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長很快將飛機控製住,搖搖晃晃的調了一個彎向著未知之地開去。
“這裏是紅鷹,這裏是紅鷹,請問是否有安全著陸點,重複一遍,飛機需要立即著陸。”副駕駛對著語音器焦急的回複道。
一陣刺刺拉拉的響動,語音機傳來了消息:“目前飛機距離三號機場較遠,你們所下落的地方正是農田,無較大建築物,允許迫降,重複一遍,允許迫降。”
機長長舒了一口氣,手裏的動作嫻熟的換擋、減速,在視野極差的情況下,憑著多年的經驗,穩穩地操控著飛機向下落去。
幾下激烈的顛簸,飛機落在了泥土地裏,農作物被壓倒了一片。由於正在下雨,飛機在泥地裏根本刹不住,一路浩浩蕩蕩的往前劃行,眼看要碰到前方不遠處的水塔了。
“怎麽辦,機長?”副駕駛的手顫抖不已,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機長看著掃描儀,臉繃得緊緊地,蹭速停機,前方有片林子,隻能這樣了。”話剛說完,便果斷的做出了決定,飛機緩緩轉變了前進方向,隨著數十顆樹木被蹭倒,冒著濃煙的紅鷹,終於失去往日的雄姿,狼狽的卡在了樹林間。
夏歡和喪屍們連同鐵籠被迅速轉移出來,武警官兵像看守犯人一樣不勾一絲言笑,握著槍將他們圍了起來,任它風雨交加。
年方四十來歲的機長下了飛機,沉著臉,看著破損的紅鷹,一時有點哽咽,緩了緩情緒,向著隨行人員說道:“十分鍾後有人接應,注意警戒,看好樣本,決不能有逃脫的,這裏可是安全區域,逃掉一隻我們就等著進軍事法庭吧。”
“是。”所有人堅定地回答道。
夏歡可就鬱悶了,一路過來可真是風不調雨不順。如此坎坷挫折的經曆自己怎麽以前都沒遇到呢,看來以後得寫本自傳了,當然這得在自己還活著的情況下。
十分鍾後,十幾輛軍用皮卡駛了過來,在爛泥裏奔馳如飛,居然沒打滑的。
當車子穩穩地停了下來,一位兩杠一星的軍官少校推開車門徑自走到機長麵前,嚴厲的說道:“你已經嚴重失職了,等待上麵的發落吧。”
機長聽到這句話後像是早就意料到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道:“清點人數吧,我會向上麵遞交辭職書的。”話說完便頹廢著身影在雨中消失在了茫茫鉛色田野中。
鐵籠裏的喪屍們足足被清查了五遍,確保沒有意外逃脫的喪屍後,皮卡載著鐵籠向來時的方向開去。
夏歡獨自享受一輛皮卡,擦拭著臉上的雨水,到這時外麵雨已經小了,看來用不了多久太陽又會出現,古怪的天氣,古怪的世界。
皮卡在進入高速後,幾輛虎式直升機便牢牢緊跟著,拐了幾個彎,一路護送著向一處石子路駛去,這是一處秘密的軍備區,周圍山丘蔓延。
這裏沒有尋常的百姓,隻有高立的警戒線,從一公裏處就有人把守,直到一片廣袤的海灘慢慢展現在了眼前。
海鷗,沙灘,大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夏歡在車廂裏閉著眼睛聽著外麵的一切,心裏平平靜靜沒有一絲雜念,到了大海了。以前總是對父母說要帶他們來看海,可現在自己到了,他們卻還在避著難,期盼著自己的消息,幾滴淚從眼眶裏滑落的下來,在這一刻,夏歡承認,他真的有些想家了。
車子停了下來,夏歡和喪屍們從車廂裏被轉移了下來,刺眼的陽光從雲頭露了出來,剛才還是烏雲密布,眨眼間便雨過天晴。
四處張望,夏歡並沒有看見青島的繁華都市,連處高大的建築都沒有,除了沙灘大海還是沙灘大海,誰知道這些當兵的把他帶到哪個偏遠的角落疙瘩了。
兩杠一星的少校掃視了全場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個手機撥通說道:“少將,一個不漏,全部帶到,開門吧。”
電話那頭聽到這句話後,“嗯”了一聲便掛掉了。而這時,夏歡十幾米遠的一片沙地緩緩出現了變化。
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地下往上升,細微的嗡嗡聲想起,是機械在急速轉動的聲音。沙粒慢慢的顫動起來,直到完全向著相反地方向滾落,一個有五米寬的黑洞平著從沙灘展開,越來越大,直到完全露了出來,夏歡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個海底隧道的入口,一輛小型運輸機順著地底洞口的斜坡開了出來。
“我靠,這是玩那樣啊,各種的打擊我啊,中國太強大了,居然建了這種東西。”夏歡雙手抓著鐵籠瞪大了眼睛說道。
少校鄙夷的看了一眼夏歡,手一揮,“全部帶走。”
“是!”
