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府白天安靜,晚上更是靜的似沒有人的荒院。
卓惜玉坐在榻上,手裏拿著卷書,淡笑的聽著馮媽媽說著京城裏伯父家的人際關係來。
“當年若不是老爺脾氣上來了,與京城的本家斷了聯係,這些年也不至於讓小姐受這些委屈,那個拿不出抬麵的不會被抬為夫人。”想到白天徐氏的樣子,馮媽媽就一肚子的氣,手裏擺動蒲扇的力度也大了幾分。
“小姐的大伯父家人口很簡單,隻有一子一女,算起來長子比小姐大一歲,那個女孩該和元娘同歲。聽今日來的王媽媽說太夫人不過問府內的事情了,當家的就是夫人了。等小姐進了京城,到了那裏也不會受委屈。”
想到如此小姐的婚事也指日可待了,馮媽媽臉上的笑也越發的濃。
卓惜玉有些擔擾的放下手裏的書,“隻是家裏的境況奶娘你也是知道的,壽晨之日要送什麽禮物才好?”
“小姐的字寫的好,畫也畫的好,女紅更好,哪個親手弄出來,都不錯”
馮媽媽起身倒了杯茶遞過去,卓惜玉接過來放到手旁的方桌上,眉頭仍舊緊鎖。
一看,馮媽媽越發的想不明白了,“小姐,可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京城裏藏龍臥虎,我這點東西拿出去不過是皮毛,怎麽能拿得出手。”
卓惜玉的擔心也不是多餘,在江南這種地方,雖比較富饒,與其京城相比,那就是鄉下,固然卓府還有些名聲在外,可到底沒有接觸過什麽大的場合,又沒有學過規矩,到時一舉一動稍有差池,就會讓人覺得小家子氣。
馮媽媽此時也想到了這裏,一臉的為難,“不然,我去與那個王媽媽說說,讓那個叫夏日的丫頭留下來,教教平日裏該注意的規矩。”
卓惜玉嗔了她一眼,“奶娘,家裏雖然敗落了,我怎麽也是一個主子,怎麽能讓下人來教我規矩?”
馮媽媽忙虛笑了幾聲,“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小姐莫怪我。”
卓惜玉搖搖頭,奶娘對自己是一片真心,卻是隻想眼前的事,目光短淺,將來陪自己嫁過去,到時怕要吃虧了。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年少時不懂事,親生母親也沒有了,讓她嫉妒元娘還有親娘,甚至錯手推她掉到湖裏,如今到了及荓的年歲,她隻有自己修身養性,以求嫁個好人家,當初讓元娘吃穿用度與自己一樣,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名聲罷了。
馮媽見小姐不語,也不敢出聲打擾,起身輕手輕腳的往香爐裏填了點香,才又退回到軟榻旁。
這一晚,府裏的人都沒有早睡的。
徐氏是天大黑之後,才到了元娘的院子,見她來,讓元娘到是一驚,將人迎到軟榻上,上蘭梅上了茶,才在另一邊坐下。
“夫人這麽晚過來,可是有事?”可能是心底的排斥,元娘一直沒有喚過她母親。
徐氏也不在意,抿了口茶,才看她,也不說話,隻上下打量著,最後才歎了口氣。
她這樣子讓元娘越發猜不到這是何意了。
最後,徐氏又抬眼開始打量一旁的蘭梅,蘭梅嚇的小心翼翼的往一旁移了移身子,隻聽頭上徐氏悠悠的歎了口氣。
“不知不覺,蘭梅這丫頭長這麽大了。”
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麽一句話,嚇的蘭梅瞬間就跪到了地上。
“夫人,求你不要把奴婢賣掉。”
元娘也向徐氏看去,暗下揣摩幾分。
徐氏表情麻木,“起來吧,我哪裏說要賣了你。”
也不再看蘭梅,而是看著元娘歎了口氣,“我見你女紅色的不錯,大小姐要去京城給太夫人祝壽,你閑來無事也繡些東西吧,也敬份孝心。”
元娘眼裏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不動聲色的應聲。
徐氏也沒有多說,起身離開。
送走了徐氏,蘭梅還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