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快走,肚子餓了,找地方吃東西去!”蘇染畫一邊對柳兒道,一邊搜尋著路邊的小吃。
忽而眼睛一亮,竟然被她發現了豆腐腦,這可是她在現代的時候最愛吃的早點,試想著一個隱沒市井中的殺手坐在街邊的小攤上吃著豆腐腦的情形,麵對著喜愛的小吃也放鬆不了警惕,真是很掃興的。
如今,總算可以安心的坐在路邊,就著蔥花烙餅吃一碗豆腐腦了。
蘇染畫徑直走到攤邊,尋了個位子坐下,對忙碌著的老板道,“一張烙餅,兩碗豆腐腦。”
“小姐,時候不早了。”柳兒雖然不愛多嘴,可是在明知道相府的人應該已經去了北王府的時候,還是想提醒蘇染畫一下。
“不急,難得出來一趟。”蘇染畫擺擺手,無所謂的道,好像全然忘記了相府要來人的事。
老板端上了豆腐腦與烙餅。
蘇染畫伸指敲敲旁邊的位子,柳兒猶猶豫豫的坐了下來。
能跟主子坐在一起吃飯,是柳兒的榮幸,可是蘇染畫的行為又讓她擔心不已。尤其是在玉錦坊的那一幕,她可真怕那些大漢圍過來把事情鬧大,捅到北王那裏,免不了生起什麽事。結果王妃竟然把事情若有若無的扯到了南王妃身上,令她十分不解,但化解了險情,無事就好。
“剛才的事不許再提。”蘇染畫吹著湯匙裏熱騰騰的豆腐腦,低垂著眼瞼淡淡的對柳兒道。
“是。”柳兒乖巧的點點頭。
“麻坡,今天可是最後的期限,你欠本公子那三個月的銀子準備好了沒有?”
很煞風景的,來了一幫氣勢洶洶的人,為首的倒是衣冠楚楚,長的有模有樣,但帶著一臉的橫勁兒,一來到豆腐腦的攤子上,便有狗腿子先一步給他搬了把凳子,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不停的晃悠。
那個人正巧背對著身子坐在蘇染畫的對麵,擋住了她的視線。
被稱作麻坡的老板拐著一條腿走到那個很有派頭的公子跟前,賠笑道,“胡公子,真對不起,我這病剛好,出攤沒幾天,您能不能再寬容些日子?”
“你是說本公子還不夠寬容嗎?”胡公子伸手指指其他的攤位,“你看看,誰家還能像你拖了我三個月的銀子?你不知道本公子向來是概不拖欠的麽?讓你拖了足足三個月,還不夠寬容,難道讓本公子免了你的銀子才算嗎?嗯?”
“胡公子,雖然我們沒交三個月的銀子,可是我爹病了兩個多月,根本就沒出攤,剛做了半個月的生意,哪兒來的三個月的銀子給你?”一直躲在麻坡身後,不出聲的女兒忍不住了。
“月娥,敢出頭了啊?”胡公子見這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麵前,兩眼放出貪婪的賊光,“你們沒出攤那是你們的事,這個攤位是你們讓本公子給留著的,既然掛著你們的名字,你們不出這份銀子誰出?”
“月娥,一邊去!”麻坡連忙伸手拉回了女兒,不斷的賠笑道,“胡公子息怒,小女不懂事。請公子寬限幾天,湊夠了銀子,一定跟您送上。”
“不行,今天是最後的期限,說話就要算話。”胡公子根本不給鬆口,一雙賊目在月娥身上掃個不停。
“公子,我看麻坡也是實在沒銀子,不如變通一下?”胡公子身邊的狗腿子一臉媚相的哈著腰,湊到了胡公子耳邊道。
“說說看。”胡公子伸手彈了彈自己的衣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但坐在身後的蘇染畫明顯的聽到了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做作,也預知到了接下來的對話,很低級的逼良為娼的戲份即將上演。
果然,那個狗腿子接著道,“公子也不缺銀子,就免了吧,讓月娥姑娘去伺候公子幾天,頂上一年的保銀,一來不用讓月娥姑娘跟著在這裏受罪,二來也給麻坡省了一筆銀子,公子也做回善人。如何?”
“使不得!”不待胡公子表態,麻坡立馬就急了,“我給公子做牛做馬都可以,請公子放過小女!”
“我的牛馬都比你強的多,你個坡子能做什麽?”胡公子一臉的鄙夷,站起身,朝月娥走去,賊眯眯的雙眼盯著驚慌失措的姑娘,“倒是月娥,聰明能幹,來我的胡府做過丫鬟也可以,本公子向來憐香惜玉,不會虧待了月娥的。”
“不,不!”月娥慌亂的跑到了她爹身邊。
麻坡知道,胡公子早就打上月娥的主意,這一次是鐵了心要得到月娥了,賠笑委曲求全是不頂用了,於是,伸手拿起鐵爐邊捅火用的鐵柱。
“老東西,活膩了!”胡公子的那幫跟班一擁而上。
麻坡拿著鐵柱並沒有針對胡公子,而是將柱尖指向了自己的喉嚨,“胡公子,你若逼人太甚,今日我們父女倆就隻能去陰間找月娥她娘了!”
“老哥,不可啊!”一旁的街坊連忙勸阻。
“街坊們,我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才帶著月娥艱辛的活到現在,可是明知道要讓月娥去受辱,這樣活著還有什麽顏麵,更對不起她那早死的娘,不如幹幹淨淨的去跟老婆子相見,也比被人糟蹋了再死強!”麻坡手握著鐵柱,顫抖的道。
堂堂京城,皇城腳下,竟然發生這樣的事!
蘇染畫不動聲色的將最後一口豆腐腦咽下了肚,將湯匙在桌上旋轉,幾圈停止後不偏不倚的指向了胡公子。
“聽說過這個人嗎?”蘇染畫悄聲問身邊的柳兒。
柳兒輕輕的點點頭,“聽聞淑妃娘娘家有個胡姓的親戚在京城很了不得,應該就是這個胡公子了。”
“姑娘,你不知道嗎?這個胡公子說他有淑妃娘娘做表姑撐腰,跟這些外來的商販收保護費,不是一天兩天了。唉!”坐在另一邊的食客對於蘇染畫的無知有些奇怪。
“哦。”蘇染畫點著頭,注視著被人團團圍住的麻坡,坐在外圍,看不到圈內的動靜。
“那個老東西的死活本公子不管,別讓他傷了月娥,就算他想要他女兒的命,也得等她女兒伺候過本公子,了結了這三個月的保銀再死。”胡公子站在圈外,吩咐道。
噌!蘇染畫站了起來。就算她殺人無數還沒見過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的人,那些被人買命殺掉的人有他們必須死去的理由,而這個叫囂著草視人命的惡棍即使沒人買他的命,也該活到頭了。
於是,蘇染畫找到了她來到這個世上後,第一個練手的目標。她不願再做被人控製的殺手,但卻樂得除去一些礙眼的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