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揉搓著凍的冰冷的手,從懷裏掏出酒壺喝了一口,要不是為了追擊那隻受傷的熊,鬼才願意待在這荒郊野外。文森特是在阿爾卑斯山長大的獵人,自幼就跟著祖父和父親穿梭在阿爾卑斯山,對這裏的山山水水非常的熟悉。一口酒下肚,文森特恢複了些許的活力,抬頭辨別了一下方向,一挺滑雪杖繼續向前滑去。和其他生活在山裏的獵人一樣,文森特也是個滑雪高手,滑雪杖挑動之間,整個人就猶如那雲雀一般在山林裏自如穿梭。
有血跡了,文森特滑出去差不多半英裏的樣子,終於在一塊黃枯的苔蘚上發現了血跡,是那支受傷的黑熊留下的。山林裏的野獸們有自己療傷的辦法,它們發達的嗅覺能聞見深埋於雪層下的苔蘚,這些幹枯的苔蘚能為它們的傷口止血療傷。文森特在靴子上擦去手指上的血跡,順著雪地上的足跡開始搜索,如果自己記的不錯,再向前走出不多遠,就會出現一個盆地,是這片山林中唯一的一處避風港,文森特追擊的黑熊也許是進入了盆地裏。
“哢”文森特的腳下突然有了一聲輕響,壞了,文森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踩中獸夾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棵樹還在十幾米遠,枯枝落葉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自己腳下,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踩中其他人布置的捕獸夾了。“唔”腦海中的念頭隻是一瞬間的閃現,文森特隨即便是一聲悶呼,鋼製的捕獸夾依然是夾中了文森特的左腿。悶哼過後,腳部傳來的劇痛讓文森特不敢亂動,捕獸夾鋒利的鋼齒差不多讓文森特的左腿快要斷了。
“啊”文森特用力的扳著腳上的捕獸夾,幾經努力之後,文森特終於把自己的腳從捕獸夾裏拿了出來。“呼 呼”仰麵躺在雪地上的文森特摸出懷裏的酒壺連喝了好幾口,現在已經快要到下午了,自己這個樣子怕是今天回不去鎮子了,文森特忍著劇痛努力的從雪地上爬起來,他打算今晚就宿營在前方的盆地裏,等腳上的傷口稍好些再返回鎮子去。
靠著自己的步槍和滑雪杖,文森特在筋疲力盡之前終於爬上了盆地邊緣的雪線,盆地裏的那個小湖居然還沒有被凍住,文森特甚至還看見有鳥獸在湖邊喝水。“啊”腳下一滑,文森特順著雪坡摔了下去,還好他在摔滑下去隻十幾米,文森特就被一顆小樹給攔住了,隻是很不幸,他的傷腿再次的撞在了樹上,現在怕是已經骨折了。“你們是什麽人?”在文森特的意識陷入昏迷之前的最後記憶,是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幾頂鋼盔,文森特隻來得及在昏迷之前問了一句,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埋了吧”如果文森特還有意識,他怕是會後悔自己今天上山來打獵,這幾個突然出現的模糊人影居然說的是德語,他們居然是德軍,是越過阿爾卑斯山的德軍。諾亞從這個受傷的法國獵人胸口抽出自己的匕首,示意身邊的幾個士兵把屍體拖去埋進雪層裏,這已經是他們潛伏小隊在這裏擊殺的第三個獵人了,身後的盆地裏隱藏著一整支部隊,諾亞他們這樣的潛伏小隊還有十幾支,他們的任務就是擊殺所有接近這個盆地的人,為隱藏在盆地裏的部隊提供保護。
“大衛,今天還是沒有消息嗎?”諾亞皺著眉頭問跟著自己來的電台兵大衛,受到了山林地形的影響,在盆地裏根本就收不到電台訊息,沒有辦法的電台兵隻好跟著外出警戒的潛伏小隊爬上血線,試著看看站的高些能不能受到來自統帥部的消息。披著白色鬥篷的潛伏小隊的士兵們都和諾亞一樣的煩躁,這也怨不得他們會煩躁,部隊從9月底就開始悄悄的從德國西南翻越阿爾卑斯山進入法國境內,一直沒有接到攻擊命令的他們隻能是隱藏在大山裏,2個多月的潛伏生活讓大家都是一副邋遢的樣子。
“走吧,該換班了,咱們回去吧”諾亞的話語裏稍稍有些失望,看看換班的時間到了,便招呼著自己小隊的士兵準備下山。“滴滴 滴滴 滴 滴滴滴”大衛一直擺弄著的電台終於有動靜了,隻顧著記錄電碼的大衛根本顧不上搭理諾亞他們,電碼連發了兩遍,在大衛用簡單的回語表示接收完畢之後,被諾亞等人一直盯著的電台再次恢複了靜默。
