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藥田,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就這麽的睡在田邊,許瑩某頭一皺。
善於察言觀色的黑鷹當即抬手,把鞭子一抽,啪——
張夜身上皮開肉綻,於慘叫聲中跳了起來。
“師兄。。。我沒有偷懶。”張夜總是這麽說。
“記心被狗吃了?藥田關係到劍門丹藥,不能馬虎,你又睡覺。”黑鷹喝道。
許瑩第二次皺眉:“行了,少說兩句。”
“是,師姐。”黑鷹當即恭敬的底下頭去。
許瑩往常對張夜不太有記憶,隻是幾年前匆匆忙忙見過一麵。此時上下打量了一下,倒是楞了一愣,同樣瘦弱單薄,但這家夥長大了不少,皮膚照著靚光,看著雖然瘦,卻十分好看,靈氣逼人。
“過來。”許瑩伸出優美的手掌招了招。
張夜心虛的走過去,許瑩手掌輕輕按在張夜的頭頂上,一股醇和真氣投入內體。
片刻許瑩收了真氣道:“我還以為你修煉了法訣,你的內體有些奇怪,沒有法訣修煉的痕跡,外表卻體現出了許多特征。”
按照門規,偷學是要被處罰的,張夜嚇得大氣不敢喘,害怕被師姐察覺到自己偷練太長拳。
其實多慮了,太長拳作為入門的莊稼把式,別說在外門弟子中廣為流傳,就算在山門之外,都有許多農夫和普通人修煉,並不是什麽秘密。
當年太玄真人在此開山立派,把這套練體的太長拳傳授給原住民,算是恩澤,代代相傳下來,練習太長拳的人太多,最終導致了太長拳有幾百個版本,都不知道誰是正確的。
如果沒有修內法訣,僅僅是太長拳的話,誰都不會處罰張夜。
許瑩不耽擱,漫步走在田間查看草藥。
頗具靈氣的奇花異草顯出百態,它們似乎憤怒於張夜被打,或低頭不理會人,或傷心,或悲憤,與平時的嬌豔鬥盛截然不同。
許瑩臉色亮了一下,蹲下來細心查看。隨即她回頭看著張夜:“這片藥田,一直是你照顧的?”
張夜有些不敢回答。
“你聾了,師姐問話呢!”黑鷹在旁邊吼了一聲。
許瑩起身指著黑鷹道:“你再吼他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你打他一次,我就打你十次。”
黑鷹臉色一變,底頭道:“是,師姐。”
“張夜,一直都是你照顧這片藥田的嗎?”許瑩又問。
“是的,師姐。”張夜點頭道,“另外我還有許多雜活,偶爾也幫助其他師兄照顧藥田。”
“好,從今天起你的口糧翻倍,除了照顧這片田,其餘的什麽事也不用做。”許瑩說到最後臉色冷了下來,“誰敢要你做其他事,你來告訴我!”
黑鷹當即嚇得麵色蒼白。。。
“小寶,這次咱們怕是熬出頭了,以後有更多的食物了。”
下午的茅屋前,張夜抱著一隻和他一樣瘦弱的小賴皮狗高興著。
這隻看著奇怪的黃狗,兩年前張夜在山裏撿到的。
當時小寶實在太小,餓得奄奄一息,張夜就把它帶回來了,並且取名叫小寶。覺得小寶的遭遇和自己差不多, 那之後,張夜把本就不多的口糧分一些給小寶吃。
兩年來,小寶和張夜一樣吃不飽,但也那麽一步一步的拉扯大了。張夜唯一的朋友就是小寶,還有藥田裏的奇花異草。。。
現在工作量少了許多,張夜很舒服的靠在門前的青石上曬太陽。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又想到了許瑩師姐那種從容公正的神采,內門的師姐就是不同,令人折服。。。
許瑩查看了張夜的藥田後,在藥穀中查看了其餘藥田。越看越是皺眉。那些往日她看好的藥田,現在看來那麽的不順眼。
許瑩目前還拿不準,張夜的藥田為什麽靈氣比其他濃鬱不止一倍?
這些交給外門弟子打理的藥田,是太玄門的基本藥田,很普通,為二品田。
藥田更具環境,以及靈氣的充足程度劃,一品為最低一級,可以看做普通農田,多用來種植供給外門弟子食用的口糧。
至於二品田,已經初步隱含了地氣和精華,用於種植糧食就浪費了,大多數二品田都用來種植一些草藥,作為門派煉丹的輔助材料。
二品田,理論上隻能種植出二品藥材。但奇怪的是,許瑩隱隱約約感覺,張夜田裏的那些藥材有要產生念力,晉升三品的兆頭。如果真是這樣就太震撼了。
這好比修者之中的越級挑戰一樣逆天。
此外不知道什麽原因,張夜的那片二品田,居然連靈氣和土壤也開始有些不同。
許瑩雖然負責這方麵的事務,但畢竟隻是內門弟子,見識修為等等方麵僅僅入門。她不太拿得準看到的東西是什麽,害怕被責罰,她暫時不打算往上匯報。決定先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後再說。。。
日落,星落。
早晨的鍾聲敲響,張夜把小寶關在屋子裏,去種田了。
帶小寶去的話,小寶會被黑鷹師兄打死,如果放著,指不定小寶亂跑,被其他師兄抓去下鍋就麻煩大了。小寶是張夜不多的朋友之一,他不想失去這個相依為命的朋友。
進入藥穀時,和往日的惡劣態度不同,今天駐守穀口的那個外門執事弟子,笑著點頭招呼:“昨晚睡的好嗎?”
“好極了。”張夜點著頭走遠。
等人不見之後,那家夥才狠狠朝地上吐口水:“什麽東西,半殘廢小白臉,被許瑩師姐看中,真以為飛上枝頭了?”
。。。
張夜依舊耐心的撲在田裏。他照顧花草和別人不同。十畝藥田,別人大麵積按照步驟施靈肥,大麵積除蟲鬆土。張夜則是把十畝藥田中的每一棵花草都記牢,一棵一棵的照料他們。
他總是這麽小心翼翼,害怕其中一棵出了問題,會被黑鷹師兄打死。時間久了,每一顆花草的形態特征,張夜能依依記住,哪顆花會害羞,那顆花會暴躁,他都隱約有感應。
此外他從來沒有施肥,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用靈肥是對這些花草施展“慢性激素”。
“你又欺負其他花草了?”張夜如常的揪著一株“七彩植物的耳朵”教訓。
張夜給這個田裏最霸道的家夥取名叫“七星含月”。
這下被教訓,七星含月老實多了,收縮了一下它自身的枝葉。之前這家夥把枝葉展開,遮掩住了周圍幾課花草的陽光。
照顧藥田需要花費太多精力,張夜不覺得苦,他從來都是和這些花草如此相處的。花草是他的朋友。
晚間,靠在青石上發呆。
這次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以前最愛欺負張夜的兩個家夥,安分多了,所以張夜就安逸了些。
“小富則安,廢物。”
不知什麽地方的黑暗裏,隱約的漂出縹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