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顏月倒沒有受到阻擋,顏月也無心領會顏將軍那含義深刻的眼神,隻想快些離開這裏。下樓處,卻有一股香風撲麵而來,正與四位上樓的女子正麵相遇。縱是匆忙之間,顏月也能感受到這四位女子各俱風流,且不說個個生得玉麵映紅,桃腮櫻唇,目色璀璨,縱是那眉目之間流露的風情也各具特色,一個端莊溫雅,一個媚態百生,一個婉約柔豔,一個嫵媚俏皮。顏月匆匆的腳步突然就懸在了半空中。
轉回頭,那四位女子果然正如顏月所料,直奔那淋浴間。顏月隻覺心頭一顫,盯著那門竟再也沒有移開眼。潛意識裏顏月希望這四個女子都會被慕容炎趕出來,可似乎等了很久,等得顏月腳都立得疼了,那四位女子也沒有出房門半步。
顏月隻覺腳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般,竟一步一步又踏了回來。慢慢地推開那門,淋浴間裏已沒有人影,想必此時慕容炎正在享受那蒸湯。室內傳來“啪啪”的聲音,似乎還有著某男暢意的低呼聲,顏月的眼前似乎閃過兩具糾纏的身體。顏月沒有勇氣推開門,也沒有勇氣在這門前聽下去,心中萬般滋味無法用語言表述,唯有邁著僵硬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地離到了屋子。
顏文忠依舊站立在門側,看向顏月的目光奇怪而專注。顏月用了好長的時間才看清了眼前父親的麵容。細眼長髯,鷹鼻如鉤。父女倆就這般無聲地對看,看著看著顏月突然無聲地笑了,直笑得渾身沒了力氣,卻仍高仰著頭,定定地盯著顏將軍,清楚地問道:“父親,這四位美女何時所備?”
顏文忠卻並不回答,隻是盯著顏月的眼神變了又變。顏月卻不再等他的回答,隻是慢慢地走下樓去。慕容炎不是自己心中期盼的男人,父親也不是自己認為耿直毫無心機的大臣,唯有母親,她無私而熱烈地愛著自己。顏月的眼眶潮濕了,卻看到了心中此時最期盼的人―――李雲娘。她正遠遠地獨自站在木樓前,手中拎著一個小小的包袱,隔著層層的侍衛,向著木樓裏眺望著。
“母親,這麽晚了,你怎麽來這裏,身邊怎麽還帶個侍候的人。”顏月迎了上去,也不知母親她一人站在這裏站了多久,等了多久。李雲娘的臉上卻盡是笑意,拉著顏月的手笑道:“月兒,娘沒事,正好做了些糕點,想著留你帶回宮吃。”
親柔的聲音響在耳畔,顏月的淚水卻滾落臉頰,將臉深深埋在母親的胸前,顏月突然泣不成聲。為這無私的母愛,也為藏在心中沒有吐露的初戀。如今那感情的幼苗剛一出生便被慕容炎的無情、濫情打擊得奄奄一息。即便是想將這情感束之高擱,可依舊有一條線隨時牽動著,每一次牽扯之際,都讓顏月抵製不住的心痛。
李雲娘被這般的顏月嚇壞了,一向膽小懦弱的李雲娘摟著女兒顫抖的肩膀,顫抖地語不成聲:“月――兒,娘的好月兒,是誰欺負你了。”
母親的驚嚇的模樣倒讓顏月很快地恢複了平靜,早已在心中斷定和他沒有結局,早已下定了決心離去,又何必一再地為他傷心。他喜歡女人讓他喜歡去,顏月恨恨地朝著那木樓再看一眼,隻詛咒那慕容炎幹脆當個精盡人亡算了。便果斷地拉著母親大踏步地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月兒,到底是怎麽了,是皇上,是皇上嗎?他……”李雲娘焦慮地問道,連自己來這裏找顏月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也忘了。
“母親,你要幫月兒這次,一定要幫月兒這次!等月兒以後安定好了,會來接母親離開這裏。”顏月的念頭一湧上來便無法遏止。那慕容炎此刻正在那裏欲海泛波,所有的侍衛力量都調到了木樓去保護,此時此刻正是自己逃離的最佳時刻。隻要用好方式,不連累到母親便可。
“月兒,你說要娘做什麽,娘都願意去做。”李雲娘被顏月的激動刺激得沒有思維的能力,此時此刻縱是顏月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月兒不想再回皇宮,月兒想要離開。隻求娘把月兒送到府門口,到時月兒會用藥把母親迷暈,事後母親隻要說月兒要娘陪著散心,後來一切事情都不知道便可。”顏月急切地說著,本來顏月隻是計劃在回皇宮的途中想法逃離,那樣不會連累到將軍府。可此時想來,顏月倒覺得這樣離開的方式會非常好。
“好的,為娘依你,為娘一切都依你!”李雲娘顫抖地連聲地應道。一邊為顏月指著路,一邊在顏月的攙扶下,小碎步快步地走著。
