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門

第453章　行動

　　餘曉豐正與淩大山在討價還價，說這個錢付得有點不明不白。

　　淩大山聽得不耐煩，冷冷地打斷他：“少廢話！昨天你的老板都已經答應了，你還在這裏囉哩囉嗦什麽？！快點給錢！”

　　“我老板昨天是喝多了，才會答應給你錢，按我的意思啊，直接報警。”餘曉豐還在堅持。

　　劉大力拉了餘曉豐一把，對著淩大山說：“山哥，這錢還是我自己付吧，這位兄弟和我萍水相逢的，不懂這裏的規矩，還是不要把他拖進來了，您大人大量。”

　　淩大山橫了劉大力一眼道：“我才懶得管你誰付，隻要讓我拿到錢就行。”

　　劉大力摸出一包錢，隨即就要遞給淩大山，餘曉豐卻一把奪了過來說：“這種錢不能給！他們沒權力向你收錢，你根本不用向他們屈服！”

　　餘曉豐這話一說，淩大山身邊的壯漢全都跳了起來，嚷嚷著要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餘曉豐一點都不示弱，大聲指責他們這是黑社會行徑，同時往衣兜裏摸出手機要報警，他剛剛摁了一個數字鍵，就被淩大山飛起一腳把手機給踢飛了，他的手背立刻腫了起來。

　　一直坐在角落的淩寶華急得滿頭是汗，幾次要站起來衝過去，都被王鵬牢牢摁住動彈不得。

　　淩寶華被王鵬摁著身子，心裏更是暗暗吃驚，沒想到這個市長竟然還會些功夫，看他不動聲色，一副沒使多大力的樣子，竟然能讓他這百多斤的身體挪不了窩，那得是多大的力量？

　　淩大山踢飛餘曉豐的手機後，嘴裏就譏諷地說：“小子，這一腳是給你個教訓，讓你別沒事找事！你滿正陽城去打聽打聽，我淩大山如果沒權收這個保護費，還有誰能收！”

　　“笑話！”餘曉豐怒目而視道，“朗朗乾坤之下，不要說這些攤位都是向政府繳納過攤位費的，又依法納了稅，你們算哪根蔥，可以淩駕於政府之上自行收費？”

　　“哈哈哈……”一個壯漢走到餘曉豐麵前托起他的下巴大笑著說，“小子，你一個外地人也敢到正陽來指手劃腳，你是不是皮癢了啊？”

　　“少跟他囉嗦，直接揍他，他就知道我們有沒有權收這個錢了！”淩大山左側的壯漢惡狠狠地說。

　　托著餘曉豐下巴的壯漢輕蔑地看著他說：“看你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為免不禁打最後枉死，我先來告訴你，為什麽我們山哥有權收這個錢！”他說著側過身，伸直右臂指著淩大山對餘曉豐說，“咱們山哥在正陽跺跺腳，整個正陽城都要抖三抖，你知道為什麽？”

　　餘曉豐冷哼道：“狂妄無知！”

　　“你ＴＭ還真是不知死活啊！”壯漢收回右手在餘曉豐臉上扇了一掌罵道。

　　“刀疤，你跟他囉嗦個鳥？！”淩大山不耐煩地說，“他不是喜歡報警嗎？讓他報，我就讓他看看，正陽哪個不長眼的警察敢來抓我？！”

　　餘曉豐大聲道：“我就不信ＧＣＤ領導下的正陽，會任由你們這種黑社會分子無法無天！有膽你就讓我報警，我倒也想看看，正陽的人民警察是不是都你家養的！”

　　“哈哈哈……”淩大山忽然狂妄地大笑起來，“這個你還真說對了！昨天要不是你老板報了我家老頭子的手機號，我確認他認識我家老頭子，我又怎麽會輕易讓你們走脫？小子，跟你老板好好再修煉修煉，沒事不要瞎逞英雄！”

　　王鵬與淩寶華離他們的距離雖然不太近，但他們說得大聲，周圍的人又都大氣不敢出，因而每一字每一句都讓王鵬和淩寶華聽得清清楚楚，淩寶華的臉早變得慘白，背上直冒著涼氣。

　　他到此時才知道，寶貝兒子昨晚就已經見過王鵬和餘曉豐，今天這場麵明擺著是王鵬設的一個套，意在要引他的傻兒子上當。

　　這樣一想，他身上所有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包裹在肥厚眼皮之下的小眼珠快速轉動著，竭力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就這一看，淩寶華心裏連連唉歎，他知道不但他的兒子這回完了，他自己多半也要完了。

　　在淩寶華低下頭的一瞬間，朱世傑發出了暗號，分散在各個攤位上的警察突然發難，將淩大山等人包圍起來，同時迅速出擊，一舉將這些人逮獲。

　　由於事發突然，淩大山直到雙手被銬才反應過來，衝著身著便衣的朱世傑大喊：“你ＴＭ哪個部門的，敢抓你淩爺？！”

