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見到夏老爺子這位軍界的功勳元老自己會拘謹,但是葉楓出奇的平靜、從容、淡定!
似乎是痛的麻木了,麻木到讓他感覺不到久居上位者的威壓。
上午,葉楓跟著夏雨沫逐一拜訪了夏家的諸位長輩,中午留在夏家吃了便飯。
也的確是便飯,夏老年近九旬,盡管依然精神矍鑠,但人老了總是喜歡安靜,陪同吃飯的隻有備受寵溺的夏雨沫和葉楓這個客人。
飯吃的很沉悶,夏老也並不健談,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夏雨沫來到夏家的事,對葉楓離開部隊的事以及和秦家的衝突,卻是絕口不提,夏雨沫幾乎沒有搭腔,乖巧的坐在一邊時不時給他夾菜,而葉楓始終沉默,僅僅是出於禮貌,微笑附和。
來夏家葉楓原想夏老最終會挑明他和夏雨沫的關係,甚至想過可能會涉及到談婚論嫁這些層麵上的事。
夏雨沫對他的感情,本就瞞不了人,如果不是愛的太深,又怎麽可能為了他的事讓整個夏家成了他最深的背景。
但是直到葉楓離開,夏老也沒有問過沒有說過。
離開夏家,葉楓沒有回去,開著車載著夏雨沫漫無目的的飛馳著。
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夏雨沫說我們該回家了,太晚了,她們會擔心。
回去的路上,夏雨沫忍不住問道:“爺爺沒有問我們的事,你是不是很奇怪?”
“我在等你說!”葉楓勉強笑了笑。
“其實早告訴過你了,我的私人生活,當然也包括婚姻愛情,家人都不會幹涉,隻要我開心就好。還有就是爺爺知道問了也不會有結果……”夏雨沫唯唯諾諾的說,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對不起,沫沫!”葉楓也隻能說對不起。
“幹嘛要說對不起?我很開心呀,也很享受這種生活狀態!”夏雨沫笑的很純真。
“真的開心嗎?你知道現在我什麽也給不了你!”
“我不要不給我什麽,為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有什麽不開心的,其實人如果能少一些欲望,簡單一些,都會過的開心……”
葉楓嘴角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夏雨沫見狀,心裏愈發的心疼他,歉意的說:“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的!”
“沒什麽,總要麵對,不是嗎?”
“嗯!”夏雨沫用力的點頭,道,“爺爺有句話讓我轉告你!能成為龍牙的男人永遠不會被打敗,失去的,一定要用最男人的方式拿回來!”
“謝謝!”
葉楓很平靜的回應,顯然夏老的話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觸動。
愛情,失去了還拿的回來嗎?就算日後真相大白,又能怎麽樣?
洛雲夢是那麽那麽的在乎他,為了他,她放棄了豪門千金的身段,甘願在他身邊做一個柔弱的小女人;為了他,她甚至不惜離家出走,在永恒中與家族勢力為敵!
盡管她從來都不說,可他明白,在豪門世家的概念裏,她的這種行為等同於背叛!
“是啊,她為了我背叛了家族……”
思緒在瑪莎拉蒂的疾馳中又飄回了那個綺旎的夜晚,握住方向盤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仿佛指尖仍有洛雲夢身體的溫度。
“雲夢,你愛我嗎?”
“當然!”
“有多愛?”
“很愛很愛,總之比你愛我要多很多!”
“誇張了吧?”
“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而已,我能保證今生今世心裏隻有你一個,你能嗎?”
“……”
“你看!露怯了吧你!你這個花心大少,那顆不安分的心怕是分成好幾瓣了吧?一瓣住著薇薇,一瓣住著沫沫……不過說好了哈,最大的那瓣是我的!”
“……”
“楓,你說人真的有來生嗎?”
“應該會有吧!”
“喔,那傳說中的奈何橋、孟婆湯都是真的嘍?”
“嗯!”
“那你會不會喝孟婆湯?”
“你呢?”
“我當然不會!”
“為什麽?”
“怕忘了你唄!記得下輩子別改名字,你還叫葉楓,那樣我找你容易些!”
“嗬嗬,別傻了,先過好這輩子再說吧!”
“那怎麽行?這輩子你已經成共享資源了,我感覺虧大了。所以我得預約來生,下輩子你的心裏隻能有我一個!而且你愛我一定要比我愛你多!”
“好吧,如你所願!”
“那我們祈禱來生吧,祈求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還能相遇、相知、相愛,而且不要再像現在這樣遲……”
“祈禱遇見的那一刻,是我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候,等我老了,我們的初識依然會留在你的心裏……”
“下輩子,我不要生在豪門,那樣我們就不會愛的那麽坎坷……”
“如果可以,不管要經曆多少次輪回,你若是霸王,我還做你的虞姬,直到你不記得我的樣子……”
……
心痛的無法承受,想哭卻哭不出來。
要結束了嗎?
還可以重來嗎?
也許不會了吧?你愛我那麽深,我卻傷你這麽重!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該有多好,如果是夢,醒來的時候,至少你不會覺得那麽痛!
錯過了便永遠錯過了,不會再有下輩子,下下輩子,無論有多少個輪回,我們都不會再相遇、相愛、相知。因為心不是別處,劃了口子,再也不能縫起來。
……
“你想哭就哭吧,別忍著,哭出來會好受些。”夏雨沫長長的睫毛噙著晶瑩的淚滴,可惜她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他的世界在決定的那一刻已經支離破碎。
“對不起,讓我靜一下,帶著情緒開車會很危險!”
葉楓淡淡的笑著,刹車,停住,走下去點燃一根煙,忽明忽暗的煙頭映著那張線條剛硬的臉龐,那雙深邃的恍如天穹的星眸,流淌著濃的化不開的悲傷、絕望!
夏雨沫搖下車窗,淨淨的注視著漸行漸遠的葉楓,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將那道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
車到了別墅門外,如葉楓一般沉默了一天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楓,如果你已經有了決定,過來,告訴我,我愛你但不要讓我愛的那麽卑微!”
夏雨沫看著怔住的葉楓,輕輕的抱了他一下,然後獨自走進別墅。不管他需不需要,她能給的也隻有一個擁抱。
等到了公寓,天光已經漸漸放亮,葉楓抬頭仰望,頂層的燈依然亮著。
徑直進了電梯,走到房間門外,門半掩著,沒有關。
“你來了!”
洛雲夢拉開門,微微笑著,但眼角卻有哭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