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坐在車裏的謝秀雲隔著車窗望著外麵的街道,心中滿是憂傷與不甘。在延安接到來重慶的命令時,一直在心裏擔憂趙誌傷勢的謝秀雲並沒有意識到這次任務有什麽異常,直到她被孫進等人護著進了重慶,在八路軍辦事處主任的麵談之後,她才知道趙誌已經來了重慶,而且身體已大好,正在幫著蔣介石訓練秘密部隊。自己的任務就是接近趙誌,爭取改善八路軍與趙誌之間的關係,最好能邀請趙誌去根據地走一趟。
上次在西安郊外,謝秀雲並沒有見到受傷昏迷的趙誌,就連於大誌和羅英他們也沒有見著,她並不知道於大誌他們是有意的躲著自己,領教了那個外國女人犀利的挖苦之後,謝秀雲隻好帶著八路軍西安辦事處的人無功而返。這次被派來重慶還是為了趙誌,謝秀雲的心裏早就是非常的期待見到趙誌,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與趙誌見麵竟然會是那樣的一個尷尬場麵,那個家夥根本就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小謝,你也別生氣,趙誌就是那麽個人,我和他打過兩次交道,還不是一樣吃癟,多接觸幾次就好了”坐在前排的孫進扭頭勸慰著悶悶不樂的謝秀雲。組織上為什麽會從延安專門調來個女同誌,孫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不過趙誌剛才對謝秀雲的冷淡,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絲毫不知道謝秀雲和趙誌關係的孫進一心想著勸慰謝秀雲,卻不知道這個恬靜的謝秀雲正在心裏罵著趙誌。
“不就是個狗腿子們,仗著自己殺了幾個小鬼子就了不得了,你們看看他剛才的那個囂張的樣子,完全一副國民黨狗腿子的嘴臉”見孫進開了口,坐在謝秀雲身邊帶著眼鏡的王雲天有些不忿的發著牢騷,話語裏帶著對趙誌的不齒與鄙視。王雲天是一同與謝秀雲從北平轉移去的延安,一路上對謝秀雲頗為的照顧,剛才趙誌與謝秀雲的反應都被王雲天看在了眼裏,心思縝密的王雲天立馬就想到了謝秀雲與趙誌之間的奧妙關係,他這會故意貶低趙誌,就是為了想看看謝秀雲的反應,好證實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果然,王雲天的話音剛落,一直看著窗外的謝秀雲就皺了眉頭,身子也向外麵挪了挪,那意思是想要拉遠自己與王雲天之間的距離。“王幹事,你可別這麽說,上級領導可是交代過,趙誌是愛國華僑,不是什麽狗腿子,你別說的這麽難聽”前排座的孫進不屑的扭頭瞪了王雲天一眼,“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咱們共產黨人都在和國民黨合作抗戰,他一個歸國華僑怎麽就不能幫著國民黨訓練士兵了?訓練出來的士兵不也是為了抗戰嗎?”
孫進的一番話說的王雲天有些憋氣,可是孫進說的是對的,王雲天的確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回張金水的同時能修複與趙誌之間的關係。“王幹事,趙誌為人雖說是張狂了些,可是人家能殺鬼子,而且也沒有見到他的人有欺負老百姓的事情,這樣的人可是我們一直需要團結的對象,你以後可別老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家,這裏是重慶,可不是咱們在根據地的時候,說話的時候可是需要注意”孫進顯然是沒有要放過王雲天的意思,還是不依不饒的絮叨著,直到把王雲天說的麵皮發黑了,才算是停了嘴。
孫進並不是有意要為難王雲天,他隻是看不慣王雲天的做派,從根據地來重慶的這一路上,王雲天一有機會就湊到謝秀雲身邊問寒問暖的,讓孫進他們這些打仗出身的人很是反感,好在這一路上還算是順利,要不然孫進早找借口派人把王雲天給送回去了。趙誌雖說是傲了些,可孫進佩服趙誌殺敵的本事,聽著王雲天一口一個狗腿子的編排趙誌,孫進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就著由頭狠狠的給他上了一課。
聽著孫進的絮絮叨叨,倚在車窗上的謝秀雲不由的翹起了嘴角,王雲天心裏打的什麽主意,謝秀雲早就知道,要不是看在同在延安學習過的麵上,謝秀雲早就在半路上翻臉了。王雲天雖說是長的不差,學問也還算是可以,可是拿他和趙誌一比,就顯得拿不出手了,更別提王雲天那豆芽菜似的小身板。連雞都不敢殺的家夥,與趙誌根本就沒有什麽可比性,謝秀雲隻是把王雲天當做了一般的同事。
“孫營長,後麵有輛車跟了我們很長時間了”司機小馬突然冒出來的話讓車裏做的孫進緊張了起來。回頭看去,在他們的後麵的確是跟著一輛吉普車,可是雨勢太大了,他根本就看不清那輛車上坐的是什麽人。“不要慌,把車子開去鬧市區,我量他們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就難為我們”孫進顯然是已經把身後吉普車上的人當做了軍統的特務。
“滴滴 滴滴滴”後麵追上來的吉普車打著喇叭,示意孫進他們的車子停下來,司機小馬偏頭從打開的車窗看過去,那輛吉普車車體上有兩個大字“雷霆”,小馬這一晃神腳下油門一送,從後麵追上來的吉普車已經超到了他們前麵,直接一個斜停,把路已經給堵住了。“停車”吉普車上下來一個身穿雨衣的家夥大刺刺的站在了路中間,抬手打出了一個手勢,示意孫進他們的車子停下。
“我家先生讓把你們的人給送來了,正好在這裏遇見你們,也省得我們去你們的辦事處來回的折騰了”身披雨衣的唐磊拍拍身後的車門,一臉激動的張金水從吉普車裏走了下來。“我家先生說了,和貴軍之間隻是一場誤會,你們的人沒有受到任何的虐待與打罵,現在完好無缺的還給你們,這是一些大洋和法幣,就算是我們對貴部道歉的賠禮”一臉冷意的唐磊從車裏取出一隻牛皮包扔給了孫進,根本不給孫進說話的機會,轉身上了自己的吉普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