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巫夢道:“難道不可能是別人了?”
龜大爺搖搖頭道:“要讓拜月之子親自前來請人,這個人的地位一定非同小可,除了拜月教的前後兩任祭祀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別人了,況且...其他人想要的是殺死白雪。”
巫夢道:“難道現在的大祭司不想殺姐夫?”
龜大爺道:“她若是真要殺白雪,早就動手了,我們三個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嗯......”
“說了這麽多,都是廢話,一切等到白雪那龜兒子回來後就知道了,老子也不浪費這唾沫了。”
沉默,兩人都沉默了,都在默默的想著心事,似乎白雪走了,他們都沒了主心骨,隻能等待著,也不知等了多久,月到了上空的時候。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小廟外響起。
“有人來了?”巫夢也聽到了,急忙道。
“不是高手,不用擔心。”龜大爺冷靜道。
“入席了,入席了!”伴隨著那腳步聲,居然傳來一陣吆喝:“新娘已經進門了,貴客們可以入席了!”那聲音拉長了悠悠喊著,居然有板有眼。
“入席了?什麽意思?”這一次,連龜大爺也想不明白了,“什麽新娘?聽這架勢莫非是有人在擺紅事?”
不過在這種地方,龜大爺做夢也沒有想到怎麽會有人擺喜酒呢?
“貴客入席了!”門外奔進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她穿著也是很喜慶,大紅衣裳繡花襖,歡歡喜喜的過來報喜。
巫夢大聲問道:“入席?入誰的席?”
小姑娘一臉奇怪的望著巫夢,道:“自然是我家小姐的喜事了。”
巫夢道:“你家小姐是誰?”
小姑娘耐心的解釋道:“我家小姐就是我家小姐啊!你居然不認識?這方圓數百裏,還會有誰?”
“鬼才知道你家小姐是誰?”巫夢小聲咕囔著:“神神秘秘的地方,神神秘秘的人。”
小姑娘笑笑道:“兩位貴客,快快隨我入席吧,不然待會兒菜就涼了。”
巫夢大聲道:“誰說要去參加你們那酒席了?”
小姑娘被她一喊,小嚇了一跳,她還沒見過姑娘家這麽大的嗓門的。
龜大爺突然問道:“你家小姐出嫁,請問那新郎官是誰?”
“我家姑爺啊?”小姑娘提到那個姑爺,臉上居然露出一種又是驕傲又是得意的光彩,放佛那姑爺就是她要嫁的人一般。
“我家姑爺你們也認識啊,就是江湖人稱蝶戀花的......白雪!”
白雪,白雪怎麽會是人家的姑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白雪的一生中,經曆過無數奇異詭譎的故事,才組成他那多姿多彩的一生,如果是別人,突然成了一家的姑爺那自然是奇怪的事,但對於白雪來說,除非是他做了一條母豬的姑爺,否則也實在是難以說是古怪的事情。
白雪隨著陸血情一起出了廟門,門外不遠處居然還有一條古道,衰草掩道,古道旁停著一輛馬車,白雪上車後,陸血情親自駕車。
車子走了很久,陸血情看來並沒有太多駕車的經驗,所以馬車走的搖搖晃晃的,不過這也容易催人入睡。
白雪並沒有睡過去,他也沒有規矩的坐在座位上,而是將整個人都躺在車廂地板上,雙手枕在腦後,努力的伸長了懶腰。
“陸兄。”
陸血情的聲音自車廂外傳來,“是。”
白雪慢慢閉上雙目,道:“陸兄,要見我的是這個她......我還是忍不住要猜一猜......”
陸血情道:“你猜......”
白雪道:“是小言還是秋琴姑娘......”
車廂外的聲音沉默良久,才終於道:“你已經猜到了,何必再問下去?”
