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輝煌,趙誌就老是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叫過一個跑街的報童,趙誌買了一份報紙。付錢找錢之間,趙誌若無其事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後,卻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的地方。趙誌暗暗一笑,緩步走過街區到了街對麵,借著一處櫥窗,趙誌假借整理自己的領帶,暗暗打量著馬路對麵。
街道對麵人來人往和往日裏一般的熱鬧,趙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個正在買煙的鴨舌帽身上。此人正側對趙誌在街對麵買煙,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一身花格子西裝,腳下是一雙英倫風格的皮鞋,漢特也有一雙同樣的皮鞋,號稱價值200塊大洋。
鴨舌帽的帽簷壓的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總是貌似在無意間打量街對麵的趙誌。趙誌嗬嗬一笑,轉身進了自己正站在的服裝店裏,既然是願意跟,那就好好的在外麵站著好了。上海幫裁縫的手藝很好,中式的、西式的都能做的。趙誌在小徒弟的服侍下量著尺寸,眼睛卻透過玻璃櫥窗看向對街,那個鴨舌帽還在那裏,正無聊之極的在抽煙,腳下好像已經有了好幾個煙頭。
量完了尺寸,趙誌留下了定錢,要做一身西裝和兩套中式的短褂。本就無聊的趙誌幹脆帶著身後的尾巴開始了大購物,說是大購物,其實就是買了一些小吃和家裏用的小玩意,都是些便宜貨。
日近當午,趙誌絲毫看不見一絲乏累,仍然是興致勃勃的在大街上溜達,那裏熱鬧就去那裏。一直跟著趙誌的鴨舌帽可是受不了,有好幾次都差點把趙誌給跟丟了,好在趙誌毫無所知的再次出現才沒有跟丟。
“媽的,等一會到了僻靜點的地方,看老子怎麽收拾你”鴨舌帽盯著趙誌的背影狠狠的放著狠話,臉上的橫肉也隨之抖動了起來。鴨舌帽叫楊古,明著是個街上的青皮,實則是巡捕房的暗探,一直靠著給巡捕房打探消息為生,平日裏也做些坑蒙拐騙的事情弄些錢過活。
前幾天,楊古帶著巡捕房在法租界裏抓了幾個暗門子,得了些賞錢。一向好賭的楊古還沒有把錢暖熱乎就進了輝煌賭場,一連在裏麵玩了三天,口袋裏就輸的隻剩下了一塊錢。正滿世界找錢的楊古好死不活的就看見了趙誌,不知情的趙誌剛好送完信走出輝煌,一身合體的西裝和自得的神情,在楊古看來趙誌就是一個剛剛在賭場裏贏了錢的賭客。
青皮們平日裏弄錢的最大客源就是那些賭客,趁著賭客們贏錢心情好的時候,上前說幾句吉祥話騙幾個賞錢,這是還算要寫臉麵的做法。向楊古這樣有巡捕房背景的青皮幹脆就直接明要,隻要不給他們錢或是給的少了,他們就一直跟著你到了偏僻些的地方直接下手硬搶。
不給楊古碰見的是趙誌,也算是他到了八輩子黴了,趙誌把楊古當成是特務了,還以為是自己幫謝秀雲送信引來的麻煩。購物中的趙誌也在暗自打算把楊古引去偏僻的地方,等問完情況了或字節幹掉,這兩人的想法倒是很接近。
又溜達了快2個小時,趙誌也沒有叫黃包車,隻是拎著東西進了一條小巷子。早就跟的饑渴難耐的楊古一見大喜,趙誌進的小巷子雖長了些窄了些,但那是條死巷子。摸了摸腰間的匕首,楊古信心滿滿的也進了小巷子,他要看看趙誌住在那一家。
剛伸手撩開幾件晾曬在巷子裏的衣物,楊古就覺得眼前一暗,一隻飯缽一般大的拳頭直奔自己的臉就來了。“哢嚓”的一聲脆響並著慘叫一同響起,楊古已是滿臉血的貼在了巷壁上,鼻梁骨已是被趙誌給打斷了。
“誰讓你來跟著我的?”不待楊古緩過神來,趙誌一抬腳就踩在了楊古的肚子上,把他緊緊的頂在了巷壁上。“你在說什麽?我家裏是住在這裏的”見趙誌比自己厲害,外強中幹的楊古先害怕了,嘴角顫抖的扯著瞎話。
“那好,你說說你家是那個門?”趙誌的腳下又使了幾分力,頂著楊古直翻白眼。本來就在忍著鼻子那出的劇痛的楊古,見差瞎話不管用,索性就透了自己的老底“我是巡捕房的,你最好現在放開我,負責要你好看”
“巡捕房?”趙誌也被弄糊塗了,要是黃漢林的事情發了,也應該是找青幫來解決,絕不會是弄個巡捕來找麻煩。趙誌仔細想了想自己在小樓裏好像並沒有留下什麽馬腳,那眼前的這個巡捕是要幹什麽?伸手把楊古搜了一遍,媽的,做混混窮成了這樣,渾身上下就隻有一包煙和幾角錢,腰上也隻有一把匕首。
“說實話吧,莫不是現在的巡捕都插著刀子上街辦案了?”抓起楊古的頭發,趙誌單手耍著匕首,獰笑著看著楊古。看著在趙誌手間猶若靈蛇般的匕首,楊古知道自己這次是惹到了不能惹的人了。媽的,天要是不順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花子。
“先生高台貴手,小弟混青幫的,隻為求財,並沒有要難為先生的意思。山水有相逢,您大人大量放過小弟這一次,大恩後報”楊古抱著雙拳照足了江湖規矩,滿是血跡和眼淚鼻涕的臉上帶著些硬氣,配著這番話倒也看的有幾分青幫的意思。
“等等,等等”趙誌鬆開了楊古的頭發,楊古的話聽得趙誌有些糊塗了,這個一直在跟蹤自己的家夥不是巡捕也並不是特務,就隻是個向打劫的混混,媽的,這玩笑開大發了吧。
“好好說,你到底是誰?幹嘛的?”趙誌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有些,手裏的匕首耍的更急了。
“先生,我真的就是向搶幾個錢,沒有別的意思,說是巡捕房的那是嚇唬旁人的”間趙誌的口氣有些鬆動,楊古用衣服袖子擦了幾下臉,急急的答道。
趙誌氣的臉色暗了下來,抬腳就踢了過去。媽的,不是特務你跟著我半天了,這不是耽誤事嗎?“嘭”的一聲悶響,楊古已經被趙誌的叫踢中了脖頸,一頭就栽倒在地。脖頸上挨了重擊,就是精於技擊的人也受不了的人了,更何況是楊古這樣混混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