將軍府原來並沒有多大,幾乎就在顏月地匆忙閃念之間,兩人已遠遠地看到了將軍府的側門。守衛更是稀疏的很,隻有兩名侍衛在那裏懈怠地守著。
“母親,走慢些,你送我到那兩名侍衛的跟前。”顏月低聲地在母親的耳邊叮囑著,兩人的腳步放慢了,顏月攙著母親的手,仿佛在這月色下悠閑地散著步子。
“二夫人好!”兩名侍衛異口同聲地招呼著。
“二夫人知道你們值班辛苦了,特意做了些點心送給你們。”顏月溫柔地笑著,母親那小包袱送得倒正是時候,顏月打開包袱,散發著濃香的糕點已露了出來。在那兩名侍衛感恩的注視下,伸手欲接的時候,顏月將手中的軟筋散快速地向著兩人的鼻端撒去。在李雲娘驚駭的注視下,在顏月期盼的目光中,那兩名侍衛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母親,你要保重身體,我隻要安頓好之後會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裏。”顏月得意地拿好那包袱。
“月兒,你,你一定要保重,千萬不要有任何事情,你可以去江城找你的外公外婆。對,這是為娘十歲之時你外公外婆給娘的禮物,你戴著,他們會知道你的身份的。到了那裏,好好地替為娘孝順兩位老人,為娘隻有有機會,便會去尋你。”李雲娘匆匆忙忙地從手腕上摘下一個玉鑼,再顫抖著,小心地戴到了顏月的手上。
顏月感動的同時不禁有些著急,本想再交代母親些什麽,可卻見遠處似乎有身影向著這邊走來。顏月當即狠下心,手中的軟筋散全數地抺在了李雲娘的鼻端。
李雲娘隻覺一股異味直撲入鼻,大腦一陣眩暈,身子便軟軟地向後倒了下來。顏月扶著她將安然地放在地上,李雲娘卻突然撐起勁,著急地道:“月兒,淩越塵他……”隻可惜李雲娘的聲音越說越弱,還沒等說完人已倒了下去。
顏月隻覺那名字好生熟悉,隻是此時也不是琢磨那淩越塵是誰的時候,隻能再次留戀地看了母親一眼,暗暗地祈禱著母親一切平安,便向大著將軍府側門走去。離開了這道門,從此便與那可怕的皇宮再無牽聯;離開了這道門,從些將摒棄那男人的所有記憶。顏月堅定而快速地走著,門在顏月的動作下吱啞而開,再吱吱啞啞地關了關了起來。
風吹到了臉上,似乎這大街上的風比皇宮的風都多含了一種自由的味道。顏月不禁笑了,不管方向,隻要離開了皇宮無論到哪裏都會一樣。顏月的腳步輕快起來,第一次覺得這大戎朝的月光真美,夜色真美。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向著顏月走了過來,顏月不經意地一瞥之下便覺渾身一震,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再次定睛細看,顏月隻覺一陣驚駭,腳步也停了下來,隻因那人竟是皇上身邊的公公—張小乙。顏月清楚地記得此次來將軍府皇上身邊隻帶了小李子等兩名太監,張小乙留在了皇宮,隻是此時他為何出現在將軍府外街道。
“顏醫女,雜家的藥呢?”張小乙淡淡地問道,臉上竟然沒見一絲波瀾,對顏月的逃離似乎早已預見一般,更似乎兩人一直約好了在此見麵一般。
顏月驚愕的手都在顫抖,此時此刻,顏月不敢說自己本沒有同意與他合作,更不能說沒有給他備藥。顏月顫抖的手從懷裏拿出一大袋的藥,從中挑出一個瓶子遞到了張小乙的手中。那瓶子裏裝的是顏月研製的補腎藥丸,由中藥肉蓯蓉、鹿茸、牛骨髓、仙靈脾等配製而成,這藥吃了對重新長那玩意起不了絲毫的作用,但也絕對的不傷身。
“這藥可以幫雜家嗎?顏醫女用什麽保證?”張小乙接過藥瓶,臉上突然現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落在顏月的眼裏隻覺有著說不出的奸詐和可怕。
“張公公如若一個月後不能恢複,到時我會把新配的藥丸留在暉月堂,請公公想法去取便可。就此告辭吧。”顏月有些顫著聲道。手中緊緊地攥住了一樣東西,剛才在給張小乙拿藥之時,顏月把剩下的軟筋散全部拿了出來,並順便把自己前段時間配的一些亂七八糟的藥都拿了出來。如果這個張小乙他有什麽壞心眼,顏月準備就用這個對付他。
“雜家倒是覺得醫女還是呆在皇宮的好,這樣雜家也知道這藥到底有沒有效果。來人,請顏醫女回宮。”張小乙的臉上幾乎笑出了一朵花,隨著他的話意一落,周圍突然出現了數十名侍衛。
一切果然沒有出乎顏月的意料,顏月此時也不遲疑,藥衝著張小乙及他身後的侍衛便撒了過去。撒完便撒腿轉身便跑,能不能逃離顏月不知道,但顏月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