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在那大道上揚蹄飛奔,馬上的兩人卻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顏月也會騎馬,可卻隻是單單的會騎而已,騎術是一點點沒有。要想讓顏月和完顏蕭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基本沒有可能。所以完顏蕭再次不顧禮節的與顏月共騎一匹馬。隻因此次不僅靠顏月的毒沒費吹灰之力放倒了四五十位高手,而且靠顏月的毒完顏蕭從那些刺客口中知道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映雪國的皇上完顏明兩日前在禦花園中突然被蛇咬,如今生命危在旦夕。
顏月本不計較這些禮儀小節,縱使兩人的坐姿如此親近曖昧,縱使顏月的心中也時時閃過一絲別扭,可比起兩人即將麵臨的問題,這些小節真是太小太小了。而且顏月相信此刻自己身後的那個男人必也沒有任何心思來考慮之些男女之間的小事。
正如顏月所料,完顏蕭的思緒早已亂成了一團。從司空將軍出事,有人想借此事挑起映雪國和大戎國的衝突開始,到刺客公然行刺,以及聽到皇上出事的消息,完顏蕭的胸口便像被壓上了一塊巨石。誰是那幕後黑手,想謀奪皇位嗎?如果皇上完顏明死了,他膝下並無太子,繼承皇位的便隻有完顏蕭,如果完顏蕭也死了,那繼承皇位的便隻有堂兄完顏宗了。
難不成這些事情都是皇兄完顏宗所做嗎?此時想來完顏宗此次出任欽差大臣到沐陽城,結果也就在那一天司空將軍出事,確實時間有些過於吻合。如此看來,難不成他平時表現出的風流成性不喜政事都隻是偽裝的嗎?完顏蕭越想越是煩躁,不知是什麽還隨風飄進了完顏蕭的鼻孔,完顏蕭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顏月隻覺後背一熱,耳邊還傳來完顏蕭接二連三的噴嚏聲,當即明白是什麽留在了自己的後背上。沒等顏月氣惱地斥責出口,背後已被一個慌亂的大手不停地擦試,完顏蕭那低沉的聲音還不停地在道著歉:“顏姑娘,真對不起,本王真不是故意的。是姑娘你的頭發鑽進了本王的鼻孔……阿…切……”
顏月一時氣得伏下身來,這個完顏蕭,顏月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隻是打噴嚏就算了,為何還用手把自己後背上的唾沫擦去,他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更過份嗎?
顏月的這般動作,完顏蕭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妥,一時間心中說不清是何種滋味。這共騎一馬的女子,真是抱了抱了,背也背了,完顏蕭完全願意對這些舉動負責,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一直當這些空無一物似的。完顏蕭自問自己從長相外形和身份上,完全配得上這位姑娘,甚至自己還願意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可這位姑娘卻對自己毫無反應。說她還戀著那大戎朝皇上慕容炎吧,她卻想盡辦法在躲避著他。想了又想完顏蕭才慢慢地道:“顏姑娘,如果你願意,王妃之位本王永遠為姑娘留著。”
顏月再次汗顏,這就是古人呀!男女之間摸一下,碰一下,看一下就要負責。關鍵是別人不想被負責還被當成不正常。隻是古人的思維又豈是一會半會便能更改的了,所以顏月隻能不理睬那身後的人。顏月不知道,古代人的誓言也不是隨便說的,那完顏蕭說過王妃之位永遠保留,後來果然沒有納過王妃。
就這般兩人不眠不休,就連吃飯也都在馬上,每到一個驛站,便再換上一快馬接著飛奔。好在後麵的路途倒是平靜,沒有埋伏,也沒有追兵。想必對方怎麽也沒想到兩人能躲過山的行刺以及驛站的圍襲吧。就這樣兩天之後終於到了映雪城。
那完顏蕭的馬一直騎到皇宮的大門前,完顏蕭帶著顏月直衝入那高高的皇宮之內。宮中太監侍衛紛紛見禮,完顏蕭卻沒有時間回應一下。
皇上的寢宮阮內站滿了人,有侍衛,有太監,有宮女,還有那整個皇宮內的所有禦醫。完顏蕭出現在寢宮門前之時,嘩拉拉跪倒了一片,完顏蕭也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人,直接衝入寢宮之內。顏月倒是有些好笑,自己隨在這完顏蕭的後麵,受了這麽一大堆人的跪拜。
寢宮之內更是人員眾多,不過多是女人孩子,想必是皇上的妃子與公主們,見到完顏蕭時一個女子站了起來:“蕭王爺回來了,這位是?”開口的是皇後娘娘,縱是在這般的情況下也還有心思質疑王爺把無關人等私自帶入皇上寢宮。
“臣弟參見皇後娘娘,請問皇兄現在如何?這位是臣弟帶回的神醫,沐陽城內救治瘟疫的神醫。”完顏蕭這急切地回道。皇後詫異地盯了顏月一眼,隻是此時也沒有心思多關注顏月,當即慢慢地道:“皇上他四天前被毒蛇咬傷在腿,當日禦醫已處理了傷口,可這些天腿一直在腫著,今天用完早膳後皇上說不太舒服,服了藥便睡下了,可誰知這一睡午膳時也沒有醒,公公們喊不醒,現在禦醫們正在診脈,也不知情況如何。”
皇後的聲音方落,已有七八名禦醫慢慢地從那內室彎著腰走了出來,個個神色凝重,手足無措。這一次沒等完顏蕭問出口,皇後已急切地問道:“董太醫,李太醫,皇上怎麽樣了?”
