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陣震天的吼聲把昏迷中的項燁驚醒,他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飛揚著的塵土的味道,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隻見兩群穿著不同鎧甲的人正在拚死廝殺,刀光劍影之下,許多人倒在了塵埃之中,又被後麵湧上來的人踏在了腳下,地上到處都是黏糊糊的鮮血和冰冷的屍體。
在離項燁隻有四五步遠的地方,一個人正伸手卡著與他穿著不同鎧甲的另一個人的脖子,他雙眼圓睜,一雙眼珠子好似要從眼眶中崩出來似的猛力的用他手中短劍的劍柄往被卡住脖子的人腦門上磕去。
項燁本來還以為他是掉進了某個拍電影的攝影棚裏,但眼前血腥的場麵很快讓他明白過來這不是在拍戲,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拿劍人手中的劍柄磕在另一個人的額頭上,頓時把那人的額頭磕開,殷紅的鮮血順著腦門流了下來。
被劍柄磕中額頭的人向後一仰頭,持劍人手中泛著青光的短劍緊接著又是橫著一削,在那人的咽喉上割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頓時從割開的咽喉中噴湧出來,被割開咽喉的人滿臉鮮血圓睜著雙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殺死他的人則抹了一把被他噴濺到臉上的鮮血轉身朝其他人殺了過去。
項燁驚愕的張大嘴巴看著眼前兩支軍隊混戰,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古代士兵裝扮的人挺著長矛朝他衝了過來。
“兄弟,小心!”項燁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隨著這聲暴喝,一個人影“嗖”的一下躥到了他的身前。
躥出來的人迎著挺矛朝項燁刺來的士兵衝了過去,在倆人隻有一兩步距離時,他身子一擰原地打了個旋,長矛貼著他的胸口刺了過去,他在轉圈的同時沒有拿東西的手向後一抓,死死的抓住士兵手中的矛杆,抓住矛杆後他持劍的那隻手手腕一翻,短劍劍尖朝後,猛的刺向已經擦身而過的士兵脊背。
短劍刺入士兵脊背,他並沒有做片刻停留,猛的把劍拽了出來,在他拽出劍之後,士兵後心噴射著鮮血,雙手依然緊緊握著長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小心!”那人在刺死士兵之後伸手朝搖搖晃晃已經站起來的項燁身後一指高聲叫道,項燁能夠清晰的看出他在發出喊叫的時候神情裏透著的焦慮。
項燁下意識的回過頭,他看到的是又有一個古代士兵挺著長矛朝他衝了過來。當他回過頭的時候,那士兵已經到了離他隻有十多步遠近的地方,眼見再回頭晚些,他就會被長矛從後心刺入。
他連忙把身子一側,長矛貼著他的腰穿了過去,挺矛刺向他的士兵收勢不及,踉蹌著從他身旁跑過。
在士兵與項燁擦肩而過的同時,項燁一條腿略微向前伸了伸,恰好絆在士兵的小腿上。
被他一絆,士兵腳下猛的失了平衡,向前又踉蹌了幾步,“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
提醒項燁注意後麵的人連忙躥上幾步,縱身一躍在士兵還沒爬起來的時候重重的跪到了他的後心上,把他剛爬起來的身子再次壓回地上趴著。
緊接著他伸手揪起士兵的發髻,另一隻手中的短劍朝士兵喉嚨前一劃。隨著短劍劃過,那士兵頸子上頓時噴射出鮮血,腦袋一歪一縷怨魂嫋嫋離體而去。
“兄弟,你跟著我,別走散了!”殺了人之後,那人抬起頭朝項燁招了招手,等滿臉驚懼的項燁跑到他身旁,他站起來拉過項燁高聲喊道。
項燁茫然的點了點頭,這人卻突然把劍塞到了他的手裏,對他喊道:“有人要殺你,你就殺他,明白嗎?戰場上不是戰友就是敵人,別考慮那麽多,麵對敵人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說完話之後,他拽著項燁的胳膊,拖著他朝前跑了兩步回過頭喊道:“跟我一起殺!”
