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交代了門中之人,白冶帶著韓魏來到主殿左側,那裏有一處靈脈法陣,想必是白冶平時修行之地。隻見白冶靈力匯聚手指,朝房中青銅燈台點去,那燈底部有一處機關,靈力猛的撞擊,頓時房間右角落地麵緩緩打開,一條石梯道出現在眼前。
白冶毫不猶豫的飛身跳下,韓魏稍微猶豫也跟著而下,緊緊跟著白冶。那白冶見韓魏跟著前來,眉頭微皺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來,並沒有讓韓魏離去。
走道不是很長,不過十幾米便到了密室,白冶停在門口手中做著手勢,五道光芒同時飛出,那門出現一道無形的水紋,很快水紋消失大門打開。這一切韓魏看得很清楚,也將那手勢記下了七八分,隻是怕白冶發現破綻,不敢有其他心思。
這間密室也不大,白冶上前拿起一支玉尺,那玉尺大約十寸長,古色花紋,也沒多少光潤色彩。韓魏自然不會以為這玉尺是凡品,否則白冶也不會深情的撫摸著玉尺,雖然如此可韓魏的心神根本不在玉尺身上,而是落在了旁邊一座器爐上,這足足五米高占據了半個房間的器爐,想不注意都難。韓魏的紫金龍袍受損嚴重,需要及時修複,那珍貴的材料韓魏有不少,隻是沒有好的器爐。而這五米高的器爐被白冶收藏在密室,肯定是好東西。
韓魏還在偷偷打量器爐時,白冶已經準備離開,韓魏隻得跟上,可心裏想著究竟有何辦法拿到器爐。
大癡道人早已等的有些急躁,見白冶前來還帶著韓魏,立刻神色冷了幾分,道:“白堂主一人前去便可,為何還要帶著閑雜人等?”
風塵自己也有同感,不約而同的眼神掃向韓魏,雖然誰也沒有動手,韓魏還是感到了陣陣殺氣傳來,可韓魏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在巨大的壓力下,強忍著連目光都沒有絲毫移動。
“你等不必多心,我自然是一人前去,隻是這魔仆又如何能算是人?”白冶說著靈力湧出化解了襲向韓魏的威壓。
“什麽?”
“魔仆?這……”
“真是魔仆?”
眾人大吃一驚,猶自不肯相信,不過都收回了威壓,隻是細細打量著韓魏。這下韓魏十分緊張,害怕被看出破綻。好在白冶踏出一步,剛好擋在韓魏身前,道:“諸位是否可以起行了。”
大癡道人第一個回過神來,目光從韓魏身上移開,眺望遠方隱隱有著擔憂,道:“立即啟程,否則有變。”說著祭出一尺白綾,那白綾禦風而起,瞬間變大數百倍,大癡道人等紛紛飛上白綾。白冶看著那白綾,眼神有些炙熱,很快恢複過來飛上了白綾,韓魏自然緊緊跟著,一上白綾還未站穩,那白綾衝天而起。
“沒想到九天白綾居然在大癡兄你手中,難怪對魔門三件重寶毫不在意,我對那冰雪畫卷就更好奇了。”白冶假意欣賞著腳下的九天白綾,卻想知道那冰雪畫卷究竟乃何物,就算得不到也要了解一二。
白冶的疑惑也是風塵三人心中的困惑,話一出風塵幾人立即看向大癡道人,算是一齊施壓了。
大癡道人神色如常,避開了冰雪畫卷這個話題,道:“這九天白綾偶然尋得,雖然是件不錯的法寶,可又如何比得上翡翠血笛、天音古琴、月光星杯三件重寶。”
對於大癡道人口中的翡翠血笛、天音古琴、月光星杯三件重寶韓魏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那九天白綾卻在記載中見過。傳說九天白綾能綿延萬裏直通九天,雖然有些誇大其詞,可千裏之間片刻便能到達,而且還是一件防禦的極品法寶,屬於中品聖器。可由於速度極快,是保命的不二法寶,所以比起極品法寶也不遑多讓。
“不知那冰雪畫卷究竟是何物,大癡兄何不讓我等漲些見識。”白冶步步緊逼,說完又對風塵三人道:“風兄、李兄、章兄你們意下如何。”
“若能為我等解惑自然感激不盡。”風塵三人說的很隨意,可神色嚴肅,已經帶有逼迫之意。
大癡道人神色微變,原本告訴眾人冰雪畫卷的存在,隻是為了提前做好分配,以免到時發生爭執。不曾想白冶步步緊逼,怕是不問出結果眾人難以齊心協力,到時無力破開地宮,隻是若告訴眾人,這秘密很快就會傳揚出去。
“大癡兄可是有難言之隱,或者是我等不配知道?”白冶語氣中明顯帶著惱怒了,而且這話立刻將風塵三人也沒了退路,若不問出結果顏麵何存。