回答皇後是一七八個禦醫生一起跪地磕頭的聲音,這樣的動作,即使是沒有回答,也讓人的心都涼了。皇後還出聲,已有妃子驚呼一聲昏厥了過去。果然接著那為道的太醫顫著聲地回道:“回皇後娘娘,皇上他已互殯天幾個時辰了。”
大殿裏隨之響起痛苦的哭聲,完顏蕭竟一個站立不穩,若不是顏月在其身後挽扶一把,他差點跌坐在地上。完顏蕭猛然回頭,盯著顏月,那眼神竟嚇得顏月當即鬆開了手。接著顏月便聽到完顏蕭問道:“皇上因何殯天?”
“回王爺,四日前皇上被五步倒毒蛇咬中了小腿,因禦醫趕到的時間略有些遲,雖然放了毒血,可毒卻沒有除盡,那剩餘的蛇毒慢慢攻入心髒,皇上這是蛇毒發作。”董太醫顫著聲地回道。而完顏蕭的臉上已是一片猙獰,那太醫的話才說完,完顏蕭已沉聲問道:“當日是哪個太醫為皇上診病?”
“是臣……”一個太醫囉囉嗦嗦的跪著出了列。這一次完顏蕭幾乎沒有任何地停頓,當即命道:“把這個太醫給本王拖出去斬了!”隻這一句,那太醫便嚇得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這倒好,直接嚇暈了,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了,倒是一件好事。
顏月再次感歎,這皇宮裏的人命根本不算是命,這些皇宮裏的主子們真是隨時不高興都會把人給殺了。不管是大戎朝也罷,蒼穆國也罷,映雪國也罷,隻要有皇宮的地方皆是如此。所以珍愛生命,那便遠離皇宮。隻是這一次沒等顏月在心中感慨無,完顏蕭向著顏月拜了下去道:“顏姑娘,本王知道姑娘醫術精湛,知道姑娘有起死回生之術,請顏姑娘救救皇上!救救皇上!”
這一拜把顏月拜傻了,也把這大殿裏的後宮女人及那些禦醫們拜傻了。這個完顏蕭真是被刺激得瘋了,什麽起死回傷,顏月何曾有那本事,若真有那本事,估計也隻有神仙了!顏月第一反應是跑,可剛一邁腿,那完顏蕭已毫無形象地伸手抱住,再次祈求道:“顏姑娘,求求姑娘救救我皇兄吧!”
顏月怒了,這叫什麽事,這個完顏蕭真是腦子壞了!隻是在這皇宮之中顏月還不敢發火,隻能一邊用力想掰開那完顏蕭的手,一邊溫柔地道:“皇上殯天,王爺傷心過度糊塗了。”
顏月的這句話正是代表了所有人的心思,可完顏蕭頭腦清楚地反駁道:“顏姑娘,當初你在沐陽城,化水為冰救了那孩子的性命,又用奇妙醫術治療瘟疫救了那二十餘萬人的性命,即使心髒受刀顏姑娘也能起死回生,如今本王求姑娘再施醫術救救我皇兄。”
顏月徹底傻了,何時自己在這完顏蕭的眼中如此神奇,化水為冰不過是科學知識,治療瘟疫更是借助了二十一世紀的醫療技術,心髒受刀那也是因為受傷之人心髒位置與正常人不同,可這些又怎麽解釋給他聽。
而眾人則聽得更傻了,原本以為王爺傷心過度,沒想到這位姑娘真有如此高明的醫術。這一次嘩啦啦是跪倒一大片。顏月真是有撞牆的衝動,何謂古人,這就是古人!“求神醫給皇上診脈!”“求神醫讓皇上起死回生!”一句句祈求之語讓顏月臉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這真是能把人給逼死了!
“顏姑娘,請你看看皇上是否還有救,如果真沒有救,本王也就接受現實!”等了半天,完顏蕭總算說出了一句讓顏月放心的話來,顏月真擔心自己不能救了皇上命的話,這些人會把自己殺了。如今有了完顏蕭這句話,顏月縱是再看一眼也無防,不過如今看來顏月想不看也不行了。
顏月認命地隨著那完顏蕭進了內室,隨之跟進來的還有那皇後等一眾人等,就連那跪在地上的禦醫們也都一個個緊張地跟了進來。睡在那床榻之上的男子五官麵容生得與那完顏蕭有著七八分的想象,隻是臉色臘黃,嘴唇烏紫,一臉的死氣。這麽多在的禦醫都說他死了,怎麽可能會沒死呢?顏月不想浪費時間,也不想徒增這些人的妄想,回頭時卻看到完顏蕭以還那些女子們期盼的眼神,想了想,終是坐了下來,慢慢的把手放在那死者的胳膊上。
沒有脈搏,和想像中的一樣。隻是顏月的手卻觸到那皇上的胳膊時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安。從早膳到現在至少有四個時辰了吧,可死者的身上居然還有溫度,是因為夏天天氣熱的緣故嗎?不對,這寢宮裏都用了冰塊納涼。顏月的手不由地伸到了死者的鼻端下方,沒有呼吸,可就在顏月的手想要縮回之際,卻又隱隱地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呼吸。
顏月的手再次放置在死者的鼻端下麵,一時間顏月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半晌,似乎又有微弱的呼吸,可又似乎是旁邊窗戶傳來的微風。顏月這一次是真急了,當即站起身來,快速地撩開那皇上身上的褻衣,整張臉都趴在了那皇上的胸前。
微弱的心跳聲傳到了顏月的耳中!顏月真得傻了,想不到這個皇上還真是沒死!隻是為何呼吸若有若無,心跳也是如此微弱,居然還沒有脈搏!顏月怔怔地瞪著那屍體,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