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晚晴趕到湖邊的時候,霍宸正坐在舟內,他聽到腳步聲,伸出頭來看了木晚晴一眼,她今日穿著淡紫的衣衫,雖然匆匆趕來,但是發髻仍是沒有一絲的淩亂。
“不知王爺叫妾身來有何要事。”木晚晴的語氣不大好,要知道,天氣越來越熱,她和芷凝正在趕製夏裝,誰知道霍宸就派人去叫她,讓她不得不放下手頭上的針線活。
“把竹篙給她。”霍宸又靠在軟枕上,吩咐道。
木晚晴還沒明白過來,可是手裏已被人塞了一條竹篙過來,她木訥地看了看竹篙,再看了看霍宸,皺眉問道:“不知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霍宸沒有睜開眼睛:“撐船。”
木晚晴差點吐血,竟然叫她撐船?
“沒聽見本王說什麽嗎?”
“聽見,聽得清清楚楚。”木晚晴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妾身沒有那麽大力氣,怎麽撐得了船。”
“慢慢撐,本王有很多時間。”霍宸指了指另一頭的岸邊,“把船撐到那邊去,要是撐不到那兒,杖責二十。”
又是杖責?木晚晴摸了摸自己P股,她可不想P股又開花,就走了上船,用力一撐,船便漂離了岸邊。她回頭看了一眼在閉眼憩息的霍宸,她多麽希望霍宸掉進湖裏,變成落湯雞。
霍宸沒想到她會乖乖就範,聽見那嘩啦啦的水聲,他的心也變得不平靜。他怎麽就覺得,木晚晴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有什麽都會默默承受,譬如現在。
他微微睜開眼,偷看了她一眼,她正在吃力地用竹篙推動小舟前進,額頭都冒起了汗珠,可她也隻是用手胡亂一擦而已。
木晚晴在現代也算劃過小船,但也隻是在公園裏的那種輕便的木製小船,還得穿著救生衣以防出什麽意外。哪裏像現在,這小舟像是被灌了鐵一樣,重得要死。
“可真是夠勁,本王記得你以前就算是玩一下也會喊累。”
木晚晴頭也沒回,便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哪能相比那麽多。”
霍宸微微一愣,看著她的背影,風一揚,就把她的裙角吹了起來,像是下凡的仙子一般。
“那是,看來你還真是一個看得開的人。”霍宸低聲一笑,“那不知道你每晚睡覺,可睡得安穩,就不怕冤魂索命?”
他每晚在夢裏,都會見到母妃的身影,一直揮不去。
木晚晴不明白霍宸今日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抓住竹篙,看著水麵的水波漣漣,說:“妾身並沒有做什麽虧心事,當然睡得安穩。俗話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妾身自然不怕什麽冤魂索命了。”
霍宸緊緊盯著她,見她說得如此自然,忍不住問道:“那你可記得姚德妃?”
“姚德妃?”木晚晴低語重複了一次,竟一時想不起這是誰,好像又在哪裏聽過似的。
“不記得了?那時候母妃也是很喜歡你,你每次進宮,都會帶著你去禦花園玩。你生病的時候,母妃就去佛堂為你求神拜佛,好讓神明保佑你早日康複。但是,母妃終究是錯了,你這種人根本不配被神明保佑。”
聽到霍宸說的是母妃,木晚晴才記得姚德妃便是霍宸的親生母親,但是兩年前已不在人世,她聽見霍宸詆毀自己,頓時有些惱火:“王爺,妾身不知道有什麽得罪王爺的,就請王爺告訴妾身,好讓妾身也明白這是為什麽,讓妾身彌補過錯。”
木晚晴唯一的感覺,就是霍宸已經恨極了自己,而曾經霍宸也說過,她欠他一條人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霍宸這般對待自己。就算是死去的木晚晴所犯的過錯,而自己已經用木晚晴的身份活著,那麽她也會承受以前的過錯,盡量彌補。
她轉過頭來看著霍宸,那臉上竟是浮著一層霜一般的冷意,霍宸的目光頓時淩厲起來,拿起案上一個茶杯,說道:“彌補?你怎麽彌補?你一輩子都彌補不了!”
說罷,就把手裏的茶杯拋了出去。
木晚晴不明白霍宸想要幹什麽,仍未反應過來,就被茶杯擊中小腿,力道竟然大得厲害!她一個蹌踉,雙腳在船頭站不穩,大叫一聲,已經連同竹篙一起掉進了湖裏!
岸邊的丫鬟和侍衛頓時驚慌了起來,但看見霍宸不為所動,也不敢有任何的舉動。
木晚晴沒有準備就墜進了湖裏,她雙腳亂蹬著,就喝了幾口湖水,幸好自己很快便鎮定下來,便手腳並用,在湖裏浮了起來。可是再看舟上的霍宸,竟然走到船頭看著自己,嘴角含笑看好戲的模樣實在令人氣惱。
要是說他是無意的,她打死都不信。
“霍宸!你什麽意思!”木晚晴慢慢靠近船頭,瞪著霍宸,此時她已不叫他做王爺,因為心中確實是非常惱火,被他如此捉弄。
“水裏還好玩吧?”霍宸蹲了下來。
“要不你也下來玩玩,那你不就知道了!”木晚晴毫不客氣地回敬他。
“本王可沒有那閑情逸致。”霍宸微皺著眉頭,盯著木晚晴那出水芙蓉的傾城之貌,“你自己遊回岸邊吧。”
木晚晴一愣,竟然叫她自己遊回岸邊?途中抽筋可就小命不保了。看見霍宸起身,她連忙喊住了他:“剛才王爺說起姚德妃,妾身都是想起一些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