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送走了張青,右眼皮就一個勁地跳個不停,不知道為什麽,守著空落落的中樞院,總覺得有些坐立不安。汴梁城能夠守多久,童貫也不知道,城裏的百官早就亂成一團。就在關勝和索超相繼被俘的時候,童貫就不抱什麽指望了。
童貫穿著蟒袍官府,在尾隨的侍衛親隨的護送下,又登上了城樓。
“報——!有一隊人馬朝著綠林軍衝過去了。”例行的探馬回報。
童貫起初沒有在意,但心裏再一想,哪裏有派出過兵馬,糟了,莫不是張青?!童貫是差張青偷偷出城的,除了幾個親近之人外,城內城外都不知道這事,但童貫心裏清楚的很,不禁捏了把冷汗。
但對於張青的種種往日的表現,童貫並沒有發現什麽貓膩,他怎地也想不通,張青怎地會和綠林軍有瓜葛,可如果不是張青衝向綠林,那又會有誰從這裏過那邊去呢?這更讓人想不通。張青護送的可是他童貫的家小和半生的積蓄,若是解送綠林軍,那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童貫在這裏跳腳的時候,又一個穿著鎧甲的官兵這時候小跑著上來,對童貫說道:“大人,有一個人要見大人。”
“不見!”童貫這個時候火燒眉毛了,哪裏還顧得上別人,誰也不見,就算丟了這城池,也不見!
“他說事情緊急,非要見大人一麵。”
童貫一甩衣袖,怒道:“有什麽事!”
“那人沒說,隻是說,他有些丁七的事情,要告訴大人,此事大人心裏自知。”
“我知道什麽!”童貫雖然這般說,但是還是明銳地洞察,知道這人非見不可。
丁七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老管家,此番跟著張青隨隊而去。莫非是這丁七使詐,張青吃了他的套,故而……想到這裏,童貫先是一驚,繼而一怒。立刻一跺腳,喝道:“把那人給我帶來!”
“那人說他隻在大人的府邸候著,哪也不去,非大人走一遭,不然他絕不現身,後果,也由大人自己擔負。”
“什麽敢威脅我!”童貫怒火攻心,不禁連連咳嗽起來。
童貫聽得這人條件不少,如此一來看來是知道些內幕了,這全家的性命都係在他的身上了。大丈夫能伸能屈,童貫這麽告訴自己,便當即帶隊下了城頭,直奔童府。
童府的大門依舊緊緊閉著,門口站著兩排官兵。
此時童府人去樓空,倍顯蕭條,以大不如往日。這大門沒有早早開了,知事官上前來叫開,童貫這才進來,院裏除了十步一個侍衛外,並沒有什麽跡象,留下的一個小管家這時候跑上來,氣喘籲籲,看他臉色慘白,似乎精神並不好。當今戰火連連,城外攻得緊,城裏的權貴,上上下下哪個不憔悴。童貫也沒有起疑,就此大步進了前廳。
新上任還沒有兩個時辰的小管家跑前跑後地將前廳裏點起兩盞燈,昏黃地地照亮了半個廳堂,遠不如前,倒是有一種淒涼彌漫上來,讓童貫愈發壓抑難耐,一刻也不想在坐下去,童貫問那管家道:“我走以後,可有人來過?”
“沒……沒有。”那小管家眼眸子有些猶豫,不禁有些發抖。
童貫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這點變化如何看不出,一把將那廝推倒在地,問:“究竟有沒有!”
“小的……”
“童大人。”這三個人咬得清楚,一個人這個時候從後麵徐徐走進來,一身粗布麻衣,看樣子並不相識。
童貫霍地站起來,身邊的佩刀侍從看了這人,頓時將腰刀抽出來,一時間廳堂裏倒是多了幾分刀光寒氣,愈發讓童貫覺得寒了。
“你是誰!”童貫看著那人不慌不忙,倒是頗有反客為主的樣子,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我是誰不重要,你的妻兒現在全然無恙,我們大帥特意吩咐過了,讓我來給大人知會一聲。”
童貫聽了,雙手不禁握成了拳,喝道:“你們要是敢動我家人一根汗毛,我就滅了你們!”
那人冷笑了,說道:“童大人,大勢已定,城破是遲早的事,我們大帥說了,隻要你將城池交出來,你就可以和家眷團聚。”
“如果不交呢?”
“嗬嗬,那就在下麵團聚。”那人笑著看著童貫,讓童貫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