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血情端坐含笑的望著白雪,道:“本來是我,原來是我,果然是我。”
白雪道:“我聽聞琴音也然心中有所猜測,隻是......” 他突然頓住不說。
陸血情替他說下去,道:“隻是,你不願相信!”
白雪歎道:“我的確不願相信。”
陸血情道:“故人相逢,豈非應該開心才是?”
白雪道:“正是!”
巫夢鼓著小嘴巴看著陸血情很久,突然“哎呀”叫了一聲!
“怎麽了?”白雪靠她很近,這一聲直接喊進了他的耳朵,不禁也被嚇了一小跳。
“姐夫!”巫夢用一種變得很尖很細的聲音嚷嚷著,道:“他好像是我二哥!”
“二哥?”白雪也突然想起自己一直都沒注意到一個事情,那就是陸血情根本就是巫月的兒子,他也就是巫家姐妹的親兄弟,也不知道為何,他一直都沒忘這方麵想過,如今突然提起來,竟覺得有幾分古怪!
陸血情衝巫夢眨眨眼,道:“小阿夢,沒想到你還記得二哥!”
“你們?”白雪一直都沒問過關於陸血情的事情,當年他認識巫瑤的時候,陸血情應該隻有六七歲大,他也隻是聽巫瑤說過她有個弟弟很小就被送去拜月月宮,白雪根本沒有見過他,何況那時候白雪眼裏連巫夢都沒太多印象,一直等到了那日在西溪濕地,他才重新遇見陸血情,但也沒有往這方麵多想,隻因在他心中,陸血情似乎和巫瑤兩姐妹扯不上邊的一個人。
陸血情是拜月教的人,巫瑤兩姐妹是苗王的人。
巫夢見白雪不是很清楚這其中的關係,解釋道:“我二哥很小的時候就被拜月祭祀看中,送上了月宮去當拜月之子了,這麽多年他一直都沒有再回天之村,我們長大後根本就沒有再見過麵了!二哥,你怎麽在這裏?”她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陸血情說的。
陸血情道:“你說呢?我是特地來迎接你們的......”
“迎接我們?”巫夢走過去,也爬上了神壇,叉著腰左右看了一番,道:“迎接我們,幹嘛爬到神座上來?你想做泥菩薩嗎?”
陸血情也站起來,站在巫夢身邊,柔聲道:“你呀,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調皮?”
巫夢反駁道:“胡說!你走的時候,我還不足滿歲,以後也才見過幾次麵而已,你怎麽知道我小時候調皮?!”
陸血情拿出一副當哥哥的模樣,教訓道:“我是哥,我自然就是知道的。”
巫夢鼓著小嘴巴,嘀咕道:“也不過才比我十幾個月嘛,就裝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教訓人......”
“嘿嘿!”陸血情拍拍她小腦袋,道:“大一天也是大!”
“哼!”巫夢想了一下,想到一件事突然大喜,又拉起陸血情的手,熱情道:“二哥,你說你是來接我們的?”
陸血情點頭道:“是。”
巫夢急切道:“那姐姐呢?是不是大祭司已經放了姐姐了?”
陸血情冷淡道:“沒有!”
巫夢的熱情如同被一桶水當頭澆下,涼到心底,不由大聲道:“為什麽?”
陸血情道:“我不知道,這是大祭司的決定。”
巫夢質問道:“你不是拜月之子嗎?是他們月宮的守宮人啊?你怎麽會不知道的!”
陸血情被自己妹妹這般質問,心中暗道:“終於來了,小阿夢,你怎麽不多和我聊兩句別的,為什麽非要這麽快的說到這上麵來?”他也知道在巫夢心中,這個姐姐是最重要的,所以這個問題他一定會遇上,不過再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所有可能的心理準備。
“我真的不知道。”
巫夢小臉通紅,跺腳跺的那神壇咚咚響的,上麵塵土“涑碌碌”的掉下來,她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的?那你總該知道姐姐被關在哪裏?”
陸血情道:“她現在在月宮。”
白雪心中一震,曆經這麽多事,終於有了巫瑤的真實下落了,他心情怎麽可能不震動。
“你肯定她在那裏嗎?”白雪也略帶著焦急,追問道:“她...好嗎?”
相思的苦,無數想說的話,到最後都隻是化作無數的一句簡簡單單的“她好嗎?”
陸血情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帶著猶豫和痛楚。
“她...好......”
“她沒有危險,很安全!”放佛一個“好”字不能表達陸血情的意思,他又在後麵加了這麽一句。
“沒有危險?”白雪重複了一遍,細細的咀嚼了一番其中的味道,又問道:“拜月小公主找她,到底是為了什麽?你知道嗎?”
