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邪尊

第578章 最珍貴的東西

星渺的聲音傳透虛空，如水波般層層擴散，傳到了冥秋所在的虛空之中。

隻要是在星宙大陸，沒有星渺的聲音傳不到的地方。

原以為要很久才能接到冥秋的回答，可沒想到星渺立刻就聽到了冥秋的聲音：“師父，您試試，現在就毀了蒼宇大陸，看看您能不能做得到？”

“小子，你在試探我嗎？”望著浩瀚的星空，星渺不冷不熱地說道，“那我就先拿那個叫做林宇的小子所在的那處獨立空間開刀，看看看看我能不能做得到。那家夥一大群老婆和他孩子都在那兒吧，我現在就讓他明白，什麽叫做痛不欲生，哈哈！”

星渺狂笑數聲，右手一揮，一粒細小的粉塵從他指尖彈出。

呼……

這粒粉塵飛速劃過蒼茫宇宙，在飛行的過程之中變快變大，當它到達蒼宇大陸上空之時，已經變成了半個蒼宇大陸那麽大的隕石！

轟隆——

這顆隕石砸在了雲斷山脈之上，震得整個蒼宇大陸劇烈地連續搖晃。

一團蘑菇形火焰衝天而起，火焰高達數百米，映紅了整片蒼宇大陸的天空！

正在前方作戰的林宇臉色陡然狂變：“怎麽會這樣！？”

那個大爆炸所發生的方向，正是魔鏡空間，自己的大本營！

要是那兒被摧毀，那兒的人全部都死了，他林宇在這兒拚死拚活又有什麽意義？

“林宇，別慌，沒事。”一個聲音傳到了林宇的腦海之中，“有我在，你的老婆孩子死不了。”

讓林宇有些奇怪的是，這個聲音竟然不是冥秋的，而是來自另外一人。

當然，如果魔鏡算得上“人”的話。

林宇沒想到魔鏡竟然會替自己保護家人，不禁很是感激地說道：“謝謝了……”

“嗬嗬，不用客氣，小家夥。”魔鏡笑道，“要知道，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從來都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小子。你和冥秋一樣，能夠讓人感覺到自己是個真正的人，哪怕我這個不是人的家夥。像你這樣的人太少了，我以前從未幫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

林宇點了點頭：“魔鏡閣下，我會繼續努力的。哪怕這個大陸毀滅，我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

“去吧，剩下的事情就靠你們自己了……”魔鏡的聲音漸漸遠去，林宇突然覺得心頭一陣強烈的失落，總感覺自己正在失去什麽東西。

林宇的感覺沒錯，魔鏡已經從魔鏡空間之中消失，變作一團虛無的元氣護住了整個蒼宇大陸。

星渺看著蒼宇大陸竟然在他眼前被一團白色的雲霧隔開，讓他再也看不見蒼宇大陸之中的情形，他那詫異的眼神就像是發現自己被人殺死那般難以置信：“我是整個宇宙之主，怎麽可能有人能夠在我眼皮底下做手腳？這不可能！”

星渺雙目赤紅，第一時間用精神力感應到了戮天的存在：“戮天，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立刻給本宗主打開玲瓏通天塔的連接通道！”

坐在通天塔最頂層的戮天道：“宗主，玲瓏通天塔現在還不能完全使用……”

“別廢話！”星渺惡狠狠地吼道，“馬上打開！”

戮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他知道，自己要是強行打開玲瓏通天塔的連接通道，整個蒼宇大陸爆炸不說，連他自己也會遭殃，再也無法回到星宙大陸。

“宗主，給我個理由！”戮天似乎察覺到了星渺的本意，很是強硬地說道。

“戮天，你敢違抗本宗主的命令，本宗主要殺了你！”星渺狂吼一聲，正準備用精神力將戮天給直接處理了，卻發現自己現在的精神力竟再也無法穿透那團白色雲霧了！

“可惡啊——”星渺徹底暴走，“冥秋，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不可能，你的手段不可能比我還要強！”

冥秋緩緩道：“師父，我並沒有使用任何手段。你沒有這能力，我也沒那麽大的能力。不過，我倒是可以給您提個醒，以前，你曾經得到過一麵古怪的鏡子……”

星渺怔在了原處，許久才抽了抽那僵硬的臉：“冥秋，你把那麵鏡子偷走，並扔到了蒼宇大陸？”

冥秋道：“是的。師父，我知道，那麵鏡子之中封印著您最重要的東西，所以我就把這麵鏡子留在了我最重要的地方。”

星渺喃喃道：“不可能啊，它怎麽會背叛我，它怎麽會背叛我？！”

