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皇嫂眼中,本王就是個準備謀逆的亂臣賊子?”
長廊的另一頭,西門易站在紅漆木柱旁,秋風吹起翩飛的喜紅衣擺,唇間翹著妖魅的神韻,隨風吐出的話語清淡又妖嬈。
在他的身旁是負手而立的西門昊,雖然麵無表情,但是從骨子裏散發著淩冽,直視前方的眸子深邃的像一潭不見底的深泉,令人生畏。
“王爺,”見到西門易,蘇染情瞬間重新豎起了氣勢,輕啟紅唇,嬌嗔的喚道。得意的藐了眼蘇染畫,敢指責南王,這下可是被抓了個正著吧?想讓自己伶牙俐齒,也得看清局勢才行。
狗仗人勢,是蘇染畫突然浮現在腦中的一個詞。蘇染情正是如此,在宰相府仗著蘇洛城的寵愛作威作福,如今仗著南王妃的身份,又被南王寵愛著而耀武揚威,相比而來,她這個做腳榻的北王妃遜色多了。
西門易走了過來,將蘇染情的嬌嗔,蘇染畫的鄙夷盡收眼底,旁若無事般隨風一笑,“皇嫂不打算反駁本王的話嗎?”
“王爺,我這個妹妹向來口無遮攔。”蘇染情親昵的纏著西門易的胳膊,偷偷的藐向西門昊,垂下美目,“以後還得多讓北王費心了。”
“隻是說笑而已,何必這麽認真?難道本王還真能被皇嫂一說就成了反賊?”西門易一雙妖魅的墨眸含著笑意瞧向蘇染畫,“你說是不是,皇嫂?”
“王爺就是大氣度。”蘇染情雖然一臉仰慕的口裏誇讚著,心裏可是恨的要死,西門易一口一個皇嫂,還真把這個賤人當成菜了?
蘇染情的矯揉造作被西門易看在眼裏,眼底掠過一絲厭惡,若不是她背後有宰相老爹撐腰,有那麽一點點瓜葛的用處,還真是娶了一個擺設,中看不中用。
蘇染畫將西門易微妙的神情盡收眼底,不動聲色。
“北王妃?”西門昊開口了,唇邊掛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原本的麵無表情驀然卷起一貫的冷漠與邪佞,步履緩緩的朝蘇染畫走來,最後在她的麵前站定,高大的身軀,低瞟的眸子,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北王妃的名號是很響亮,可——”西門昊話音一轉,帶著嘲弄問蘇染畫,“你是嗎?”
你是嗎?很簡單的三個字,在眾人聽來卻是更簡單的兩個字——不是!
蘇染畫仰頭對望著西門昊的帶著幾分淺笑的眸,那僅存的笑意是冰冷無情的,對她的肆意踐踏。在她剛剛為自己樹立起強大的氣勢時,由頭到底的灌了一桶涼水,或者是一錘子敲在自己的頭上,將她擊的矮戳下來。
蘇染畫看到了小翠的不忍,二夫人與蘇染情得意與鄙夷的笑,還有那個替主子出頭的丫鬟,似乎是在強忍著口中的一口唾液,不讓自己隨口啐出去。
“王爺,”蘇染畫微微一笑,氣吐如蘭,“是與不是似乎都不是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說了算的吧?”
就算她給西門昊為奴為婢,可是對於旁人,她北王妃的身份就擺在那裏,由不得人不認。
皇權至上,蘇染畫深深懂得這個道理,既然娶她是因了聖旨,那麽她就故意在西門易與西門昊麵前提到這個令他們都夢寐以求的概念。
“是不算。”西門昊對她的反應並不驚訝,反而在心底有點讚許,他從西門易眼中流露出的光彩可以斷定,這個女人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遠遠勝過了他的那位明豔照人的南王妃。
西門昊對於西門易帶著蘇染情適時的出現在相府的意圖心知肚明,他原本想看自己的好戲,結果卻讓他看到了出乎意料的東西,有了驚奇之色。
這不能不說是給了西門易一個意外的反擊。
看來這個蘇染畫還有新的作用。西門昊垂眸打量著蘇染畫,雖然他向來不喜歡利用女人,可是麵對一個如此不錯的棋子,他還真有了執用一下的心。
不算?那就是還是了。蘇染情聽了西門昊的話很是失望,若照以前在宰相府的性子,早就懊惱的跺腳了,可此時守在西門易的身邊,她也懂得收斂,可是這種收斂對於西門易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將她的惱意盡收眼底,與當下蘇染畫時而氣勢逼人,時而平靜如水處亂不驚的心性相比,令西門易也不得不表麵含著妖魅的笑意,其實也悻悻的咽了一肚子的懊惱。
“不過在北王眼裏你算什麽就隻能由本王決定了。”西門昊眸子一眯,氣定神閑的道,“你說說看,自己算什麽呢?”
算什麽?連丫鬟都不如的奴。
蘇染畫清楚的很,西門昊就是不想看到她神氣的樣子,最狠的讓自己在所有人的麵前都是卑微不堪的。
“奴婢。”蘇染畫淡定的道出兩個字。奴婢對她而言隻是一種為求生計的職業,就像她曾經身為殺手,為的也是在不得已的被人掌控下求得生存,不過是換了一種生存的方式而已。
小翠聽了蘇染畫的話都快哭了,隨後趕來的三夫人也僵在了原地,女兒此時的模樣,像極了多年前的她,雖然含冤受屈被人唾棄,但依然頂著脊梁活在世人麵前。難道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她的女兒也逃不過這道宿命嗎?
“哎呀,好了,兩位王爺,咱們的大宴也該開始了,還是回大廳吧,這裏風大的很。”二夫人比她的女兒“懂事”多了,懂得見好就收。畢竟兩個王爺姑爺都來到府上,總不能因為一個蘇染畫的洋相毀了雅興,讓人笑話,惹惱了她的宰相夫君。
“王爺,我們走吧?”蘇染情小鳥依人的依偎在西門易的身邊,美目流轉嬌滴滴的問道。
“好。”西門易應允,轉身之際,眸光還不忘在蘇染畫身上一掃,此時怕有十個蘇染情在懷,也拉不回他的心思。
“王爺,請。”蘇染畫恭敬的站在西門昊身側。
就連這簡單的丫鬟的本分,掠在西門易的眼中也是與眾不同的風輕雲淡。
而蘇染畫觸碰到西門易的目光,以冷冽的眼神回敬,全然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