白雪微微的歎息一聲,道:“是。”
沉默,再也沒有話語。
不知何時,陸血情低低的哼起了一個小調,白雪聽著朦朦朧朧的,漸漸的竟有些想睡著了,搖搖晃晃的馬車,還有那低靡的夜眠曲,白雪放佛回到了那個夏日荷葉下,他頭枕美人膝,安然的酣睡午覺。
白雪睡得很甜,很美,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般睡過了。
馬車搖搖晃晃的駛出去很遠,進入了一個小村莊,日頭還沒有完全落下去,路過那村下的大槐樹,再晃晃悠悠的停在一片大場地上,隻見外麵四周都是不算太小的磚頭屋子,廣場上空地裏鋪著夏日裏的涼席,涼席上曬滿了秋收後收上來的穀子,望上去一片金黃金黃。
那是一種充滿了豐收的喜悅,隻有經過了辛勤的勞動後,獲得的收獲才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每個村名的臉上也充滿了喜悅,他們在為自己半年的勞動成果而喜悅,也是為了那屋子門窗上貼著的大紅雙喜字兒喜悅,隻見不論是老人還是小孩,身上都換上了新衣服,臉和手都洗的幹幹淨淨的,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出一股喜氣。
尤其是小孩子,農家裏的小孩,最喜歡這種紅白喜事了,這意味著不僅可以吃的好,還能玩得痛快。
不過這一些,白雪都沒有看到,他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
當白雪再次睜開雙眼醒來時,他是被一陣爆竹聲驚醒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躺在馬車上,而是已經安安穩穩地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身子上的疲乏一掃而光,非但如此,還換了一身幹淨合身的內衣。
他睜開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是一間很大很氣派的房間,夕陽從窗口進來照在嫋嫋青煙的檀香上,光怪迷離變幻莫測,白雪覺得嘴巴一陣幹渴,這是熟睡醒來之後很常見的,但是當他想起身倒杯茶喝時,卻發現自己一點兒動也不能動。
“有人嗎?”他隻能盡量大聲的呼喊。
房門“吱”的一聲打開,一個身穿大紅喜服,頭上,耳上,手上全都戴滿金燦燦的首飾的婦人推門進來,一見到白雪醒來立即拍手笑道:“哎呦,新郎官醒了,快來人呀!”
白雪道:“新郎官?誰是新郎官?”
那婦人道:“你就是新郎官啊,新郎官就是你啊?”
白雪道:“新郎官是我?那我是誰?”
那婦人吃吃笑道:“你都不知道你是誰,我怎麽知道你是誰?新郎官今天小登科,莫不是開心的傻過去了吧?”
這時候已經有三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嬌笑的一湧而進,開始給白雪打水洗臉穿衣,白雪看見她們拚命的往自己身上裝扮不由苦笑一聲道:“陸血情呢?他在哪裏?”
先前那婦人掩嘴笑道:“我的新郎官,這都什麽時候了,今天是你大婚,別的人和事呀,就先放一放啊,專心做你的新郎,要知道這春宵一刻那可是值千金啊.....”
白雪這下真的驚出一身冷汗,明明是陸血情帶自己來的,現在他人卻不見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變成別人的新郎?
“難道這是他挖好的坑,來讓我跳?可又是誰要這般戲耍於我呢?”
“新郎官,來!我們抬起腳了......穿褲子了...”那婦人忙得團團轉的在打理白雪,嘴裏也是說個不停,道:“大娘我也是做過這麽多年的媒人,還從沒見過這般俊俏的新郎官呦......”
白雪哭笑不得,忽然問道:“我是新郎官?那麽新娘是誰?”
“哎呦......哪有人這般心急的...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那婦人死命的甩著她手裏的絲巾,那濃鬱的香氣就一陣陣的往白雪的鼻子裏鑽,大嘴張開咯咯的笑著。
白雪勉強忍受著她那些奇怪的香味,賠笑道:“見總是不能見的,不過名字總該是可以說吧。”
那婦人“哎呦喂”的喊著,不停道:“哪有人臨到拜堂還不知道自己的新娘閨名的呢?”
白雪強笑道:“還煩請告知......”
那婦人道:“你到時候見到不就知道了。”
“我......”白雪又氣又急,卻也絲毫沒有辦法,他本已至化身境界,周身氣血隨之意念而動,已經幾乎不可能受製於人,更不會被人點住穴道,可偏偏此時他真的渾身動彈不得。
“好了,喲,瞧瞧,瞧瞧,新郎多俊俏呀!”那婦人將白雪抱到鏡子麵前,隻見鏡子一人腳著粉底官靴,身穿大紅狀元袍,頭戴載著花翎的烏紗帽,滿臉微笑。
“這...這.....”白雪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糊裏糊塗的就做了新郎官。
那婦人道:“新郎官可有什麽不滿意的嗎?我讓姑娘們改改,這馬上就要拜堂了,可不能鬧笑話。”
白雪喃喃道:“沒有,非常滿意,我現在隻恨不得馬上見到我的新娘。”
那婦人又格格笑了起來,滿臉的粉“撲簌撲簌”往下掉道:“哎呦,這不是已經說了嘛,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待會兒洞房花燭有的是時間好好看。”
白雪道:“晚上不是要睡覺的嗎?”
那婦人道:“睡覺?睡覺有什麽意思,要知道有很多事情比睡覺更有意思。”
“哦。”白雪也吃吃的笑了,笑的很開心,他似乎已經全然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巫家姐妹,好像自己便該在這裏,就是一個準備結婚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