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常說,兵行險招,冒險一次又何妨?蘇家取得今日的富貴,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險。做為蘇家的女兒,自然也得有所承擔。”蘇洛城直視著蘇染畫,說的抑揚頓挫。
“爹爹好膽量。”蘇染畫微微一笑,她從蘇洛城的臉上看到了一晃而過的疑慮,所以,她不得不開口稱一聲爹爹,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氛圍裏,她的身世還是保密最好,別說說出來不會有人信,就算信了,還不知會借用著掀起什麽樣的波瀾。
而她不過是想著幫助西門昊將蘇洛城的勢力連根拔起之後,得以脫身,無拘無束。所以,一時的隱忍還是必要的。
“染畫,”蘇洛城明顯的感覺到這個女兒與印象中的不同了,雖然不樂意為人所用,但是神情收斂了許多,顯的更有內涵,“我說過,隻要你能助我完成大計,我定不會虧待你們母女。想要活的像染情那般風光也不是難事。”
蘇染畫望了眼三夫人,她正手捂著被扣的泛紅的脖頸,憂心忡忡的凝視著自己,雖然知道在她的眼裏,那是對自己女兒的疼愛,可是卻讓此時的蘇染畫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暖意。
蘇染畫回過頭,對蘇洛城輕輕一笑,“我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即使麵對著刀山火海也得走了。”
“很好!”蘇洛城盯著蘇染畫,她的淡定從容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在登上相位的艱難道路上,應對種種危險時的淡定無懼的身影,頓了頓,沉聲道,“那麽,你能用多久的時間讓自己在西門昊心中占有一席之位?”
“您不覺得此時我已經在他心中存有了位置嗎?”蘇染畫笑問,作為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時時不忘拿她開刀,隻能說明她的地位匪淺了,就算是在壓榨也意味著他將她看在了眼裏。
“哈哈哈!”聽了蘇染畫這種變相的說法,蘇洛城哈哈大笑。
風輕雲淡的看待一切,令他對這個女兒突然間刮目相看。
“但是,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種令相府蒙羞的所為。”蘇洛城停住笑聲,直視著蘇染畫,沉聲道,“我可以容忍一時,但時間久了怕是會難忍的住。”
明顯的感受到蘇洛城的威脅,蘇染畫淡然一笑,“我相信爹爹的忍耐不會比我低的。”
也就是說,蘇洛城在她的脾性發作前,喪失了容忍,就是不如她這個不招人待見的女兒了。
“忍耐是有一定限度的,不隻我是,你也要記著。”蘇洛城從蘇染畫的笑中看到了嘲弄,是對他這個父親的不屑,語氣更加的陰沉,帶著奸詐的威脅,“如果一味的忍耐就成了妥協,那是我決不能容忍的。如果你真的那麽無用,首先死的是誰,你應該很清楚。”
“從現在起,如果我娘再傷著一根頭發,我不能保證下一步會不會玉石俱焚,我為什麽會聽你的安排嫁進北王府,你應該很清楚。”蘇染畫仿照著蘇洛城的口吻,與其針鋒相對。
蘇洛城盯著蘇染畫,眸中的惱意劇烈的燃燒,這樣的女兒是他從未見過的,他也從未遇過這樣的回擊,站在他麵前的蘇染畫渾身張揚著強勁的氣勢,再也不是那個見到他就躲著走的那個膽小謹慎的丫頭。
蘇洛城感到自己在相府建立起的夫尊,父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但是麵對著這樣的蘇染畫,又讓他無法將火盡數發出,因為他又覺得,這樣的蘇染畫才能更好的幫他做事,他需要這樣的棋子。隻要她還顧念著她的母親,就是掌握了她的軟肋。
“好!希望你能讓我看到一個非常滿意的結果。”
蘇洛城恨恨的拋下一句,咣當的打開屋門,大步走了,那邊還有兩位身份高貴的姑爺等著他應對。
“染畫,”三夫人輕聲的喚道,看著蘇染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同樣覺察到女兒的陌生,但分明就是她的女兒,難道在北王府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能讓人發生這麽大的變化?那麽,她的女兒究竟在北王府遭遇了什麽,才會讓她像變了個人?
我的染畫!
三夫人的心在滴血。
“夫人,”小翠扶著三夫人坐到了椅子上。
“唉,染畫。”三夫人一聲歎息,“其實你不必受你爹的威脅,娘這把病怏怏的老骨頭活的也夠久了,隻是放心不下你。若不是娘不中用,你又怎麽能進了你爹的圈套?說到底,都是娘對不起你啊!”
說著,三夫人的淚湧了出來,抬起衣袖輕輕的拭去。
“娘!”蘇染畫看著一臉憂傷的三夫人,脫口喚道。很自然很親切,好像屬於蘇染畫的所有情感都一湧而出,齊聚心頭,這就是這具身體的最原本的反應,對母親的依戀與愛。
三夫人擺擺手,止住了蘇染畫的話,接著道,“其實娘一向愛惜自己的命,否則也不會這麽卑微的活到現在。娘懂得,人活一回不容易,無論如何都要堅強的活下去。但是,現在娘活著的資本是拿你做要挾,成了你的負擔,真覺得對不住你。”
“娘,”蘇染畫蹲在三夫人的身邊,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腿上,“你說的對,無論如何都要努力活下去,所以我會堅強,我也不許你有事。女兒是你養大的,養育之恩報不了,保護您的命還是應該的。”
說這些話時,蘇染畫覺得她就是三夫人原本的那個親生女兒,二人合二為一,表達著對三夫人的情感,自然而然。
此時,蘇染畫感到自己就是正常人家的女兒,而不再是那個孤獨無依又被人掌控的殺手。
感覺是那麽的美好。
三夫人反握住蘇染畫的手,母女二人十指緊扣。
“老爺太偏心了,”小翠見身邊沒了外人,難掩不平的道,“若是替老爺辦事,大小姐才是最好的人選,誰不知道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若是北王娶的是大小姐,一定不是如今的局麵。可是老爺根本不會讓大小姐涉險,讓她做了南王妃,就是給了她錦繡前程,未來皇後的位子,卻讓二小姐獨自呆在北王府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