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白雪抬起頭來望著他,說道:“你都說對了,為何還要走。”
那邋遢道士似乎被自己看到的字卦內的景象嚇到了,他隻是不住搖頭,不敢再開口。
“小道道行尚淺,不敢淌這深水,方才不過是胡說八道,還請......”他拚命的拉著袖子擦著汗,“還請這位相公見諒。”
“哦。”白雪倒是對他感了興趣,笑著道:“看來你已經認出我是誰了,那麽必定知道,若是我不放你走,你覺得自己能逃得掉嗎?”
邋遢道士苦著臉,忽然又坐回了桌上,雙手一伸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不對?”白雪見他坐回來,直勾勾的望著他,問道:“你別莫要裝了,你做這些不過是為了惹我注意罷了,現在我感興趣了,你說吧......”
邋遢道士頭望望西望望,嘴巴挪來挪去,仿佛沒聽見。
白雪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忽然指著那布招帆上的“諸葛神算”四個字,也撮了點麵湯在桌上寫了個“諸”字,看了一番,道:“諸,言者也,江湖上傳說有一個自號邋遢道人,生有天眼,能觀人心洞世事,可不能言,言多遭天譴?”
“朱前輩,我說對嗎?”
邋遢道人喟歎你一口氣,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道:“我知道瞞不過你。”
白雪難得恭敬行了一禮,正色道:“朱前輩遊戲人間,今日得見,實在幸勝。”
此時另一碗米線也已上桌,邋遢道人取了筷子,又放下筷子,皺眉道:“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一直從南陵追到杭州城,可還是遲了……哎……天意?”
“什麽天意?”白雪問道。
邋遢道人不答問道:“你已經見過了張起波?”
白雪點點頭。
“青銅魔棺呢?”邋遢道人又四顧看了一番。
“前輩知道青銅魔棺的事情?”
“廢話,我不僅知道青銅魔棺,我還知道陽逆槍也傳承給了你,不過這東西不是你受得住,說吧,現在在哪裏?”邋遢道人不屑道。
“我有事,請張老元帥代為保管了。”
“你讓那口銅棺進鎮國元帥府了?”邋遢道人掌中的筷子無聲的滑落,他見到白雪又點點頭,直恨得猛抓自己的揉成一團團的髒發,口中不住說著:“果然如此,真的遲了!”
“朱前輩?我有個朋友說當今術數兩大家,其一是拜月醫姬,其二便是朱前輩你了,不知你到底看見了什麽,還請指點一番。”白雪不解道。
“廢話!”邋遢道人暴喝道:“我要是能說,還將自己的姓從朱改為諸葛嗎?你不也說了,諸者,言者也,葛,通蓋者,掩覆也,上天給我天眼,可天眼所見不可說,否則天機泄露,神劫難逃。”
“那閣下為何還來找我?”白雪嗤笑道。
“笑什麽笑!”邋遢道人麵露痛苦道:“老夫本想趕在一切開始之前奪了那銅棺,可誰料得這蟠龍居然是你,實在費解……”他似乎遇見什麽不可思議的難題一般推敲道:“取棺的是你,可天眼所見……你卻並非…那個人,哎…如今青銅魔棺入張府,再講一切還有什麽意義了?”
白雪實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隻能抱拳道:“前輩高論,在下實在不懂。”
邋遢道人歎道:“鎮國元帥府血氣衝鬥牛,銅棺入位,將有大變啊,你當那張起波是什麽人,你有沒有問過他,他那一身武學出身哪裏,他的原配又是何人,這些年來,他究竟是忠是奸隻怕連他自己也糊塗了吧,況且你又是……你鎮不住這個口魔棺的,不消數日必出殺戮,到時候天象大亂,潛龍殺局順水而開,生靈塗炭啊!”
白雪道:“在下的確無法控製那口魔棺,可也絕不會輕易開棺,讓魔槍肆虐蒼生!”
“你還不明白嗎?”那邋遢道人忽然已筷子筒敲在白雪的腦門上,道:“愚蠢!一口魔槍,即便是魔性再強也不過是百人敵,算得了什麽,可若是潛龍升空,星宿移位,那偷天一族原形畢露,妖孽四出,戰火開啟,流血犧牲便是千千萬萬的家庭,這中原大地無數的生靈!”
白雪急問道:“何為潛龍,偷天一族又是什麽人?”
邋遢道人上上下下仔細的又觀看了一番白雪,怔怔道:“你的確不是,也什麽都不知道,看來真的不是你?”
白雪道:“還請前輩指教。”
“指教個屁啊!”邋遢道人一把跳了起來,怒道:“你小子屁都不是,看來我這一趟還是來對的,原來他們真的另有計劃,明暗兩條線共同行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你我總算一場相識,”邋遢道人目露不忍,道:“我贈你一句話:無論到了什麽時候,你也莫要忘了自己是一隻蝶,你的真身隻是一隻蝶,若你能牢牢記住這句話,那麽接下來這場人間大禍也輪不到你頭上,否則……”
邋遢道人忽然一提破鞋,高笑著踏歌而去:“可笑可笑真可笑,世人都道自己最重要,可誰料,誰曾料,到頭不過是鏡中花,夢中要……”
“前輩!”白雪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可被那麵攤老板一把抓下,“付錢!你們這樣玩白食的見過了,不付錢想走?”
他趕忙付了錢,可也終於丟了那邋遢道人的蹤影。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白雪不禁的問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可身邊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我是什麽,又不是什麽?這一切到底是什麽?”
“青銅魔棺中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張起波又隱瞞了我什麽事,邋遢道人口中的張府又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呢?究竟那雙秋水般的明眸到底是不是餘歌。”所有的問題一起壓在白雪的心頭,他隻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誰能信,誰不能信?
“或許鎮國元帥府了能給我一些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