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渾身一震,目中竟又有了幾分綠色,隻覺得趙瑤兒這個名字熟悉之極,聽到之時心裏竟莫名的針紮般疼痛。
“送魔槍歸位!”
白雪被他一吼,有了半分的清醒,隻一恍惚他雙足不受控製的連踢三腳,已將陽逆槍踢出,“叮”一聲狠狠的紮在龍鷹侯踏進魔棺的那條大腿上。
“好!好!好!”龍鷹侯一聲慘笑,反手一劍劈下自己的那條大腿,另一隻手早已將青銅魔棺的棺蓋蓋下。
“嗷……嗷!”青銅魔棺內厲嘯不止,整個魔棺悸動不停,那魔槍似乎不甘受困拚命要再次掙紮出來,可惜這魔棺實是它致命克星,無論它怎麽折騰,依然無法脫困而出。
龍鷹侯失去一條大腿,血流不止,躲到遠處的麗麗這時候終於敢過來,她雖然麵色發白,可也快速的撕下身子衣裳為他裹住傷口,點穴止血,龍鷹侯小山一般的身軀跌倒在地大聲喘氣,他手指同樣跌落在地的白雪道:“你去看看殿下,他怎麽樣了?”
麗麗望了他一眼。
“快去!”龍鷹侯怒道。
麗麗隻得快速跑到另一邊擦看白雪的情況,發現白雪早已恢複神智,隻是脫力過度,加上一些戰鬥時受的輕傷,並無大礙,他靜靜的平躺在湖中央巨石上,慢慢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這一戰傷的最重的還是龍鷹侯,他失去一條腿,加上原本體積過大,隻怕日後功力必定大損,這天下第一劍是要除名了。
“你方才說什麽?”白雪已經徹底恢複清醒狀態,他麵上露出不能控製的激動之色,厲聲道:“你說阿瑤還沒死?”
龍鷹侯麵露遲疑之色,他雙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殘肢斷端,默不作聲。
“快說!”白雪已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胸口大起大伏,情緒異常不穩定。
“殿下,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不明白自己和她是永遠不可能的嗎?”龍鷹侯望著他幽幽道,“殿下是南國的皇獨子,她是……”
“不要說了!”白雪厲聲打斷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過我一定要見到她,誰也休想阻攔我!”
龍鷹侯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我手下分有冷血七殺和天一閣一明一暗兩道力量,如今我徒兒已死,天一閣閣主隕於滄海,冷血七殺死四,自己也斷了一條腿,也算是心灰意冷了,既然殿下一意孤行,龍某不敢阻擋,她便在島上倪記客棧,與六大劍派的人在一起。”
“六大劍派?”白雪重複道。
“不錯。”龍鷹侯的額頭止不住的往外冒汗,他已經有些失血過多的眩暈了,勉強道:“我們這神劍,不對,現在該稱為魔槍傳承完畢,原本七大劍派便要前來試劍,今次七大劍派來了其六,也正是他們的大船救了在海中飄泊數日之久的趙家姐妹等人。”他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殿下現在內功全無,《真武經》重修時日不久,謀字訣六式也隻學了《十大虛招》的基礎,現在出去隻怕凶多吉少,我們還需從長計議的好……”
“不必。”白雪努力挺直胸膛,道:“既然我已經接受了傳承,自然不怕任何挑戰,何況我已是一刻也等不得要見到阿瑤了。”說到後來他麵上已越見溫柔了。
龍鷹侯望著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是無用,隻能勉力從懷中取出一本由黃油紙仔細包著的秘籍,歎息道:“這是謀字訣六式殘篇,其實大道殊途同歸,劍法槍法到了最高境界都是一般道理,這陽逆槍十三式早已失散多年,脫胎化作各門絕技之中,如今我隻知道還有一式勢字訣遺落在東瀛,被人融匯成一招斬天滅地的絕情刀法,不過收集齊十三式這是日後殿下要做的事情了,與我龍某人無關了。”
他說完這話人竟在頃刻間老了許多歲,其實他本是八十左右的老人了,不過這些年心中擔負重任,加上體態肥碩不顯老,如今一日間自己多年經營的勢力幾乎烏有,心中要做的事情也已做完,人便馬上老了,鬢角的白發越見醒目了。
白雪忽然朝他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真誠道:“閣下雖然手段過激,可也是一心為了白雪好,白雪此生銘記在心。”
龍鷹侯麵上露出一絲微笑,擺擺手道:“去吧,殿下吉人天相,自有貴人相助,老夫已經老了,不能再為殿下做什麽了。”他朝東南方一指,前方有一條若隱若現的古道,“由此一直過路口左走,大約三刻鍾便能走出去了,南陵島並不大,出去後殿下一問路人自然能找到倪記客棧。”
白雪再次向他鞠了個躬,忽然橫腿一掃,已挑了那巨大的青銅魔棺背負在身上,他雖然內功全無,可這魔棺背在他身上竟然絲毫不費勁。
“殿下!你神功未成之前千萬不可開棺,否則魔槍一旦不能馴服,下一次我們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等待著的——死亡隻怕是最想要也最得不到的!”龍鷹侯竭力喊道。
白雪身子微微一怔,冷冷道:“我知道。”
麗麗見他弓腰背負魔棺一步步走出去,竟覺得是從這裏放出去了一隻洪荒惡獸,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龍鷹侯也望著白雪的背影喃喃自語,“但願一切順利,他隻需要好好的做好他的傀儡本分就行了?”
“傀儡?”麗麗輕聲念了一下這個字眼,卻驀地發現龍鷹侯的眼中射出利劍般的鋒芒,他厲聲道:“你在說什麽?”
麗麗從未沒被這樣目光瞪過,她心中“咯噔”一沉,慌忙擺手想要開口解釋,卻發現自己再也不能開口,隻因她的咽喉也被一隻肥碩的巨手捏碎了。
“怪你怪你不該聽見這兩個字,潛龍磨盤又豈是你能聽的,”龍鷹侯隨手甩垃圾一般將麗麗的屍體丟棄一旁,不再去看她麵上的怨恨之色,“潛龍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