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翌日天明,大半的朝臣在一隊隊士卒的看押下,再上朝堂,眾臣之首處,董卓昂然而立,觸及到董卓的姿態,朝堂上眾人心思變幻不已。
“陛下,京師動亂已久,百姓思安,而今京師之中兵員繁多,統屬不一,護衛京師不得齊心,為漢室江山計,臣奏請陛下,對士卒進行統一劃分,以增強京師守衛力量。”強自將心中劇烈的心跳壓下,董卓大步邁出,也不跪拜,隻是躬身拜了一拜,扯著嗓門高聲道。
朝堂上,靜寂一片。
董卓軍的突然出擊,早已將他們打懵了,直到現在,眾人都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袁、楊兩家更是如此,誰能想到,早先還大權在握的兩家之人,此時竟如同落水狗一樣,被人驅使,袁紹、袁術等小字輩的,內心之中的憤恨就更加凸顯了,可惜此時,誰也不敢出聲阻擋。
“朕準……準了……”從小被劉宏不喜,常年生活在劉宏陰影之下的劉辯,膽子比董卓想象的還要小,昨天晚上的叫喊廝殺,早已讓這個年紀還很小的皇帝駭破了膽,皇宮之中的拚殺雖然時間短了些,比之外麵卻更加慘烈,親眼目睹了那一切的他,心中的害怕可想而知,此時麵對著昨夜殺戮的“元凶”,劉辯隻覺得心中膽寒,掙紮著回答道。
隻是兩個字,其上所帶著的懼意、哭音,已讓不少忠於漢室的朝臣哀怒不已。
董卓不理,夷然自若,在得到了劉辯肯定的答複之後,便退了回去,他來此地,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扯起皇帝的大旗,好將洛陽城中的士卒收歸己有,如今目的達到,哪還有工夫去廢什麽話,至於皇帝、朝臣,董卓現在還沒有心思來處理這些麻煩。
“有事早奏……”大殿上,一片寂寥,群臣惶惶,不敢出聲,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劉辯低低的哽咽聲傳入董卓耳中的時候,台階上的小黃門終於忍不住走出,高聲唱喏道。
群臣相顧,仍舊一片死寂。
“陛下,西涼刺史應詔入京,先是掃除宦官,後迎陛下入京登位,今又安定京師,有功於漢室,如此功勞不可不賞。”人群中,早先就被李儒安排在朝堂上的賈詡緩步走出,對著劉辯恭敬拜道。
“卿以為若何?”低轉頭顱,劉辯將目光轉向身後珠簾深入,可惜何後雖有些心計,卻怎麽也脫不了一個婦人身份,早先的變故,劉辯嚇得不輕,她又何曾好了多少,精致的臉龐之上,秀目中流露出來的驚恐,不由間對劉辯影響更深了些。
“當進封太尉,加前將軍。”賈詡的聲音不疾不徐,緩慢卻堅定的沉聲道。
“太尉?不可能……”賈詡話音落下,朝堂上的朝臣頓時嘩然,西涼刺史,說的好聽點那是州官,可是在這滿是高官的京師,又算得了什麽?太尉,那可是三公之首,掌握著京師全部的軍權,而前將軍,則更是統領宮廷禁衛,如此大權落在董卓身上,不用腦袋想,一眾朝臣們也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麽。
可惜,朝臣們雖然知道董卓野心勃勃,卻並不知道他心中的終極想法,不然肯定會更驚懼。
董卓冷眼旁觀著,並不出聲,雙眼微微眯著,似是睡著了一樣,若是熟悉他的李儒在此,定然會明白此時董卓已經怒極了。
“三公又如何?前將軍又怎樣?”平地一聲暴喝,忽然間呼嘯而起,空蕩蕩的大殿,又為暴喝聲增加了一層威力,回蕩的聲音不斷的敲打在眾人心頭。
“三公?司徒楊彪?太尉袁隗?司空袁逢?”董卓邁著八字步,緩緩在三人麵前踱過,而後麵色一變,怒哼一聲道:“宦官之患,不過一屠狗之輩便可殺之而盡的,你楊家,你袁家,你盧家,你皇甫家,你,你,還有你,你們說,哪個家中沒有可殺之之人?”說著說著,董老大卻是忽然間發起狂來,就連忠於劉辯的盧植、皇甫嵩等人也沒有逃脫。
微微停頓了下後,董卓臉上忽然露出鄙夷之色,望著一眾被他喝罵的朝臣不屑道:“忠於陛下?報效朝廷?我呸,一群貪生怕死之人。”
“你們一個個,不都是朝廷三公嗎?衣冠楚楚,不都是大漢忠臣嗎?大將軍欲除宦官,你們一個個不思報效,反而任由大將軍被宦官殺害而無動,為了些許私利,你們置朝廷於哪裏?陛下蒙難,若非是某前來迎接,何以還京?你們那時又何在?京師動亂,你們自恃高位,恣意淩駕於陛下之上,又將我大漢置於何地?”唾沫星子飛濺,董卓的咆哮聲響徹大殿,離得近的楊彪、袁隗等人,更是被驚得心神震顫,嘴唇懦懦,不敢出聲。
劉辯被嚇得快要哭了,在他那很少的履曆中,哪裏經曆過這樣的場麵,別說是他,就是已經年近三旬何後見了,也被驚得目瞪口呆,望著那肆意喝罵朝臣的董卓,心中漣漪橫生。
宦官,外戚,可以說縱橫了整個的東漢,這些都可以不去管問,而在何後當政這段時間,卻是實實在在受了不少世家的刁難,夜深人靜時,她一人不知哭了多少次,那種委屈,就算是當年被劉宏冷落時,也沒有這麽洶湧過。此時見此,隻覺得心頭大是暢快。
“董將軍此言差矣。”不知安靜了有多久,幾乎是在一眾朝臣的最尾處,一人出列,邁步上前道:“朝廷法度,自有定論,且不聞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人嗎?而人之本,卻在士。”
來人出現的很突兀,尤其是對董卓而言,在他正以為自己已經將場麵控製住了時候,忽然間就冒出這麽一個人,董卓心中的怒就可想而知了。
“哦?你是何人?”雙眼眯的,更加厲害了,將眼睛中閃動著的寒芒盡皆掩飾住,這個時候,董卓其實有點糊塗了,這家夥出來就拽上這麽一句話,兩世都沒有讀過多少書的董卓哪裏能聽得明白?不過不明白不要緊,反正董卓也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中,他所在意的,是敢站出來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越騎校尉,伍孚也。”伍孚有些自得,他不相信,董卓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他如何,而且對劉辯忠心耿耿的他,雖然說對世家也沒有多少的好感,他卻更不允許董卓如此咆哮朝堂。
“伍孚?”董卓的身子,驀然一緊,他可不是那個什麽也不知道的董老大,對於這個敢動手刺殺他的家夥,董卓心頭,已然殺機四溢。
“哈哈哈……”忽然間,董卓大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詭異:“伍孚?不認識,不過咱是個文明人,是講道理的,像我這麽一個斯文的人,是不會動手打你的?放心吧,不用害怕。”董卓說著,還伸出手順帶在伍孚的肩膀上拍了拍,隻可惜殺機已動,不管董卓是不是受到了原來記憶的影響,此時的他卻確實是有些癲狂了,就在一幹朝臣的注視之下,董卓臉上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對著殿外大聲叫喊道:“來人,架起油鍋,把他給我拖下去,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