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鳥,鳥中之王,風華絕代,為何會是極樂鳥?白雪自蓉蓉房內邊走邊思索,方要轉往阿瑤房間時,忽然一向懶洋洋的劍奴披著濕漉漉的長發,麵露焦急,慌慌張張的奔過長長的過廊,風卷起她黑袍下秀直美麗的小腿,看得白雪一陣失神。
劍奴一看見白雪立即呼喊道:“主子,暹羅……小貓落水了。”
“怎麽了?落水便落水唄,何必慌張?慢慢說。”白雪心中暗想這劍奴一向滿不在乎的模樣,怎麽連隻貓也帶不好。
原來自昨夜回來後小貓一直在劍奴懷裏睡覺,方才眾人用畢午飯,劍奴也收拾了些碎魚骨準備喂給小貓吃,誰知小貓半分也不肯理那碎渣,呼嚕一聲推翻貓盆,自個兒跑上了大船甲板船舷上,然後縱身一躍,跳下了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劍奴也趕緊跟隨著跳下海去,可已經遲了,她尋遍了大船四周,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小貓的蹤影了。
“小貓丟了?”
那條優雅如公主般高貴的暹羅貓,她來的神秘,消失的更是出人意料,即使灑脫如白雪也不禁有些失落,心中空蕩蕩的。
白雪左手簡單的摸了下藏著荷包的胸口,拍拍劍奴的小臉,安慰道:“莫慌,先去看看吧。”
劍奴點點頭,隨他轉身往甲板上走去,經過一個房間門外時忽然又聽到一把嬌嫩可愛的聲音“喵……”
“小貓?”
“小貓的聲音?”
“這是紅光冷的房間?怎麽會有小貓的聲音?”
白雪心下微怔,紅光冷早已死了,小貓怎麽會在這個房間呢,但他的的確確聽到了小貓的喵叫。他看了一眼劍奴,劍奴也是滿麵遲疑之色。
“喵。”又一聲貓叫,慵懶而高雅。
白雪不再遲疑,一把推開房門,闖入進去。
屋內窗戶關的死死的,光線極少照射進來,黑暗與陰涼籠罩了整個房間。
乍一進去,白雪覺得渾身不自在,猶如闖入了一間製作精良的墳墓,人死如燈滅,紅光冷不過死了一天,他的房間卻變得陰森森的。
“啊?”劍奴一聲輕呼,不自覺的抓住了白雪的手臂,依附在他身邊。
“莫怕。”白雪拍拍她的小手,順著她猶帶些驚嚇的目光看去,隻見一雙左側碧綠右側黃濁的眸子正在潔白的床鋪枕頭上散發著詭異的光芒,本是有些黑暗的房間忽然驚見一雙靈異的眼眸,被嚇了一跳也屬正常。
“小貓?”
白雪心中奇怪,暹羅貓不是已經跳海離去了嗎?為何會躺在紅光冷的床上呢?他的心裏也不免發起一些寒意。
劍奴訝然道:“她為何會在這裏?我明明看見她跳下海去的?”
白雪笑笑道:“或許是天氣熱了,她調皮跳下海去玩耍一番,現在已經自己上來了。”
現在不過四月多,雖說南海天氣較炎熱,可一隻貓怎會自己跳到海裏去洗涼水澡呢?劍奴半點也不信這番說辭,可也想不出什麽理由來,她掃了一眼這個房間隻覺得有說不出的森冷寒意。
“這隻貓難道永遠隻和死人在一起嗎?”劍奴忽然顫聲道。
白雪回想之前小貓的出現是隨著鼠丁丁屍體雙爪掏在他的眼窩裏,紅袍少年瓡不斷也斷然被斬,現在她又不肯待在劍奴房裏,卻跑到一個死人的床上躺著,不可謂不奇怪。
“小貓,來,回去啦。”白雪左手打了個響指,招呼一聲。
暹羅貓聽到召喚,忽然歡快的跳了起來,瞄了一聲閃電般的掠入白雪懷裏,喉底咕咕叫著,好似在外麵受盡委屈的女兒曆經千辛萬苦後撲到父親安全的臂彎裏。
劍奴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人一貓熱絡的模樣,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的發涼,眼前這絕代風華的男人為何與一隻隨時帶著死亡的小貓契合的這般天衣無縫。
他生的這般妖孽,行為也大異於常人,為何逆鱗劍主要傳神劍於他?劍奴已經完全看不懂了,恍惚間見到白雪刻意用斜發遮住的右半邊鬼麵,那束發夾著一根小小的細辨斜斜垂於右邊胸口,顯得有說不出的韻味,劍奴的腦中瞬時如雷擊。
這個男人擁有左麵紅顏右麵惡鬼,暹羅貓左眼碧落右眼黃泉豈不正是兩人份屬同類,皆是鬼神異象,沒準他們真是前世的父女。
暹羅白雪,劍奴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名稱,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可細細想來也覺得有一番道理,這個白雪自從出現以來他到哪裏,哪裏便開始死人,但凡和他扯上關係的人幾乎都落得不是好死。
他是一個帶著詛咒的男人嗎?
劍奴越想越玄,她的這些古怪心思白雪自然毫不知情,他現在最想趕緊回去給小貓洗個澡,一身的海腥味,不過沒水了,隻能簡單擦一下,也不知道她是為何跳下海去又逃到紅光冷的床上去的,過會兒再給弄點吃的,也對,她不愛吃魚,去找阿瑤拿點零食吧。
“對了,阿奴,你先回去擦下身子吧,別凍到了。”白雪含笑道。
“啊?哦?好的。”劍奴有些逃跑的感覺快速離去了。
“怎麽啦?”白雪衝她消失的背影無奈的聳聳眉頭,又隻顧逗著他的女兒——暹羅貓。
“我們也去擦身子嘍,雖然真的很想再去看看她的身材,不過今天她好像興致不高,那算了唄。”
白雪帶著他的女兒開開心心的去敲了趙家姐妹的房門,一待便是一下午。
整個下午,那個房間裏不時的傳出歡快的少女嬌呼聲和小貓的喵喵聲。
劍奴猜得對了一部分,可是她忘了暹羅貓的外號是貓中公主,能與公主相匹配的人又豈會是帶著詛咒怨毒之人,暹羅貓最是靈異,她們天性高貴,如鳳凰一般非梧桐樹不落,隻可惜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隻當做是小貓與白雪天性相投罷了。
白雪能夠開開心心的去找人開開玩笑放鬆自己,可有的人並不一定能夠開心得起來,他隻是依然站著,即便是有最舒適最豪華的軟椅,他依然喜歡站著,如標槍一般的站著,這是他多少年來養成的習慣。
窗外陽光滑過薄如蟬翼的糊紙,將他修長的身影投射到牆角陰落處,顯得撲朔迷離,而他的思緒也如陽光般搖曳,慢慢的沉浸到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