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與各部黑山軍頭領商定了要棄城逃竄,劉石又問張燕道:“張將軍,如今大將軍重傷在身,我等出逃,是否帶他同往?”
張燕還沒開口,郭大賢便回道:“張牛角乃是主犯,我等若帶他同行,高雲必然對我等窮追不舍。況且張牛角傷及五內,已無藥可醫,不久必死,我等便帶他同行,也救不得他,白白搭上我等性命,還是不帶為好!”
張燕也點點頭,說道:“郭將軍所言不差,大將軍之傷我已看過,確是無藥可醫。此債皆要記在高雲身上,我等須先保住性命,日後才能與大將軍報仇!”
“好!就依二位將軍之見!”
其他幾個人其實也都不想帶張牛角出逃,明擺著的,張牛角不被抓住,董卓就無法複旨,高雲也就不會罷休。隻不過誰都不想先說,好像先說的就不仗義似的,這就是人性。
張燕也知道這事兒不光彩,所以也不跟張牛角打招呼,直接帶著幾路人馬,開北門逃出城去。
此時張牛角已到了彌留之際,小張瞳沒日沒夜的守著父親,以淚洗麵,毫無心思打理軍中事務。
月上東天,突然有本部樓羅跑到堂上,向張瞳報道:“啟稟大小姐,大事不好了!”
“何事驚慌?慢慢說來”。張瞳擦了擦腮上的淚痕,回身問小嘍羅道。
“大小姐,張燕他們全都帶著部眾逃走了!”
“什麽!?”張瞳大驚失色,“噌!”的站了起來。
“不止如此啊!大小姐!我們的人也有一大半都跟著走了!現在隻剩下幾千人了!您快拿主意吧!”
張瞳愣了半晌,一下坐在床沿上,滿臉茫然,喃喃道:“難不成天要亡我父女嗎……?”
突然,張瞳覺得父親碰了自己一下,趕緊收住淚水,問張牛角道:“父親,您都聽到了……?”
張牛角勉強點點頭,睜開眼睛,微弱的對張瞳說道:“我兒,你……快走吧,……為父…大限已到……,莫要兩誤…,快…走”。
“不!父親!瞳兒不走!瞳兒死也不走!”張瞳大哭起來。
張牛角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角流出兩行清淚,他清楚女兒的性格,知道勸說是沒用的,隻恨自己走錯了路,拖累了女兒。
張燕也真夠絕情的,不但帶走了張牛角大半的兵卒,而且把九門城中所有的輜重器械和僅剩的一點糧草全部席卷而空。
趁月色正明,張燕跟其他各部頭領悄悄打開北門,棄城而去,一路往北急行。
張燕探聽到高雲在五十裏以外屯紮,以為高雲一定是在集結兵力,準備攻城。絕對想不到自己棄城而逃,心裏也不做防範,隻叮囑大軍急行。
一連跑了半夜,黑山軍仗著地形熟悉,奔出三十多裏。
黑山軍覺得離戰地遠了,心裏也越發懈怠,行到毋山地麵,道路崎嶇難行。於氏根領本部兵馬在後軍押解糧草輜重,軍力耗費較大。於氏根見人勞馬疲,便傳令道:“大軍止步,暫且休息一會!”
“是,哎吆!累死了!”眾嘍囉一片抱屈,稀裏嘩啦全坐到地上,兵刃扔在一邊,休息起來。
“轟!轟!”
半空裏突然兩聲巨響,山兩側亮起一片火把,張飛出左路、趙雲出右路,各帶五千精兵殺奔而出。
“不好!有伏兵!快!快!快跑!”黑山軍大小嘍囉都被嚇結巴了,爬起身來,兵刃也顧不得撿,一個個拚命逃竄。
趙雲在打四門兜底陣的時候就痛惜沒殺了於氏根,這會兒在暗地裏早盯著他呢,縱馬提槍,直取於氏根。
於氏根可不防備趙雲,聽得炮響,知是埋伏,急忙上馬提刀,往前逃竄。猛聽背後一聲大喝,“於氏根休走!”
