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風雪之地,那裏的燕京本自古以來就是天下之樞紐,自古北定中原,而燕京便是北方中的一個最關鍵根本,那也是曆代王朝大多都城所在。
南國前兩百年也不例外。
三百年前末世,一個並不算寧靜的下午。
發了瘋一般的烈日,發了瘋一般的人間。
人間大亂,妖虐橫行,整個世間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人搶人、人殺人、人吃人。
人命在這個時候完全比不過一袋米,一個十八歲長成的處女還不能換來一塊番薯,也就在這樣的人間界,燕京老城區一個四四方方的大合院裏卻發生了一件開天辟地的大事!
燕京城從來都是天子腳下,天子腳下順民活,所以在這個都城裏放眼望去的建築無不是四四方方、規規矩矩的,便連這大道,城牆也是四四方方的,既顯得統一規劃、整齊好看、也利於管理,和 諧大同。
可也就在這個四四方方的大院裏,世世代代都規規矩矩的一個順民家庭裏卻有一個年紀不過十八的少年赤 裸上身,振臂高呼:“九淵潛龍,鬱金花香!千秋萬代,趙家不滅!”午後火一般的烈日傾瀉在他健碩結實的胸肌上,那胸口竟有一條蒼茫大龍自從背後席卷而來,刺青工藝極佳,大龍霸絕無倫,大有吞吐天下氣運之勢。這一刻起,他已不再是順民,他是王者,他將從此走上了霸淩九洲的王者之路。
一代霸主趙颯安攜帶麾下燕京十八騎趁亂世而起,四方征戰三十餘年終於一手打下神州九地,立燕京為都城,創下了不朽之霸業。
可惜,創立易,收成難。
天下定而刀劍荒。
百年前,極北之地一批餓狼之師,攜帶雷霆之勢破入燕京,趙家皇室倉皇逃竄猶如傷家之犬,將一個殘破不堪的朝廷也帶到了杭州城,開始了長達百年的流亡之旅。
“燕京!那是我們趙家的根,就算是拚盡趙家的最後一滴血,最後一口氣,我們也要打過去!”趙典的口氣斬釘截鐵,絕沒有絲毫的回旋餘地。
“在北伐的問題上,我和皇兄第一次有了分歧,我主張十年練兵,強兵攻回燕京,用血來奪回我們趙家失去的一切,可皇兄認為:家賊不除,外寇難定。”
“苗疆一直是塊不肯安分的土地,父皇也就是你皇爺爺還在世的時候,當時的苗王便多次想要反,等到了皇兄即帝位,苗王更是肆無忌蕩,他仗著苗域窮山密林,蟲多毒瘴的地理優勢,根本不怕我們南國大軍,現在南國的軍力根本無法和先祖橫掃天下的鐵軍相提並論。”趙典的目光充滿了痛苦之色,那是一種深深的悲哀,這是需要一段很豐富的過去的人才能看懂的悲哀。
“更何況苗域還有一個最可怕的存在,那就是拜月教祭司,月神無敵,有拜月教一天在,要走刺殺苗王這條路也是萬萬不可能行得通的,所以要平定苗域必先剿滅拜月教,而拜月教最無敵的大祭司卻有著世人不知道的一場敗績,也是她唯一的一場敗績……”
白雪輕聲道:“蓋九幽!”
趙典道:“不錯,魔君蓋九幽!他是唯一一個能勝過拜月祭司的人,可惜,他死得早……”
白雪道:“但龍陽之體卻沒有流傳了下來。”
趙典道:“不錯,世上唯有龍陽之體才能掌控陽逆槍,也隻有陽逆槍才能勝過拜月祭司。”
所以就到了白雪該登場的時刻,而趙典的任務便是拖住苗王反叛的時間,幫助白雪長大到能夠掌控陽逆槍。
“這個計劃本就是皇兄想出來的,而你也是他的親生兒子,是他最親的血裔,是他心中最信任也是最重要的人.....”趙典繼續道:“所以你身上的擔子也是最重的,沉重到無法想象......”
“這就是你繼承帝位的第一道考驗!”趙典的聲音輕,但落到了白雪的耳中卻是一聲驚雷,振聾發聵!
帝位,這是什麽樣的兩個字,有多少人為了這兩個字犧牲了一切,又有多少人跪倒在這兩個字麵前。權力已經使人迷醉,而皇帝位無疑是天底下權力之極致。
繼承帝位,這又是什麽樣的四個字,白雪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黑的要命!
趙典望著他的模樣,眼神深處爆發出一絲奇異的光芒,尖銳而古怪。
“當年若不是出現了那場變故,你早已開始修行陽逆槍,說不定現在的苗域早已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趙典的的語氣火熱而迫切,他隻能不著急呢,他為了等著一刻已經等了太久太久,這些年他放棄了皇子之尊,獨身一人前往敵營臥薪嚐膽、忍辱偷生,他付出的辛苦和努力是其他人絕對無法想象的。
“就算是平定了苗域又如何?前麵還有北域,北域比之苗疆強大幾何,到時候又要犧牲多少人,又要有多少的陰謀、欺騙和背叛......”白雪的心中並不以為然,雖然他並沒有說出來,但他的心裏還是在想:“人類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為什麽人與人之間不能和平、安寧的過日子,為什麽有些人總是喜歡踩到別人肩膀上、頭上,非要把別人踩在腳下才覺得舒心呢?可是沒有誰生來是為了讓人踩在腳下的,他們被人踩得久了要麽放下尊嚴也爬到上麵去踩人,要麽就放下生命去殺死每一個踩過他的人。”
不論是江湖還是朝廷,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隻要有爭奪的地方,就會看見各種各樣想象不出、也絕對無法用筆墨來形容的醜陋。
“現在我該怎麽辦?”白雪的口一陣陣的發苦,他勉力道:“回苗疆嗎?”
“不......”趙典道:“現在的你還遠遠不是拜月教祭司的對手,要想勝過月神,就必須要能夠控製陽逆槍......”
白雪苦笑道:“可惜,我連青銅魔棺都不敢打開,現在陽逆槍最想殺的人便是我,我怎麽去控製它?”
趙典剛要回答,忽然他耳中聽到一陣細密而緊湊的腳步聲。
“有人在廟外……”
“人數不在十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