當兵的迅速將喪屍們和夏歡裝進了運輸機。
真不知道海底隧道是用什麽玻璃修建的,既能承受的住海水的壓力,又能看到海裏的魚啊蝦啊。夏歡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東張西望。
蜿蜒著的海底隧道像條蛇似的攀附在淺白色的沙泥裏,深邃的海水一遍遍將隧道洗刷的幹幹淨淨,頂部蔚藍,好神奇的海底世界。當夏歡回過神來看自己到哪裏了時,運輸機已經進了一個黑幽幽的洞裏,地麵由鋼板鋪築。
“刷!刷!”牆壁上幾柱耀眼的燈光被打了開來,運輸機停止了滑動,靜靜的停了下來。
夏歡仔細看著這裏的環境,這裏似乎是一個島嶼或者山脈的內部,廣闊寬大,洞內灰色的岩石被磨得平坦,裏麵鋼架環繞,不知道順著這些路走下去會到哪裏,隧道的接口密封著洞口與海灘,將兩處地方聯係了起來。
這時幾位穿白衣的工作人員從一處階梯走了下來,每個人的衣服上都有一個特殊的刺繡,夏歡看的清,那是一條盤旋飛舞的金黃飛龍。
“歡迎來到東海之心,”為首的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子紅光滿麵的走了過來,細膩的手和帶夏歡他們過來的少校緊緊握在了一起。
少校微微點頭,說道:“21個樣本都已帶到,我的任務完成了。羅少將在哪裏?”
老頭子回過頭看了一眼關在鐵籠子裏的喪屍們,注意到了在一旁挖著鼻屎的夏歡,心滿意足的嗯了一聲,魚尾紋直往上翹。
“在老地方,嘿嘿,希望這次這些家夥都耐用一點。”
夏歡聞聲臉上肌肉一顫,心想:“果然科學家都是老變態。”看向老頭子的目光有了一絲警惕。
老頭子吩咐工作人員將喪屍們帶了下去,指著夏歡的方向說:“把他帶到我工作室去。”
夏歡在四個大漢粗暴的動作下,畏縮一團,在淺藍色的鋼架通道中,到了一個四周都是玻璃的房間裏,正如同派出所的審訊室,此時他在這一頭,老頭子在那一頭,倆人互相打量著,中間的防彈玻璃如空氣般透明。
老頭子脫掉了身上的白大褂,露出了精壯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透著亮光,換了一件灰色的襯衣回過身向著夏歡問道:“怎麽樣?說說當喪屍是什麽滋味的,臭小子,你的資料我全看了,是個喪屍裏的雜種啊。”
夏歡聽得雲裏霧裏,這是在罵自己呢還是在詆毀自己呢。
“死老頭,我告訴你,你別想把我解剖了,隻許你們抽點我的血進行研究,要是再碰我身上任何一個部位,我要告你藐視人權。”夏歡像頭桀驁不馴的烈馬,板著臉怔怔的說道。
老頭子一愣,回過了神來。
“哈哈哈,有趣有趣,我還沒對你做什麽呢就跟我談人權,小子,不管你是人是喪屍,在這裏沒有人權,但你記得就行,你所奉獻的不管什麽東西,都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老頭子越說神情越嚴肅,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你很特殊,我不會拿你跟那些樣本對待,如果能救你,我會盡全力一試的。”
夏歡一聽心頭的石頭總算放了下來,開心的說道:“騙我是狗娘她妹子,不,我們還得簽個合同。”
夏歡語氣一轉,表現出寧折不彎的節氣。
“呃。”老頭子一窒,暗罵小子詭計多端,幽幽說道:“沒問題,我隻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夏歡問道。
“任我擺布。”老頭子嚴肅的說道。
“呃,容我想想。”夏歡暗自思量,現在的局麵是自己怎麽也不會占上風的,隻不過能討價還價最好,盡量不讓自己吃虧。
“可以,在不傷害我生命的前提下。”夏歡說道。
“成交。”老頭子倒幹脆的答應了下來,心裏卻在想,搞不死你就行了,其他的嘿嘿,那麽多藥劑都是為你這類特異個體準備的呢。
夏歡沒想到他這麽簡單就答應了,心裏的一些詭辯理論被深深憋回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