陸血情道:“我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大祭司肯定不會傷害她!”
“你怎麽又不知道?!” 巫夢氣道:“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以肯定那大祭司不會加害姐姐!萬一姐姐要是出事了,你就是第一個罪人!!”
“小阿夢,你不要亂發脾氣!”陸血情解釋道:“有些事情,你以後就知道了,我現在還不能說。”
“我是親妹妹!”巫夢怒道:“那個人是你親姐姐,又什麽是不能說的?”
陸血情道:“阿夢?等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們三個是親兄妹,你要相信我!”
“等以後!等以後!!”巫夢生氣道:“我不要以後,我現在就要和姐夫殺上那個月宮,你要是我哥,就在前麵帶路,我們一起上去救回姐姐!”
“阿夢!”陸血情著急道:“你不要衝動嗎,月神宮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這樣莽莽撞撞的衝上去,隻有死路一條!”
巫夢冷笑道:“原來你怕死?”
陸血情麵色一變,道:“你說什麽?”
巫夢大聲道:“難道不是嗎?你就是怕死!所以這麽多年來,才會一直當拜月教的走狗!!”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巫夢粉嫩的臉頰上,登時紅紫了一片。
“你!你打我!!”巫夢被這一下打昏了,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當公主一樣的捧著,即便是巫月也舍不得真的懲罰於她,那曾被人這般當眾打過耳光!
“我就是打你!誰讓你胡說八道!!”陸血情氣的渾身發抖,其實打完了這一巴掌之後他就後悔到腸子也青了,雖然從小他們並沒有在一起長大,但他還是很疼愛這個妹妹,不然也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生了這般大的氣了。
在陸血情的心中,別人不理解他沒關係,但是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親妹妹也說出這樣的話,這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白雪看到巫夢被打了一巴掌,也心中不忍,不過這是他們的家事,白雪總算是個外人,實在不好插嘴,不過他心中也有點奇怪,不明白陸血情為何對那句話產生這麽大的過激反應。
“當了這麽多年的拜月教走狗?”白雪心中暗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陸血情聽到之後居然忍不住動手打了自己多年沒見的親妹妹?”
“你...你...沒事嗎?”那邊,陸血情伸手想摸下巫夢臉上的掌印,卻被巫夢反手一掌打掉。
巫夢突然冷聲道:“你不是我哥!”
陸血情麵色沉暗下來,伸手扶住巫夢兩側香肩,低聲道:“我是你哥,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巫夢甩開他的手,握著自己被打的臉蛋,大聲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哥!我哥不會打我的!”
陸血情還待要再說什麽,巫夢早已一口氣跳下神壇,回到白雪身邊,不再看他一眼。
“姐夫......”巫夢一把撲到白雪的懷裏,陸血情眼睜睜的望著她受盡委屈的模樣,心裏麵也是很不好受,暗恨自己怎麽下手這麽重,看她的樣子應該疼的很厲害,再看到她這樣生疏自己哥哥,反倒去和白雪這個外人在一起,心裏麵登時更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我這些年,都是在做什麽?”陸血情望著自己哭泣的妹妹,默默想道:“我為這個家,為了爹付出這麽多,究竟值不值得?也許隻有等到那個人拿到最後的勝利果實時,阿夢才會真正的理解我,到那時,她一定會重新認我這個哥哥的!”
白雪小聲的安撫了一頓巫夢,她才終於漸漸的停止了哭泣,不過還是趴在白雪的肩頭,不去看陸血情半眼。
白雪衝陸血情苦笑一聲,如果可以,他實在想說一句:你這當哥的,可比我這當姐夫的凶得多了了,不過也苦得多了。
白雪這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陸血情看他的神情也大致能夠猜得出來,他也衝白雪苦澀的笑笑。
兩個男人對視一笑,很多時候,會有太多的意思,不過這一刻,他們的意思都很明白,都是為了同一個女人。
同一個至親的女人。
陸血情終於還是開口,道:“我......”
白雪含笑道:“我知道。”
陸血情奇道:“你知道?我還沒說......”
白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陸血情道:“哦?”
白雪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說不出的苦衷。”他邊說著邊輕柔的拍著巫夢的粉背,道:“其實,每個人都一定會有他的秘密。你不說出來,沒有人可以勉強你去說,而且,我相信,無論你是出於何種理由,都一定不會傷害到自己的親人!”
陸血情感激的看了白雪一眼,他知道白雪這番話並不僅僅是說給他聽的,更是在側麵安慰巫夢,這個時候,巫夢最聽的就是白雪的話,他這麽做,無疑是為了修複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