　　朱世傑根本不搭理他，直接指揮自己帶來的刑警把人都帶走，並迅速回到停在路邊的車上，通過電台指揮在其他地方監控淩大山同夥的刑警立刻收網。

　　淩寶華整個人已經癱軟在桌子上，他曾有一刻想逃，無奈身體被王鵬控製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餘曉豐已經走到王鵬他們跟前，王鵬抬臉問他：“手和臉怎麽樣？”

　　“還行。”餘曉豐簡短地回道，“你的手機摔碎了。”

　　“摔得值。”王鵬接著拍了拍淩寶華的肩膀說，“寶華同誌，我們回去吧。”

　　王鵬相信，淩寶華今晚肯定會徹夜無眠，甚至還會有其他人也跟著惴惴不安。

　　回到賓館剛剛洗完澡，王鵬房間的門鈴就響了，正幫王鵬整理衣服的餘曉豐立刻到門口，通過貓眼看到邵淩雲站在門外，他連忙開了門，對邵淩雲道，“邵書記，你先進來坐一會兒，市長在洗澡。”

　　與邵淩雲同來的還有市紀委副書記梅英，二人進了房間在沙發上坐下，餘曉豐給他們泡了茶剛放到茶幾上，王鵬穿著浴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淩雲來了？”他同時看到了梅英，馬上又招呼她，“梅英同誌也來了。”

　　邵淩雲與梅英同時站了起來，王鵬朝他們揚揚手說，“坐吧，不要搞得那麽拘謹。”

　　餘曉豐整理好衣服，又給王鵬的茶杯裏續了水，隨即退出去帶上了房門。

　　王鵬一邊用吹風機吹著頭發，一邊問：“你們查得怎麽樣？”

　　前一晚等朱世傑來正陽的時候，王鵬與邵淩雲通過電話，問他，有沒有人反映過正陽公安局淩寶華的問題？

　　邵淩雲當即就說有，而且不少，不光他們紀檢部門有這方麵的舉報、取證材料，公安部門應該也有不少。

　　王鵬問他，既然都是很清晰的案件，為什麽沒有往下查？

　　邵淩雲告訴他，查不下去的原因是，淩寶華是許延鬆一手提拔上來的，如果不是淩寶華自己堅持要一直留在正陽，他早就跟著許延鬆到東江任職了，那樣的話，說不定現在的公安局長就不是劉錫北，而是淩寶華了。

　　王鵬從淩寶華是東江官場老資格這一點來推斷，淩寶華情願待在正陽而不願意升職，應該與淩大山在正陽的為非作歹有關，隻要淩寶華留在正陽一天，他就能保護自己的兒子一天。

　　邵淩雲同時告訴王鵬，淩大山在正陽作惡已經幾年，在正陽無人不曉，老百姓說起淩大山無不深惡痛絕，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神共憤的惡角色，像個毒瘤一般在正陽越長越大，觸角早已不僅僅是收保護費這麽簡單了，僅靠淩寶華一人庇護是不可能的，否則不可能那麽多年一直讓淩大山逍遙法外。

　　從紀檢部門掌握的材料來看，淩寶華本人P股底下也不幹淨，深挖下去的話，隻怕正陽縣整個領導班子，許多人都會因為淩家父子而受牽連。

　　許延鬆與薛平的落馬，已經引起東江官場一連串的反應，辦案過程中不但接二連三牽扯出其他各級幹部，更是從市委到下麵縣、鄉鎮，產生了許多職位空缺，潘廣年在許延鬆落馬後迅速攬權的目的就在於此，通過一係列的人員提拔，建立自己新的人事圈子。

　　任何事情都是雙麵的，有利自然就有弊，省委對東江接連發生的腐敗案，是有一定看法的，這種看法不僅僅在於這些腐敗案件涉及的麵之廣大，還在於都發生在潘廣年與王鵬到任以後，尤其是王鵬作為這些腐敗案的挖掘者，運河省官場內已經開始瘋傳，這是王鵬的整人伎倆，目的就是要對東江官場進行洗牌。

　　陳江飛帶領的那個調查組，雖然是潘廣年告刁狀的結果，名義上是省委派遣的，但其直接反映的，恰恰就是這種瘋傳的議論，體現的是大多數人的心態。

　　有鑒於此，王鵬其實很不希望東江範圍內再發生這類腐敗案件，即使有，也希望是在可控範圍內的。

　　他在電話裏讓邵淩雲隻圍繞著淩寶華作調查，其他人能不涉及盡量不要涉及，這也是為什麽他要親自帶著淩寶華去現場，然後又帶著他離開的原因，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淩寶華意識到他做的事其實上麵都清楚，沒有直接抓他是給他機會爭取主動。

　　但為了萬無一失，邵淩雲從接到王鵬指示後，就對淩寶華實施了暗中監控，避免再次發生類似許延鬆那樣的脫逃情況。

　　邵淩雲和梅英此來，正是要向王鵬匯報他們所掌握的，有關淩寶華的違紀事實，其中有部分內容還涉及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