“師父，您別再自欺欺人了。”冥秋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勸說的意味，“您並沒有把所有的人性全都封印到那麵鏡子之中，不是嗎？要不然，早就沒有了人類情感的您現在為什麽會憤怒？”

“我為什麽要憤怒，我到底在找尋什麽，我到底想要得到什麽？”星渺喃喃低語，目光呆滯，不禁想起了許多年前……

那時候的星渺並未創建星宙天宗，還隻是一個為了存活而奮鬥的星宙大陸青年。

在麵對無窮無盡的追殺之時，他屢次遇險，經常徘徊在生死之間。

那時候的他最快樂的是和朋友們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可是見朋友們因為自己被敵人殺死，就連自己的第一個妻子也死在了敵人的手上，星渺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他拚命地追求強大，無時不刻不在祈禱著自己能夠擁有強大的力量。

有一天，他忽然得到了一麵古怪的鏡子。這麵鏡子會說人話，並能夠實現人們的夢想。不過想要得到，也就必須有所失去。

這麵鏡子能夠讓星渺獲得強大的力量，同時它提出兩種代價供星渺自己選擇。

第一種代價是妻離子散，朋友全部死去，孤獨一生；

另一種代價是讓魔鏡封印星渺身上最為珍貴的東西，並將這東西永久保存在魔鏡之中。

那時候的星渺並不知道自己身上最為珍貴的東西是什麽，他隻覺得自己一無所有，魔鏡想要封印什麽就讓它封印便是。

如果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那他就可以好好的保護自己的親人朋友，自己身上失去什麽也無所謂。

最終，魔鏡封印了星渺身上最為珍貴的東西：人性。

星渺能夠察覺到，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冷，可是他的腦海之中始終留著他妻子和兒子的麵容，這是他最不願意失去和忘記的。

可是他和魔鏡之間的契約一成立，魔鏡便不顧一切地拿走契約之中的代價。

在人性失去的最後刹那，星渺似乎乞求過魔鏡什麽事情，可是現在的星渺竟然想不起來那個乞求的內容是什麽了。

隨後，星渺雖然記得所有的朋友和親人，可是他的心已經不再是以前那顆心了。

他變得狂暴，冷血，將一切敢於反抗他的人抹殺。親人，朋友，也絕不例外。

星渺雖然選擇了第二種代價，可是結果還是和第一種代價相差無幾。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選擇第二種代價的話，失去人性的星渺就不會為這種悲慘的結果感到痛心。

在自己向魔鏡許願之後，星渺便發現魔鏡不見了。

星渺並不以為意，像魔鏡這種古怪的東西，要是能被星渺所留下，那才叫做奇怪了。

可是星渺並不知道，這麵鏡子竟然會被冥秋所得到，並且藏在了蒼宇大陸。

很顯然，冥秋也已經知道了自己和這麵鏡子之間的交易。可是，冥秋怎麽有能力控製那麵鏡子？

“冥秋，告訴我，我最後向魔鏡乞求的願望是什麽，快告訴我！”星渺突然覺得自己會這麽難受，一定和那個願望有關。

冥秋沉默了許久，最終才說道：“師父，您向魔鏡許下的願望是，在您死之前，一定要讓你重新變成一個真正的人。”

“哈哈……”星渺放聲狂笑，“冥秋，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現在快要死了，所以才會有這麽多該死的人類情感，比如說憤怒，悲傷？”

冥秋搖了搖頭，道：“師父，信不信隨便你。”

“我不信！”星渺眼放凶光，惡狠狠道，“我是星宙大陸之主，我更是整個宇宙最強的存在。我是神，所以我不需要任何感情！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什麽親情，友情，全都是騙人鬼玩意兒！魔鏡想要玩我，我就讓它知道我的厲害！”

星渺瘋了，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瘋了。

星宙大陸幸存的人們隻記得那一天，星渺突然下令星宙天宗所有弟子殺向整個星宙大陸。

他強迫著所有人稱他為神，以他為唯一信仰。

隻要人們稍露出不滿，便會被立刻轟殺，連魂魄都沒得剩下。

整個星宙大陸瞬間陷入到可怕的殺戮之中，人們的恐慌、憤怒全都看在星渺的眼中，而星渺隻懂得反複呢喃著一句話：“什麽是人性，怎樣才是一個真正的人……”

“你師父瘋了。”蒼靜寧滿臉擔憂之色，“再這樣下去，我們肯定也難以幸免。”

冥秋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師父沒瘋，他這麽做，是因為他想要在亂世之中尋找著他最為珍貴的東西——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