九天白綾突然停下,大癡道人神色不停變幻,很久才道:“既然諸位如此感興趣,我細細道來便是,隻是若他日泄露出去,我大癡兄弟三人拚著魂飛魄散也要讓將他從世間抹掉。”
白冶幾人同時變色,隻是誰也沒有說話,算是答應了大癡道人保守秘密。大癡道人眺望著遠方,眼神迷離,一段塵封往事緩緩道來。
那是五百多年前,天道門葉獨月力挫門中各高手,成為新一代掌門。葉獨月不僅修為通天,而且極善經營,百年間天道門實力飛漲,迅速超越修羅門、浮屠門、陰燭門,隱隱成為了魔道第一門派。隨後葉獨月帶領著魔道與正道展開了驚天大戰,眾多正邪兩道高手紛紛隕落,可魔道萬年以來第一次將正道壓製,葉獨月一呼百應,魔道弟子聞風景從,天道門正式成為公認的第一魔門,那葉獨月自然也成了萬年來魔道第一人。
原本以為在葉獨月的帶領下,能將正道剿滅,不曾想在一次戰鬥中,葉獨月遇到了正道第一門派震宇門弟子冰雪,那冰雪並非傾城容顏,也並非有著驚世修為,但葉獨月卻被深深迷住。這一切不需要任何理由,葉獨月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化作一個平常修者日夜守候在冰雪身旁。
然而這一切又如何能長久,震宇門發覺了這一切,暗中布置趁機圍攻,卻依舊被葉獨月逃脫,冰雪被召回門派。然而沒過多時,葉獨月居然孤身來到震宇門,願放棄天道門掌門之位,歸依震宇門,隻為守候在冰雪身旁。本以為能感天動地,隻是誰也不能接受葉獨月的存在,就連冰雪都不願,隻因襄王有夢神女無意。
葉獨月送上門來,震宇門自然不會縱虎歸山,門中幾大高手同時出手,原本葉獨月可以逃脫,卻願意束手被擒以明誌。無奈葉獨月魔道第一人的身份使然,震宇門商議後決定永絕後患。冰雪偷聽到消息,感激葉獨月數年守護之情,還有對她的一片深情,暗中將其放走。
震宇門第一時間便發覺,高手盡出誓將葉獨月滅殺。很快就追擊到兩人,對於冰雪的行為自然歸為叛門之罪,出手之際沒有留有任何餘地,冰雪修為本就不高,不過數招間便紅顏凋落,臨死前那如冰雪般純淨的眼神看著天空,神色平靜如常,那輕輕的話傳來,卻讓葉獨月狂性大發。葉獨月耗盡本源之氣,拖到天道門高手前來救援,最終得以帶著冰雪的屍體逃離。
隻是那冰雪臨死前的話語依舊縈繞葉獨月的耳旁,“不是因為愛,這世間不僅僅隻有愛。”
葉獨月並沒有回天道門,而是帶著冰雪的屍體離開。一滴滴淚珠滑落,葉獨月哭瞎了眼睛,在黑暗中進入靈空狀態,以自身精血為墨,以全本修為為畫卷,畫下了冰雪的畫像,漫天的冰雪就如同那純淨的眼神。那冰雪的屍體忽然間融入那畫卷,和那畫像融為一體,輕紗下那眼神讓人心如止水。
隻是這一切葉獨月都無法看見,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書寫下了這段不是愛情的傾城絕戀,撫摸著冰雪畫卷,化作了塵埃。
大癡一聲長歎,帶著五味雜陳的感歎。白冶幾人也沉默不語,對於葉獨月他們也是知道,一直是魔門弟子追求的榜樣,傳言其修成仙道破空而去,不曾想已經隕落。那九天白綾忽然閃起陣陣光芒,一個又一個字符跳動,原來那段往事就記載其中。
沒想到冰雪畫卷有如此故事,韓魏心中久久難以平複,冰雪到底是對還是錯?葉獨月究竟是否能得到寬恕?不愛卻以死相報,究竟是因為感動還是一種寬恕?
這一切深深撞擊著韓魏的心靈,邪魔在他心中一直是人人得而誅之,然而現在卻發現即使是魔道第一人,依然會愛,會無悔付出。隻是回頭是岸真的能洗刷以前的罪惡嗎?那麽為此死去的無辜的生靈,誰又來憐惜?
猛地識海震動,那是道心在破裂,玉鐲中冰雪畫卷傳來一股輕柔的力量,直至韓魏識海,那識海很快平複下來,那沉入識海又翻滾出的血霧再次被壓製住,又一次沉入識海中。此時韓魏清醒過來,好在大癡幾人還未從那往事中走出來,沒有發覺韓魏的變化。隻是韓魏心情卻十分愁苦,不僅為了那段往事,還擔憂噬魂珠的威脅還未徹底清除,剛才韓魏心緒微變便被噬魂珠無限放大。
九天白綾再次前行,隻是眾人心思各異,一時間沒人任何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