於氏根急忙回頭一看,認得趙雲,心說:“這不是前日單槍破陣的那人?不好!”,急忙催馬奔逃。
趙雲一看於氏根要逃,山地崎嶇,又不利追襲,急忙將槍往地上一挑,挑起一塊石頭,揮槍一擊,那石子“嗖!”的一下破空飛去,“啪!”的一聲,正砸在於氏根那戰馬後腿關節上,那馬負痛,一聲長嘶,猛然前蹄騰空,將於氏根掀下馬來。
趙雲當即雙腳一蹬,騰空飛縱十幾步,右腳對準於氏根前胸猛然落下,“嘭!”的一聲,將於氏根整個前胸踩的粉碎,眼裏、鼻孔裏、耳朵裏、嘴裏一齊“嗞!嗞!”的往外竄血。
四周黑山軍嘍囉一看,都嚇傻了,於氏根這麽大的頭領,一腳就給踩死了!頓時呼啦跪倒一片,“饒……饒……饒命啊!”,全都嚇結巴了。
趙雲把亮銀槍往地上一杵,喝道:“降者免死!抗者必亡!”
黑山軍嘍囉一聽這話,誰想死啊,趕緊跪倒,磕頭請降。
張飛、趙雲遂合軍一處,押解戰俘、輜重,回營複命。
到得大寨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張飛、趙雲一同來到中軍,向高雲拱手報道:“大哥神算,那黑山賊果然棄城北逃,被我等大殺一陣,輜重器械悉數截獲,向大哥交令!”
“好啊!嗬嗬,三弟、四弟辛苦了”,高雲接過令箭,突然看到趙雲一隻鞋紅、一隻鞋白,再一看,那紅的全是血跡,便問道:“四弟這腳……?”
趙雲低頭一看,嘿嘿笑了起來,說道:“那於氏根不聽教化,非要逃竄,小弟情急之下,隻好將其踩死,不想卻汙了這鞋子,嗬嗬嗬嗬”。
“踩死?”高雲有點兒納悶兒,想不出是怎麽樣一個情景,便問趙雲。
趙雲把詳細過程跟高雲講了一遍,高雲聽完大笑,說道:“若是那於氏根在地下聽到四弟這話,難保不再氣死一回啊,哈哈哈哈”。
張飛、趙雲聽了高雲這番調侃,也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高雲知道兄弟倆都累了,便讓他們先回去休息,傳令大軍休整一日,明日一早開拔。
第二天五更,高雲升帳點將,傳令各營拔寨都起,往九門進發。未及日中,便到九門城下。
此時九門城裏隻剩下幾千殘兵,見高雲大軍兵臨城下,一個個嚇得腿肚子發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高雲傳令道:“喊話!”
“是!”兩名傳令兵應聲出陣,衝城上大喊道:“虎威將軍有令!爾等速速開門投降!免爾等一死!如若遲疑,大軍破城,雞犬不留!”
兩名守門嘍囉麵麵相覷,甲問乙道:“開……開不開?”
乙回甲道:“不……不知道,去報告大將軍”。
“對、對、對”,嘍囉甲這才想起來報告,滿臉堆笑的衝下麵喊道:“您稍等一下啊,小的這就去稟報!”
兩名“虎威軍”傳令兵愣了,心說:“我們不是來做客的啊?怎麽這麽客氣呢?沒見過這樣的啊?”
小嘍羅一溜煙兒的奔下城牆,慌慌張張的跑進縣衙,向張瞳報道:“大…大…大小姐!‘虎威軍’兵臨城下了!叫…叫…叫咱開門投降呢!”
張瞳“呼!”的一下站起身來,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提起長槍,說道:“隨我出城迎敵!”
“瞳兒…不可…不可迎敵……”,張牛角拚盡全力,艱難的側過臉,衝張瞳說道。
“父親!”張瞳急忙回到床前,握住張牛角的手,泣道:“父親莫憂!孩兒情願一死,絕不讓父親落入敵手!”
“瞳兒啊……,多年以來,是…為父…錯了,本想安民,……實則害民矣,高普方…乃仁人也,抗之不詳,你……且打開…城門,為父……有一言…與高普方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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