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快速離開了馬路,沿著旁邊的曠野裏迅速走著。剛才裴元俊在電話裏已經叫了援兵,可能現在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毒販子已經開著車趕過來了。
李孝一不斷地抬頭看天,指引著眾人向著來時的路上走去,幸虧今天的天氣不錯,寒冷的夜空裏,可以清晰地看到北鬥星的方向。
幾個人快步在曠野上跑著,寒風打著呼嘯向臉上和身上襲來,慕容婉兒的臉被刮得生疼,她那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顯得格外虛弱,漸漸地,她的步子開始慢了下來。
“我走不動了!你們別管我,先走吧!”她弓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著氣,一張臉凍得紅紅的。
王一凡脫下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猛地背起她,向著前方跑去。
身後的李孝一舉著槍,耳朵已經豎了起來。
他衝到王一凡的身前,小聲說道:“敵人已經追了上來,你們先走,我去引開他們……”
遠方已經隱隱傳來越野車的發動機轟鳴聲,聽響聲,來人的架勢還不小,眾人的臉上頓時開始緊張起來。
王一凡情知李孝一這次簡簡單單的“引開他們”,裏麵包含著多麽大危險。
他用力抓住李孝一的胳膊,神情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老李!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李孝一愣了一愣,一張從無表情的臉上居然破天荒地微笑了起來:“好了,一凡!不要再這麽任性了。你也知道,我們這樣根本逃不掉。”
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而溫情,忽然緊緊地抱住了王一凡:“你知道麽?我為什麽羨慕你,因為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而我,已經選擇不了了……”
王一凡也抱緊了他,心裏的感動無以言表,和這個外冷內熱的李孝一相處過這麽久,他早就當這個人如同兄長一樣。雖然他從來都不拘言笑,但王一凡卻知道在他那張刻板冷酷的麵孔下,卻藏著一顆火熱的心。
李孝一在他的耳旁輕輕說道:“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想回家,我的妻子,我的兒子,我很想他們……”
說著,他用力甩開了王一凡,舉著手裏的槍,向著遠方跑去。
就在他離去的一刹那,王一凡分明感到臉上有一陣熱流擦過,但很快,就在寒風中吹幹了。
他咬了咬牙,抱起慕容婉兒向前跑去,他跑得很快,跑得很拚命,身旁的景物快速地向後倒退而去,漸漸地,他的眼眶也開始濕潤了起來。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槍聲,有衝鋒槍和手槍的射擊聲,也有手榴彈的爆炸聲。時不時還傳出一陣慘烈至極的嚎叫。
漆黑的夜空裏,一道道火光劃破長空,就像是節日裏放的魔術彈一樣,點亮了整個天空。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兩條腿裏像是灌滿了鉛,遠處的槍聲和爆炸聲漸漸小了,顯然一場激戰已經結束了。
王一凡喘著粗氣,慢慢地放下懷裏的慕容婉兒。
忽然,兩道強光照了過來,這是經過改裝的氙氣大燈所射出來的強光,刺眼的白光照得兩人睜不開眼睛,王一凡的心裏一沉,難道李孝一已經……
沒有時間多想了,他重新抱起慕容婉兒,躲到了一旁的一個小土坡後,掏出懷裏的手槍,對準來車的車燈射去。
“砰砰”兩響,這輛越野車的車燈被打得粉碎,司機一個急刹車,將車停到了土坡外三十米處。
幾個舉著長槍短槍的家夥跳下車來,伏在路上,對準土坡扣動了扳機。
“乒乒乓乓”一陣爆響,土坡上塵土飛揚,慕容婉兒雙手堵住耳朵,不停地哆嗦了起來。
王一凡從一側探出頭來,快速掃了一眼,對方大約有五到六人,手裏是五四加AK47,估計可能有手榴彈,但不知為什麽,卻沒有用。
王一凡深深吸了口氣,猛地探出身來,手裏的手槍套筒不斷往複運動著,槍口前火光不斷閃現,一陣急促的彈雨過後,剛剛還準備爬起來向土坡上衝的幾個人重新滾了回去。
忽然又是一陣汽車發動機的響聲傳來,趴在地下的幾個人精神大振,知道是來增援的弟兄了。
王一凡偷眼看去,來得是幾輛金杯九座麵包車,這些車停了下來,跳下來幾十個拿著長短家夥的大漢。他們慢慢地呈扇形向土坡附近圍了過來,眼中森嚴陰冷。
一個人站在麵包車後,舉著一個喇叭,大聲喊了起來:“王一凡,你跑不掉了!乖乖出來投降。我們裴老板說了,給你留一條活路!”