就這樣項燁糊裏糊塗的成了交戰一方的士兵,雙方戰鬥的很激烈,可他卻始終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
他下不去手,雖然他曾在高校散打聯賽中連續奪取過三年冠軍,可殺人和比賽畢竟不同,在賽場上,他能夠龍行虎步、拳去腳往,把一記記重拳和重腿施加在對手身上,可那畢竟是比賽,是雙方都戴著護具的業餘競技。
比賽中沒有人會死,尤其是像他以往參加的那種青少年學生為選手的比賽,他們往往製勝的關鍵是點數而不是擊倒。
現在他莫名其妙的站在戰場上,而且是隻在電視上看過的古戰場上。和電視裏不同的是這裏更加的血腥,整個戰場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糊滿鮮血的屍體。
一個敵人的士兵揮舞著短劍朝項燁衝了過來,那士兵圓睜著雙眼,鋼牙緊咬,項燁能清晰的看到他在奔跑時臉部的肌肉也在劇烈的抽搐著。
項燁正要舉劍衝上去把他製服,突然從旁邊躥出一個與項燁同一陣營的士兵,同一陣營的士兵衝出後,左手盾牌高高揚起,朝著衝過來的敵人臉上狠狠的拍了下去。
“啪”的一聲脆響傳進項燁的耳朵,敵人被迎麵拍下的盾牌砸的仰麵摔倒在地上,在他摔倒的同時,同一陣營的士兵手中短劍一翻,自上而下筆直的朝下插去,“噗”的一下插進了敵人的心髒。
項燁顯然是加對了陣營,廝殺的雙方漸漸分出了優劣,敵人開始一邊抵抗一邊後退,而他加入的這邊陣營卻在不斷的向前推進。
他們每推進一步,都會有雙方的戰士倒在血泊中。
項燁並不知道此時他是為誰而戰,也不知道為什麽而戰,他拿著短劍站在戰場中,為的隻是不被別人殺死。
“殺!把秦嘉的腦袋取下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項燁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大約四旬左右的中年將軍正騎著戰馬從後麵趕了上來,那將軍膀闊腰圓卻生著一張白淨的麵皮,一雙溜圓的大眼睛不怒自威透著威嚴的神彩,他下巴上那縷烏黑的長須在他縱馬奔馳時迎風飄舞。
將軍衝出之後,項燁加入的這邊陣營的官兵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了起來,紛紛嚎叫著朝正在後退的敵人湧了上去。
敵人很快被殺破了膽,在強大的壓力之下,他們漸漸的從邊抵抗邊後退轉為潮水似的爭先恐後的朝後跑。
敵方陣營中一個將軍模樣的人騎著馬逃在最前麵,先前一直保護著項燁的人見敵方將軍逃走,再顧不得照料項燁,連忙把一個騎兵從馬背上扯了下來,他自己則縱身跳上馬背,策馬趕了上去。
項燁眼看著那個人的背影消失在正如洪水般向後退卻的敵人之中,他自己則跟在追趕的大軍後麵向前跑著。此時他的大腦一片混沌,學曆史的他總覺得秦嘉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好似在什麽地方聽過似的,隻是由於突然見到血腥的戰場,恐懼和慌亂使他的大腦不如平時那般靈光,才一時想不起來。
“秦嘉已經伏誅,爾等還不投降?”追了大約一盞茶的光景,起初保護項燁的人縱馬跑了回來,在他的手上還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他一邊策馬向中年將軍跑去,一邊高舉著人頭大聲朝正被項燁他們追趕的敵人喊著。
被追趕的敵人抬眼朝他的手上看去,許多人立刻認出在他手總提著的正是主將秦嘉的頭顱,頓時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了,連忙高舉著兵器跪在地上,向追趕他們的人投降。
“哈哈哈哈!”等那人跑到中年將軍麵前翻身下馬半跪在地上奉上人頭之後,中年將軍見果真是秦嘉的人頭,仰頭笑道:“餘樊君,你小子好樣的,此番我給你記個首功!”
“餘樊君!”聽到這個名字,項燁的眼睛突然瞪的溜圓,他想起來了,秦嘉是秦末時跟隨陳勝起義的將領,後因扶持景駒遭到諸侯反對而被項梁誅殺。而餘樊君原本應該是秦嘉麾下的將軍,隻是在秦嘉死後才投靠了項梁,如今怎麽會親手斬殺了秦嘉?
“馬背上的人莫非就是項梁?”項燁瞪圓了眼睛有些慌亂的看著不遠處的中年將軍和正把人頭奉給中年將軍的那個叫做餘樊君的男人,心裏不由的敲起鼓來,暗暗思忖道:“如果不是做夢,就是我莫名其妙穿越到了秦末,我靠,怎麽會發生這麽奇怪的事?”
“謝大將軍!”項燁還沒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見餘樊君雙手抱拳向中年將軍道了聲謝,起身站在一旁,朝正探頭探腦向他這邊張望的項燁擠了擠眼。
項燁很鬱悶,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他記得自己原本是抱著一本《世界古代史》躺在校園的涼亭裏睡覺,等到他一睜眼,整個世界都變了,熟悉的校園不見了,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充滿血腥和殘酷的古代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