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搬了一條條凳,就地坐在這院裏,但在P股一挨凳麵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指那邊呆若木雞的買水人群,卻將他們心下都是驚的一抖。
那些人惶恐極了,方才見金腳板提問殺人,此刻也生怕史進是閑的無事,也問他們問題,借此來拿他們開心。
就在他們忐忑不安的時候,史進卻大聲發話了道:“繼續打水!”
那些百姓一聽這話,頓時都是一愣,生怕自己聽錯了話,誰也不敢上前。
史進見眾人沒什麽動靜,便一揮手叫少華山的兄弟們過去幫他們打水。等一桶桶甘甜的井水打上來,再遞到他們的手裏,眾人這才晃過神來,重新排起了隊來,紛紛拿錢來買水。可誰知,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這些傳說中的少華山強人不但不收錢財,還讓人們回去叫全城的人都來。這下可讓眾人歡心鼓舞,一片歡呼一片叫好,這氣氛頓時活了起來,跟過年的歡喜都有得一比!
眾人那邊是歡喜了,孔儒這邊就不好過了。自己的一條財路被破了不說,還讓黃二郎這般折磨,他心底想著,翻騰倒海地全是怒火。
此刻,黃二郎一副惡毒嘴臉又出現在了孔儒的麵前,露著黃燦燦的牙,對他吼道:“孔儒,你再跟我狂啊,我看你現在還狂什麽!你不是要王法麽,來,我給你王法!”說著便一伸手,接過打手端著的辣椒水來,惡狠狠地道:“王法就在我手裏了,你說吧,糧草在哪?”
孔儒瞪著一雙大眼死死盯住黃二郎,仿佛那狠毒的眼光可以刺穿他五髒六腑似的。
黃二郎見孔儒不說,隻是瞪著個眼毫不留情地看著他,心下也被那怨毒的眼神看得直發毛。於是黃二郎一手使勁捏開孔儒的口腔,一手就將那滾燙的辣椒水往裏灌,嘴裏罵罵咧咧的也不停口。
那孔儒哪裏能受得了他這個,方才被黃二郎一腳踹斷了肋骨就已經讓他痛不欲生,現在這滾燙滾燙的辣椒水又灌下去,燙得滿嘴起泡不說,順著喉嚨一下去,嗆得他火辣辣的痛,好像此時倒下的並非辣椒水,而是岩漿溶鐵。
孔儒被折磨地拚了命地掙紮,痛苦的他恨不得立馬死了,但全身都被黃家的打手死死按住,黃二郎還在大笑著往他嘴裏灌。
等一碗辣椒水都給他灌下去了,黃二郎這才暫時收手。黃二郎看著滿麵充血的孔儒,經過這一碗辣椒水穿腸而過的洗禮,那雙眼睛就充滿了血絲,雖然看著多了幾分猙獰,但卻再也沒了方才的那分銳利。
黃二郎瞧著孔儒大口大口的喘息,嘴角還不住地往出淌著粘稠的口腔混合物,這可是他黃二郎親手毀掉了孔儒的體麵,他心裏想著便頓覺爽快。黃二郎將那空碗放在地上,對孔儒道:“這王法都到你肚子裏了,是不是也該說說糧草的事了!”
孔儒將脖子一梗,狠狠地吐了一口,便遠遠地盯住史進死命大吼:“史進!你個卑鄙小人!你們就是赤果果的強盜!”
史進一聽他罵,卻不發怒,反而淡淡一笑,道:“孔老板可不要血口噴人,他折磨你那是你們黃孔二家的事,我所做的不過是來要回你‘看押’的糧草,我一向講理,糧草一到手,咱兩井水不犯河水!”
孔儒冷笑了,道:“講理?好個講理的土匪!那我就和你講個明白,那些糧草是我幫縣令庫存的,現在衙門都燒了,一紙協約都沒了,這些糧草就是我的了!你說過不會動百姓的錢財,我看你怎麽把這理給我講翻過來!”
史進聽了,暗中便朝退到一邊的金腳板打了個手勢。一麵緩緩站起來,一麵說:“原來是這麽回事,在你孔儒的心裏,衙門燒了,這糧就是你的,可是這個意思?”
“不錯!這糧草就是我的,你們這幫土匪想要,那就現在放開我,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啊呦,快快快,你們先放他起來。”史進說著,連忙招呼黃家的人鬆手。等孔儒從地上一副狼狽相地爬起來,史進才又繼續說道:“孔老板,不打不相識,你大人大量千萬別往心裏去。隻是……現在這糧草怎麽個商量?”
