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自己永遠也不要想起你是誰,我寧可你一直將我蒙在鼓裏,哪怕為你身敗名裂!”洛顏與伊潵溪四目相對,發自心底的呐喊。
既然上天讓她在一開始記不得他是誰,為什麽又要讓她此時如此的明明白白?
“你真的愛我?”伊潵溪不由的想問,雖然洛顏的表現已經如此,他還是想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愛你,我竟然會愛上你!”洛顏輕笑著搖了搖頭,直到認出了伊潵溪的身份,直到已經徹底明白了伊潵溪對她的利用,她想到的還是對伊潵溪的那種感覺。
愛是甜蜜的,但也會讓人苦不堪言。明明自己不會愛上的人,換了個身份竟然就去愛了,究竟是自己太傻,還是造化弄人?
“顏兒,幫助我,你還是我的顏兒,唯一的顏兒。”伊潵溪燃起希望,雙手緊緊的抓住洛顏,眸光炙熱的凝視著她。
“幫你?幫助你做那些兵器?”洛顏苦澀的一笑,“到了現在你對我還是這般的利用,不放過一絲我對你的感情。你從我的身上強取不得,就換做了美男計?當我誤以為你被抓到玄古冰崖受刑時我都沒有說出那些秘密,你以為我現在還會說嗎?對了,你不想讓我看到你的傷,並不是怕我看了難過,而是怕我看出你受的傷根本微不足道吧?既然要瞞過我的眼,你為什麽不做的重些?隻用清水代替汗水澆了一臉算什麽伎倆?”
“你不要再嘴硬!”伊潵溪一把甩開洛顏的手,聲音裏散去溫和,張揚起邪惡,“楚航與蘇染畫的孩子都在我手中,你若不說出那件兵器的秘密,就等著為他們收屍吧,還有,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人找到了玄古冰崖,先死的一定是楚航與那個小鬼!”
聽著伊潵溪瞬間發出與銀麵人一樣的聲音,洛顏痛苦的閉上了眼,到了現在,她還是無法將伊潵溪的樣子與銀麵人的聲音完全重疊,她多希望伊潵溪與銀麵人是兩個人,這樣還給了她一個去試著接受伊潵溪的理由。可是,這隻能是她心存幻想,異想天開。所有的事她不是都已經想清楚了麽?
“你不要再騙我,楚航怎麽會被你抓住?”洛顏緩緩的睜開眼,道。
“你以為他親眼看到你我在一起,他會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一般的冷靜?我隻要再利用上蘇染畫的那兩個孩子,輕而易舉的就能抓住他。”伊潵溪的臉上帶著幾分得意,“他現在就被困在玄古冰崖的密室裏,傷的不輕,你要不要去看看?說到底你們也是愛過的人,就算你重傷痊愈性情大變,可也不會將對他的感情忘得一幹二淨吧?”
“你太卑鄙了!”洛顏沉聲道,撇過臉不想去看此時的伊潵溪。
“可是你現在愛的不就是我麽?”伊潵溪挖苦道,他要用自己刺激性的話語去掩蓋內心的不忍。他也不願承認自己對洛顏的不忍。
“不愛了,不會再愛了。”洛顏仰起臉,直視著伊潵溪,“我就當做了一場噩夢。”
夢醒了會煙消雲散,可是現在所有經曆過的事能都當做全沒有發生過嗎?到了現在這般狼狽的地步,她隻能用表麵的強硬偽裝自己受傷的心。
“走,跟我回玄古冰崖!”伊潵溪看著洛顏眼中的痛意一點點被油然而生的倔強代替,似乎那個對他摯愛的女子馬上就要遠去,突然莫名的不舍讓他極想抓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強硬霸道的道。
“放開我!”洛顏用力的甩手,避開伊潵溪,站在他的幾步開外,冷然相視。
“招惹到了我,你以為能隨意逃開嗎?”伊潵溪勾唇輕笑,一步步朝洛顏走近。
就算洛顏想要忘記,可是他也忘不掉那日在密林茅屋中纏綿的一夜,將聖尊帶給他的氣味暢快淋漓的洗刷掉,回味無窮。那是屬於女人的味道,又是這樣一個新的洛顏,讓他留戀。
“找死!”洛顏順手拔出腰間匕首,闖蕩江湖的她從不習慣佩戴長劍,此時她還真希望自己帶的是劍,可以將伊潵溪避的遠些。
可是直朝伊潵溪握著匕首的手卻不受所控的在抖,就像她記起了伊潵溪的身份,撫著畫像時的感覺,除了抖動,什麽也做不出。
“顏兒,你是舍不得我去死的,對不對?”伊潵溪充滿魅惑的聲音就響起在耳畔,那麽輕柔,那麽讓人陶醉。
洛顏僵立著任由麵前的這個如古風般迷人,帶給他砰然心動的男人輕輕的奪下她手中的匕首,將她拉到了他的懷中。
還是那個懷抱,還是那個人,隻因為身份的變化,卻要不得不離開?
倚在伊潵溪的懷中,洛顏合下眼瞼,咽回一顆痛楚的淚。
“顏兒,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伊潵溪的唇附在洛顏耳邊,輕聲呢喃,緩緩的順著她的臉頰,落在她的眸,輕輕的吻在抖動的睫毛上。
明明還是愛著,卻無法說出口。
洛顏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待這個一麵讓自己憤恨,一麵又讓自己眷愛的人。
原以為世事都會愛憎分明,不想剛剛陷進的情感竟然無法區分……
洛顏緩緩的抬起頭,伊潵溪的唇順勢下移,兩唇相依纏綿。
她好想就如此的沉淪……
落日的餘暉灑在二人頎長的身影上,在玄古冰崖邊烙上了一副甜蜜的畫卷,但是在畫卷的尾邊,卻站著一抹蕭寞的身影。
楚航!
洛顏看到了那個懷抱兩個孩子的人,驀地一驚,猛然推開了伊潵溪。
已經知道了伊潵溪的算計,很難再坦然的麵對楚航,不是因為自己的感情不夠坦然,而是她愛的是與所有人都對立的敵人,一個明明知道行跡不堪提及的人。
她一邊口口聲聲咒罵他的卑鄙,一邊又無法停止對他的愛。
看到了洛顏的異樣,伊潵溪回過了身,當看到楚航安然抱著夢兒祈兒出現在自己麵前時,神情中劃過難以隱去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