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朋友。”
蘇情的劍已經自動緩緩上升出鞘,“蹭——”,木葉紛紛,蕭蕭而下,“禦劍術!”劍氣席卷白雪衣裳,這一劍擇人而噬。
劍氣已攀升到了最高點,一觸即發,生死不料。
白雪已被劍氣所摧,猶如雨中殘荷,可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他居然還能在這種時刻笑得出來。
“你笑什麽!”蘇情忍不住問道。
“我在笑你並不適合演戲。”白雪摸摸自己的鼻子,笑道:“你的劍沒有殺氣,你是來報訊的。”
“噌”一聲厲響,古劍歸鞘,漫天劍氣隨風而散,蘇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原來蘇大木頭,大冰塊也會笑呀。”趙夢兒不可置信的拚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錯,”蘇情的微笑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嚴肅,他正色道:“你現在剛剛傳承魔槍,根基不穩,昆侖劍絕不乘人之危,可其他劍派早已聚結成伍,相約明日辰時,沉劍池一戰。”
“我已經猜到了。”白雪歎道:“這是規矩,也怪不得他們,或許他們比我更是無奈。”
“一起來的有武當、點蒼、海南、峨嵋、崆峒五大派傳人,還有奕劍聽雨閣長依依以及季候閣林中笑。”蘇情默默的計數了一遍。
白雪向他一揖到底,道:“多謝。”
蘇情冷冷道:“我此番前來相告隻是不想你白白死在這些人手上,等你魔槍大成,我必要與你公平一戰。”
白雪苦笑道:“到時候在下一定奉陪。”
“既然如此,紅塵鶯鶯燕燕便少招惹一些。”蘇情看了一眼他身後的三個風情各種的女子,忽然一個縱身,幾番迅疾起落已消失在遠方。
“喂,你說誰呢?”趙夢兒邊大聲喊著邊往白雪身邊跑來。
白雪轉頭望她們一眼,忽然也一個起落,人如大鵬般掠去,“劍奴,替我送她們回苗疆。”空穀回響,人已去。
那一眼是最後一眼,無論過去多少年,趙瑤兒都不會忘記那一眼中的情愫。
當白雪一路回到倪記客棧準備搬回自己的銅棺時,他看見了一隻貓正伏在那古怪猙獰的銅棺上酣然入睡。
“小貓?”
白雪一把抱起小貓,拚命的揉揉她肉呼呼的腦袋,幾天不見這隻暹羅貓似乎變肥了。
“喵。”小貓挪挪嘴巴,對他的行為發出一聲無力的抗議,又繼續大睡起來。
“你呀你呀……好吧,便隨我去龍洞。”
他知道如果明天自己敗了,且不說事關龍鷹侯六十年的名聲,便是他的性命,也隻怕難以保存,高手相爭,生死一線,輸劍身死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所以今夜他需要將龍鷹侯給他的那本六式謀字訣好好的揣摩一番,盼能做到臨陣磨槍,他背負著青銅魔棺一路回走,他要去的地方便是昨夜他來的地方——神劍龍洞。
他知道自己背著這麽奇怪的一具銅棺任何客棧店家都不是很樂意招待的,何況今夜他需要安靜,不想招惹一些無謂的人上門來,龍洞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龍洞內早已是空無一人,龍鷹侯的人全部都撤走了,屍體也被搬走了,那隻巨大的惡獸霸下屍體倒還是孤零零的趴在湖中央巨石上,碧綠色的血液浸滿了整個湖泊。
“轟!”一聲,白雪將銅棺丟在地上,衝小貓道:“去,快去揀點柴火來…是不是不去?到會兒煮了龍肉你可沒份哦?”
暹羅貓在異域身居公主之高位,如今竟被他吩咐去撿柴火,她的心中有說不出的委屈,可遇見這麽一個主子她也隻能自認倒黴,為了龍肉,小貓屁顛屁顛的用嘴叼了些幹柴丟在白雪麵前。
“真乖。”白雪在懷裏掏了半天也沒掏出件鋒利的東西來,他喃喃道:“沒刀怎麽割肉呢?”
小貓無語的翻翻白眼衝他“喵!”了一聲,自己跳到磨盤大的霸下身上“噌”的伸出肉裏的利爪,猛地一劃,一大塊肉應聲而下。
白雪看的目瞪口呆,他想仔細研究一番那貓爪時,小貓早已收回爪子,懶懶的躺在霸下龜殼上不再理他。
“小貓你真是真貓不露相,露相非真貓,”白雪燒起火,烤著肉衝暹羅貓討好道:“要不明天,明天我要去打架,要不你來幫忙下。”
“喵”小貓一口奪下他掌中烤好的龍肉,悶頭大吃。
“喂,喵喵,小貓貓?幫個忙嘛。”白雪又烤了一塊肉,不停的套著近乎,“啊,沒想到你也喜歡吃龍肉呀,上次在曹操船上你吃驢肉,看來那句話是真的,上有龍肉,下有驢肉。”
小貓看也不看這個喋喋不休的主人,她自顧吃完一塊龍肉後又趴回了銅棺上去睡覺了,她似乎很喜歡這個銅棺。
“哎。”白雪輕歎一口氣,其實他不是真的喋喋不休,他不過是借著多說兩句話想把心中的疼痛稍微驅散一些,讓自己能夠微笑起來,笑是一種偉大的力量。
他也勉強吃了塊龍肉,不知是他烤肉的手藝有問題還是舌頭出了問題總覺得這肉很難吃,沒什麽特別的,吃完後取出那個黃油紙布包,打開來一瞧,隻見這隻是幾頁沒頭沒尾的發黃紙張。
紙上也並沒有太多內容,大致上有六式槍法,分為“望”、“聞”、“問”、“切”、“扣”、“聽”,這應該就是江湖上所謂的六式謀字訣,那不過是龍鷹侯化槍法為劍法後的產物。這六式便是在十大虛招的基礎上更深入的闡明了對敵之時審時度勢,以及槍術技巧等等方麵法門。
“大道希音,這謀字訣似乎與醫道之診斷頗有相似之處,當年師父說用藥如用兵,用兵者,詭道也,看來的確有道理。”白雪一頁頁的翻過去,盡量一點點的記在心裏,他知道自己明天要靠真功夫贏過五大劍派的傳人是絕不可能的,要想贏,隻能靠騙,守而立於不敗之地,這個謀字訣無疑便是騙道之大成者。
這樣的一夜便在幹柴“劈裏啪啦”的燃燒聲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