“西線開始了”大衛隻是大略的看了幾眼收到的電文,就把電碼字塞進了貼身的口袋裏,沒有指揮官的命令,他不能隨意透露消息給任何人知道。諾亞小隊一改往日換班時候的失望,隻是和來接班的小隊打了個招呼,便護著大衛急吼吼的向著營地走了。諾亞他們的營地就在湖邊的樹林裏,在德國老獵人的示範下,隱蔽在山林深處的士兵們用工具砍伐下樹木搭建了簡單的木屋,隻是在樹林外根本就看不出這片山林裏隱藏著一支部隊。
“上校,我們收到電碼了”諾亞驅散了自己小隊的士兵,獨自帶著電台兵大衛進了指揮官阿卡的木屋。木屋裏不止阿卡一個人,幾個明顯不是雅利安人長相的軍官也在其中,他們正在研究那張擺在彈藥箱上的地圖。聽見諾亞說收到了統帥部的電碼,木屋裏的軍官們都麵露喜色,金發碧眼的阿卡抬頭看了看一臉激動的大衛,示意大衛立即翻譯電碼。
“西線已經開戰,統帥部命令我們立刻出擊,牽製法軍部隊,為從意大利和英吉利海峽登陸過境的部隊創造空間”大衛略帶菜色的臉上滿是興奮。部隊潛伏在這個盆地裏,一直吃的就是隨身帶來的那些給養,要不是還有大批的騾馬頂著,他們怕是早就餓死在盆地裏了,現在出擊的命令終於來了,大衛焉能不喜。
阿卡眼中的喜色隻是一閃而過,他的目光隨即便落在了手中的地圖上,“命令部隊做好準備,午飯後出發,天黑之後攻占這個鎮子,今晚咱們在鎮子裏過夜”阿卡的手點在了地圖上的一個紅點。那是距離他們不過20英裏的一個法國小鎮,也是距離阿卡他們最近的一個法國村鎮。按照前期情報人員發回柏林的情報顯示,這個小鎮裏有大約2000法國人,所以,阿卡決定先拿下這個鎮子稍事休整部隊之後,再按照統帥部的命令進軍法國。
阿卡之所以覺得先攻占這個鎮子,其實還有其他的用意,諾亞他們並不知道,像他們這樣越過阿爾卑斯山潛伏在山林裏的部隊可不止他們這一支,光是阿卡知道的就有三支。按照統帥部的命令,在波蘭戰場上收編的那些波蘭籍整編師盡數都調來了德國西南地區,按照阿卡的估計,這些整編師的總人數大約在5萬人左右,如果他們都潛伏在阿爾卑斯山這裏,距離這裏最近的那個法國小鎮就能作為部隊的臨時兵站。
翻越阿爾卑斯山進入法國作戰,尤其用的還是那些波蘭整編師,這在阿卡當初剛剛知曉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統帥部的人莫不是都吃錯了藥了。可當阿卡奉命接收一支波蘭整編師之後,他這才發現波蘭整編師從上到下居然沒有一個德國士兵,5萬扛著槍的波蘭士兵就這樣在沒有德軍部隊押送的情況下,晝伏夜出橫穿了整個德國來到了阿爾卑斯山下,沿途居然沒有發生一起擾民的事件,也沒有人私自逃跑。
半個月的磨合期過後,阿卡這才知曉了緣由,這些波蘭整編師在德軍清剿東歐國家抵抗軍的時候,一直扮演著行刑隊的角色,雙手沾滿了東歐抵抗軍鮮血的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不跟著德國人就沒有生路。而且德軍統帥部曾經答應過這些波蘭整編師的官兵,隻要打下法國,進入他們口袋的戰利品都是屬於他們個人的,德國還會在戰後給他們劃分一塊土地用來安頓家人。所以,根本就不用阿卡擔心這些波蘭整編師會嘩變,德軍統帥部已經用利益的鎖鏈把這些波蘭人牢牢的綁在了德國的戰車上。
“出發”阿卡一聲令下,踩著滑雪板的士兵們背著各自的裝備朝著20英裏外的法國小鎮呼嘯而去,披在身上的白色鬥篷很大程度上為他們提供了掩護。4個小時之後,先頭的諾亞小隊就已經摸到了小鎮的外麵,此時的鎮子裏依舊是燈火通明,圍坐在壁爐和酒館裏的的法國人根本就不知道幾千個武裝到了牙齒的戰士已經包圍了他們,一貫浪漫的法國人都還沉浸在酒精的歡愉中。
法國告急,在12月12日西線的德軍部隊突然發動攻擊之後,僅僅隔了五天,就在法國給比利時和盧森堡派去了20萬部隊之後,隻是一夜之間,法國靠近阿爾卑斯山的幾個小鎮就落入了德國人之手,至少5萬德軍打扮的部隊突然出現在阿爾卑斯山法國的這一邊,他們有一個統一的對外番號---波蘭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