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睡會!”幾天的趕路和一夜未眠所帶來的疲勞讓我失去了應有的思考能力。可躺下之後,本已開始眼皮打架的我卻無法入睡,劉湘那些資料像是天書一般的在我腦海中亂飛,劉湘,又名元勳,字甫澄,法號玉憲,漢族,四川大邑人,追認一級陸軍上將……
大家進行了短暫的休整之後,便重新開始分頭準備。
“如果咱們暗殺不成功,而鬼子又將劉湘存世的消息公布於世,你們說會是個什麽場麵!”耗子一邊準備,一邊提出了一個最壞的結果。
“吼吼!那人可是丟大了,這劉湘在臨死,哦,不,是詐死前的遺言可是——抗戰到底,始終不渝,即敵軍一日不退出國境,川軍則一日誓不還鄉!時至今日,還有很多川軍的部隊在每天升旗時都要喊這句口號呢!”三哥說道。
“嗬嗬,這要是讓百萬川軍兄弟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我檢查好彈藥後將子彈重新壓入彈夾。
“作何感想我不知道,但是老蔣的臉肯定紅過猴子P股!”耗子笑了笑說道。
“老蔣也夠寬厚的,明明對其恨之入骨,卻也能為其留個身後名,隻是可惜這老匹夫辜負了老蔣的好意!”蝮蛇拿著我的備用狙擊槍,怎麽看怎麽不協調。
“可別這麽想,這些政客的腦子裏想得可是深的很,既然已經死了,再踩上一腳也沒多大的意思,還不如給其一個抗日英雄的稱號既能顯得自己大度,不計前嫌,又能和韓複渠之流形成鮮明的對比,激勵更多的軍閥共同抗日,一箭雙雕,何樂不為!”三哥說道。
“別琢磨了,走吧,看人去!”這些彎彎繞的事情我心在越來越懶得去想,一槍一命,瞄準射擊,已經快成為我解決問題的不二途徑了。
“加油!”惡魔看我意誌消沉,便衝著我碰了碰拳頭,希望借此能激發起我的鬥誌。
“還是希望你的上帝能出來幫幫忙吧!”我指了指天空,示意要在這兩萬多人中找尋其中的一個,不是努力能解決的問題。
“上帝與我同在!”惡魔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同時說道。
“他關照外鄉人不?”三哥一邊檢查武器一邊打趣道。
“上帝是不分種族的!”雖然知道三哥是在開玩笑,但惡魔依舊回答的很是認真。
“阿彌陀佛!上帝保佑!”耗子翻身起來,整理下裝備,接著說道:“別管哪國的神仙咱都拜拜吧,這次真他娘的瘋了,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一個師團有這麽多人呢?”
“好了,出發!”早已準備就緒的蝮蛇打斷了我們的囉嗦。
長滿雜草的怪石後,我趴了下來,精心的偽裝能讓我在鬼子眼前五十米內不用擔心自己被發現,更何況現在鬼子離我遠在三百米之外。
熊本師團不愧為鬼子軍隊中的王牌,號稱野獸軍團,不算整齊的隊伍卻透著強大的自信,透過瞄準鏡,我能看到每一個鬼子的臉上都透著對殺戮的渴望,一張張醜陋的麵孔下,看不到一絲一毫人性的光芒,畜生,這的確是一群畜生!
我呲了呲牙,仔細的觀察每一個從我瞄準鏡中走過的敵人,人是一部機器,連續不斷的看了兩個小時的臉譜,所有鬼子的麵目開始逐漸模糊,進而開始變得幾乎一樣,大腦對於人類臉部特征的判斷開始出現了恍惚,我知道自己現在需要休息,讓疲憊的大腦清空,但我卻不願放棄每一個從我瞄準鏡下走過的機會,看著綿延不絕的部隊,看著一輛輛的輜重車,我開始懷疑是否能完成這個任務,有力卻無處可用,這讓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茫然。
一天的無畏勞動讓我的心裏煩躁到了極點,但身處敵後,我隻能忍了又忍,一團怒火憋在心裏,讓我想要衝天大吼,
“憋屈!”三哥抓了一把神醫配置的牛肉粒扔進了嘴裏,然後灌了口水等待著它們在嘴裏慢慢泡開。
“多多留意輜重部隊,我估計他應該躲在那些破車裏!”惡魔喝了口水,慢慢的說道,別看這家夥平時和我們一樣嘻嘻哈哈,但是在這個時候卻表現出我們難以企及的穩重和老練。
“我也是這麽想的,他應該和鬼子的小部隊在一起,例如輜重隊伍,偵查聯隊等等!”蝮蛇說道。
“恩,對這些隊伍我也優先的觀察了,但是沒有找到,情報會不會有問題?”我開始了胡思亂想。
“應該不會,老熟人池步洲破譯的!”耗子回答道。
“真沒想到這家夥還真有兩下子啊!”
“是啊,那次狗子可真是受刺激了!不過那日本妞其實對狗子還是不錯的,可惜了!”
“更刺激的是咱們竟然在南京鬼子魔窟裏又見到了那妞的爹!”
“好了,現在我命令所有人安靜,吃飯,喝水,休息,今天晚上繼續工作,就是挖也要把這個劉湘給我挖出來!”惡魔看我們越扯越遠,趕忙拉住了刹車。
幾個小時的休息後,整個大地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整理好武器,我們再次出發,雖然心裏不抱著什麽希望,但卻不能放棄。
我用力的搖了搖頭,想把今天一天所見的無數麵孔從我的記憶中甩走,再次看了看口袋中劉湘的黑白照後,我鑽入黑暗之中。
身邊飛舞的蚊子像是一首催眠的神曲讓我想要昏然入睡,心裏有個念頭不斷的浮現,“放棄吧,放棄吧,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沒錯,哪有人每次都能順利完成任務的,一次失敗不代表什麽,睡會吧,睡會吧,睡會吧……”雖然知道這是自己潛意識在對自己的引誘,也明白那些都是錯誤的選擇,但自己的意識卻無力去向這個魅惑的聲音進行回擊。“要不先回去?回去好好睡一覺,反正也沒人知道。”我的身體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後撤了。
“有人!”我的警覺瞬間繃緊,我能感覺到正在有人從我的側麵慢慢的靠近。
一推雜草從我的側後方慢慢的靠了過來,它移動的很慢,如果你不近距離且專注的看,你根部發現不了他有什麽異樣。草堆中露出蝮蛇被塗黑的小臉,隨即給了我一個“撤退”的手勢。
“怎麽回事?”脫離危險後,我問道。
“惡魔說這樣守著沒意義,還不如好好休息!”蝮蛇摘下偽裝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恩……”我不得不佩服美國人這種實事求是的精神,如果是我當隊長,說什麽也不敢提出這樣的決定,因為如果沒能完成任務,這絕對是一次指揮的失誤,而且會被人說成是偷懶,但按照眼前的情況,惡魔的命令無疑是正確的。
回頭看了看鬼子巨大的營地,愁雲立即浮現在我的頭頂,該怎麽辦,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