孔儒不知史進這是拖刀之計,還當是史進真的被他這歪理給牽製住了,於是又端起一副老板的架子,將頭一揚,冷哼一聲,道:“商量?剛才是按你的王法來,現在那得按我的理來走!”
“對對對,孔老板真是我輩中人,和我所想簡直雷同,要按照你的理來,這不,你瞧!”說著史進望他後麵一指。
孔儒順勢望去,那些布置在房上的士兵不知什麽時候就撤下去了,但房子裏麵卻明晃晃地顯然是起了火,照這個勢頭下去,不過半個時辰,這偌大的孔記染坊就會陷入一片火海最後焚為灰燼。
孔儒看著心裏急的要死,這孔記染坊可是他最得意的產業,是他的橫行商界的一張撐腰王牌,如果今個被一把火燒了,那他孔家再想翻身可就不容易了。
孔儒瞧著火光在四麵的房裏跳躍燃燒,他急的衝著史進就喊:“快救火啊!快救火!”說著孔儒自己便想往井邊上跑,可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黃家的人一把按住,死死又壓在地上。
史進這時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道:“急什麽,這不是很附和你的理麽,一把火燒了,這裏和糧就都歸我了!”
“史進!你欺人太甚!”
史進見他走到孔儒麵前道:“孔儒,你知道現在全城的百姓都在饑渴交迫中掙紮麽!你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大肆斂財,你的心腸怎地這般歹毒!你當我什麽都不知道麽!那些糧草都是百姓辛辛苦苦生產出來,被那狗官無條件收集起來,卻和你這奸商做些這樣的勾當!”史進越說越氣:“我給了你多少次機會,讓你交出糧來,你卻這般賴皮,還將糧草霸為己有!你就是奸商中的奸商,該殺!”
孔儒被他這一通話說下來,徹底傻眼了,而身後那房內的火苗已經燒斷了大梁,瞬間哄嚨的一聲,整個房子便坍塌下來,就像孔儒此刻內心最後的支柱,也哄然倒塌一樣。
孔儒這下才真正知道害怕了,哆哆嗦嗦地道:“史大哥,我們好商量好商量,你趕緊叫人滅火吧!”
“我不是什麽史大哥,我是你嘴裏的土匪!剛才還有的商量,現在已經沒商量了!”史進說著便背過身去,望著那另一麵染坊的房子也哄然倒塌。
孔儒眼看著那噬人的火苗將自己的染坊一間間吞噬,支撐自己強勢的產業也在逐漸崩塌,孔家多少年的強盛,就在他貪婪的一念之間被史進一同焚燒在了這烈火之中。
孔儒眼巴巴地望著史進的背影,用盡全身的力氣,不住地磕頭,苦苦哀求道:“史大爺,史大爺!糧草我交出來,隻給我留半成就行,求你了,保住我的染坊什麽都好談!”
史進聽他說了這話,估摸著這攻心之術耍的也差不多了,便朝黃二郎遞了個眼神。
黃二郎頓時明白,一把扯住他的頭發喝道:“糧草在哪?”
“在那口井裏!”
史進叫來金腳板耳語道:“火放的不錯,現叫兄弟們滅了吧。”金腳板受了史進的肯定,心下微微笑了,一轉身便趕緊指揮少華山的兄弟們開始打水滅火,好在火勢被房頂的土瓦一壓收斂了不少,再加上百姓心存感恩,紛紛上來幫忙,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火就全部熄滅轉為嫋嫋的青煙。
在這期間,黃二郎受史進的指示,下到另一口枯井下。等見到整齊碼好的大批糧草,黃二郎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隻見運糧的車進來,就是不見糧草,原來都藏到了地下。而這口井並不像孔儒平日所言,是甄半仙算錯了地方挖開的枯井,而是早就算好,在這裏建的一個通風極好的地下倉庫。等他抓了一把米糧,再被人用繩索吊上來得時候,火也滅的差不多了。
黃二郎見史進等人打著燈籠圍在井邊,一爬出井口就歡喜地將手裏的那把米端給史進看,高興地道:“史大爺,有米有米,這鬼東西下麵真的是個大倉庫!”
“好!小金,去叫兄弟們來,運米!”
金腳板朝史進一抱拳,便一路小跑下去趕緊安排車馬。史進將這水和糧的事情一並解決,心裏舒暢的很,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便有打道回府的想法,於是朝黃二郎和孔儒一拱手,換了一副口氣,很客氣地道:“史進今夜叨擾諸位了,咱們就此別過,再會!”說著轉身便走。
這時身後異口同聲地喊道:“史大爺,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