王一凡冷笑一聲,舉槍就射。“砰”的一響,剛剛喊話的那個小子就倒在了地上,喉嚨口處開了一個大洞,飛濺而出的血沫將他身上的衣服染得通紅。
那幾十個人頓時縮起了頭,其中幾個人端過幾把長長的催淚彈發射器,半跪在地上,對準土坡就射了起來。
“嘭嘭嘭”地一陣悶響不斷,十幾個催淚彈劃著一道道優美的弧線落到了土坡上,很快就噴出了一陣陣劇烈濃密的白霧來。
王一凡捂住鼻子,但還是被偶爾吸入的煙霧嗆得連連咳嗽,他用力將披在慕容婉兒身上的外套擋在她的臉上。
他四周掃視了一下,居然發現土坡後麵不遠處有一條河,他小聲在慕容婉兒的耳邊說:“趁現在煙霧還沒散開,我衝出去。你跑到小河邊,等我解決了這些人,我就來帶著你一起走!”
慕容婉兒拚命地搖了搖頭:“我不會走的,一凡,我不要離開你……“
“你瘋了是不是?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王一凡氣得大罵:“相信我,我一定能解決掉這幾個家夥的!”
慕容婉兒的臉上流下淚來,她情知自己留下隻會給王一凡增添負擔,萬般無奈之下,她點了點頭。
“好,一、二、三!”說到“三”時,王一凡已經衝了出來,他穿過白色的煙霧,手裏舉著雙槍,“乒乒乓乓”地射了起來。
剛剛發射了催淚彈的家夥措手不及,胸口頓時被他射成了一團馬蜂窩。
慕容婉兒卻趁著煙霧起時,向另一邊奔了出去,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擊中在王一凡的身上,卻沒有人看到一個女孩,居然在煙霧的掩護下闖了出去。
包圍著土坡的敵人齊齊開了火,密集的火網頓時將王一凡剛才奔出來的地方完全籠罩住了。
王一凡就勢倒在土坡旁的一個坑裏,頭上的子彈嗖嗖嗖地從上麵擦過,,他忽然覺得肩頭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才發現已經被一顆流彈擦了過去,上麵的血肉被削掉了一小片,殷紅的鮮血立刻就從傷處流了出來。
他咬了咬牙,撕下一截衣袖,用力捆紮了起來。
忽然間,一把尖銳無比的匕首帶著森然的冷風襲了過來。握著匕首的人身材矮小,動作有如靈貓般敏捷神速,這一刀無聲無息地,已經逼近了王一凡的胸口了。
王一凡長吸了了一口氣,雙腳用力一蹬地,就勢打了一個滾,那把匕首狠狠地刺在他剛才躺著的泥地上,已經沒柄。
這矮子拔刀不及,被王一凡舉起手裏的槍,當胸打了兩個對穿的血洞,他怪叫一聲,捂著胸口倒了下去,渾身抽搐不已。
王一凡不等他有任何反應,就一把撲了上去,伸手抓住他的脖子,就是用力一扭。
“喀喇”一聲脆響,這個矮子頓時軟了下來,他的臉上戴著個防毒麵具,王一凡伸手摘下來,戴在自己臉上。
就在這時,一個長柄手榴彈就丟了進來,王一凡來不及多反應,就猛地跳出坑。
“轟”地一聲巨響,身後坑裏的土被爆炸的氣浪掀得老高,仿佛就連大地,也在爆炸的一刻跟著顫動了一下。
王一凡的耳朵裏嗡嗡一片,身後的幾十個人已經趁著爆炸過後的間隙,慢慢站起身來。
