也許是因為吳莧,也可能是董卓心中早就存有的念頭,坐著胡思亂想的他,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想到了出兵益州。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就像此時的董卓,在出兵益州的念頭起了之後,就怎麽也再遏製不住,自他心中瘋狂的滋長起來,董卓一撓頭,索性就讓人拿來與益州有關的消息,而後鑽進書房,細細的研究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外的天色開始逐漸變暗,書房中,不知何時有人趕來點了燭火,數盞燭火跳躍著,將整個屋子照的通亮,書桌正前方的兩個角落處,也各有一盞燭火,正好將董卓的身影直直的投在身後,沉浸在閱讀中的他,對於天色的變化竟然絲毫不覺,嘩啦嘩啦的翻弄聲不時傳出。
“唔,劉焉病重,沒幾年好活了嗎?”忽然間,一條消息印入眼簾,讓董卓看了眼睛不由一跳,喃喃出聲。記得之前很早的時候,他好像也曾見過這麽一條消息,隻是後來又傳回劉焉病情好轉的消息,之後他就對益州那裏少了關注。
“咕……”董卓沉思著,可這肚子卻沒有如同他一樣沉默,在董卓觸不及防的時候,忽然間抗議出聲,董卓這才恍然醒悟過來,頓時覺得肚中饑餓難耐。想想也是,吳匡一行人回來時,中午才剛過,董卓著急著接見吳匡,隻是粗粗的扒拉了幾口飯,就立即趕了過來,看看如今的天色,時辰隻怕已經是戌時,不餓才怪了。
摸了摸癟著的肚子,董卓心中又再次思慮起來:“劉焉是個老狐狸,不容易對付,可是他的兒子卻個個都不成材,想要對付他們還不是易事嗎?而且,吳莧現在又不是要馬上嫁過去,還有三年的時間,足夠我用來準備了。”想到這裏,董卓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起了心思不假,可是如果說現在要執意對益州用兵,即便是以他的兵威,說不得也要吃個大虧,益州險峻,易守難攻,不用人命去堆,幾乎就沒可能攻下,這一點,身處在雍州的董卓對此就深有體會。
雍涼險固,更多的還隻是在崤函等關隘,可是僅僅隻是這樣,就已可輕而易舉的將關外諸侯抵擋在外,可是崤函之險與蜀道相比起來,就遠遠不如了。
別說現在還隻是三國年間,即便是到了後世唐朝,以大唐之富庶,尚且有李白的“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之說,可以說,除了存有的一條官道外,其餘幾乎可以說是無路可走,不熟悉的人,很可能就在群山險嶺之中走成絕路。
青天為何?古人敬神,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恐懼,以致有了拜神之說。
鳥翔於天,而人卻無法在空中滯留,是以登天,就成為了不可企及的事情,而蜀道之難,竟然較之於登天更難,言辭中雖然有著誇張,可也適當的將蜀道的艱難描述出來。崇山峻嶺,險峰絕路,為益州築造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劉璋暗弱,也是這樣,才給了劉備可乘之機,可是劉焉不同,別看他沒教出什麽有出息的兒子,可是他自己,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老狐狸,能在幽州經營多年,沒有點本事的人,又怎麽可能做到?
當然,如果這樣說,就會有人提及劉虞了,隻是,劉虞真的就是愚不可及嗎?
當然不。
邊地,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安穩過,無論在何時何地,也無論是哪朝哪代,幾乎所有的戰爭,都是在邊地燃起,民族與民族之間的矛盾,從來就不曾減弱過,可就是在這樣一種矛盾之中,劉虞卻偏偏能夠如魚得水,不但將許多外族部落之人遷入幽州居住,更是能夠讓鮮卑人俯首,士卒、將領為他所用,這樣的人,你能夠說他無能?
從長安到成都,之間所要經曆的關隘不可勝數,如果真要一個關隘一個關隘的打過去,估計還沒打到成都,十數萬的士卒就長埋於地了,而且雍涼之地的軍改雖然已初步完成,可是底子卻畢竟是西涼舊部,他們對於騎兵戰一點也不陌生,而要是用來攻城略地,就顯得“不堪大用”了。
“劉焉啊劉焉,你說你什麽時候掛呢?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定然讓人給你立牌每天燒香,隻要你快點掛了就好!”喃喃著,董卓不由在身前做了個阿彌陀佛的姿勢,從沒有一刻,董卓如同現在這樣盼著一個人去死的。
“噗……”一盞燭火跳躍了幾下,忽然間熄滅了,突如其來的變故,登時將董卓下了一跳。
“靠……”醒過神來,董卓不由覺得有些膩歪,翻了個白眼後,董卓卻隻能在心裏暗罵出聲。燭火交織,將他的身形投了數個影子,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而隨著這盞燭火的熄滅,董卓身後的影子立時變得濃重了,屋子中清冷寂靜,董卓四下轉眼亂看時,饒是他膽大過人,也不由感到心裏毛毛的。
殺人可以,鬼神卻驚。
“劉焉不死,益州難得啊!”歎息一聲,董卓隨即起身,離開了這個讓他感覺有點怪怪的地方。
之後的幾日,董卓每天都會去吳匡家中小坐一會兒,隻是卻再沒有見過吳莧,倒是吳懿、吳班兩人,每次在他過去的時候,總會出來作陪,逐漸的,董卓與兩人相熟起來。
吳懿穩重有勇,吳班機靈多智,如今還未長大的兩人,此時卻已經開始展露鋒芒。吳懿還好些,年歲稍長,又是家中長子,隻餘一個妹妹相依為命,董卓雖然不太忍心,還是遵從其自己的意願,將他丟到軍隊中鍛煉去了,隻是吳班年紀還是太小,不說吳匡舍不得,就是董卓,麵對著吳匡妻子憂慮的目光,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將他丟到軍隊中。
男人,還真是賤,總是得不到的才最記掛。日思夜想,卻連見也見不得,這讓董卓越發的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隻能在晚上的時候,狠狠的發泄在家中眾女的身上,隻是日夜耕耘,卻總不見有花開,這讓董卓心中更是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