王一凡躺在地上,就勢射了起來。
“砰砰砰”三響後,最前方的三個人腿上中了彈,一臉痛苦地按著迎麵骨倒了下去。
但同時,王一凡手裏的槍,也發出了撞針空擊的“哢噠”聲。
他一臉鐵青地滾到另一處土坑裏,從懷裏摸出兩個彈夾,最後的兩個彈夾,他按動手槍上的彈夾釋放鈕,將兩個彈夾換了上去,用力拉動了套筒。
周圍的人慢慢站起身來,目前的局勢是幾十比一,這個王一凡又沒有多少子彈了,出來的時候老板就說了,死的王一凡五十萬,活的一百萬。他們眼中的恐懼,漸漸開始被金錢的強大誘惑而掩蓋住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慢慢地衝了過來,王一凡揚手幾槍,打倒了最前麵的幾個,但後麵的人還是悍不畏死地猛撲上來。
這短短二十幾米的土地上,躺滿了對方留下來的屍體,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王一凡爆發出了頂級射手的本色,手裏的雙槍不斷“乒乒乓乓”地響著,拋殼口那一顆顆黃橙橙的子彈殼劃著優美的弧線,落到了一旁的灰土地上,一個個敵人接連倒下,但他手裏的槍,也在打完子彈後卡了殼。
“他已經沒子彈了!”剩下來的八九個狂喜地叫著,從懷裏掏出雪亮的匕首,猛地圍了上來。
王一凡丟了槍,也摸出隨身攜帶的M-9軍匕,冷冷地對著這群人。
月光下,眼前的敵人如同森林裏的野獸一樣,死死地盯著王一凡,臉上帶著陰鷙的笑容,手裏匕首鋒刃雪亮,仿佛在等著飲取王一凡喉間的熱血一樣,猙獰可怕。
王一凡沒有廢話,猛地一腳踢在最前麵的一人胸口上,“哢哢”幾聲脆響,這個家夥的口中狂噴鮮血,但一雙手卻死死地抓住了王一凡的腳脖子。
王一凡跟著上前一刀,猛地插進了他的心口,他悶哼了一身,終於軟軟地倒了下去。
但身後已經響起匕首破空的風聲,他的腳卻依然被眼前這個家夥抱得死死的。
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就勢一矮身,兩把匕首從他的頭頂滑過,身後的兩個人收勢不及,竟然衝到了身旁。
王一凡迅速站起身來,兩隻手變掌為爪,用力抓上了這兩個人的喉骨用力一扭。
兩聲脆響,這兩個人丟了手裏的匕首,滿臉不相信地捂住喉嚨倒在地上,滾了一滾,終於不動了。
王一凡用力掙開了抱著腳的那個人,急促地喘起氣來。
剛剛這幾下驚險無比,若不是他在那處秘密訓練基地裏受過特訓,恐怕現在已經被這幾個人製服在地了。不過即便如此,他肩膀上的傷處也開始痛了起來,想是剛才的劇烈搏殺牽動了傷口,現在整個右肩已經慢慢開始失去知覺。
旁邊的六個人遲疑了一下,站在原地沒有動。王一凡此刻的神情無比可怖,森冷如刀鋒般的目光,刺得周圍的幾個人心頭滿是寒意。
“來啊!有本事再來啊!”王一凡大叫了起來,此刻雖然身體劇痛,但是心裏卻是無比地空明起來。
那幾個人互相對望了一下,其中一人慢慢地從口袋裏摸出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