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萎萎縮縮的坐在椅子上,臉上扯出來的笑怎麽看怎麽僵硬。
馮媽輕咳了一聲,徐氏才結結巴巴的開口,“不知媽媽是從哪裏來?”
王媽一笑,“夫人客氣了,奴婢自是從本家來的,我家老爺奶嫡係嫡子。”
緞子是青色印著花的,馮媽媽在一旁暗下打量,這樣的料子可是極少得的,如今再一聽這話,心下已有了幾分確定。
“可是京城裏的卓府?”
王媽媽斜視過去,“這位是?”
顯然對一個下人接過話很不滿。
馮媽媽馬上福了福身子,作小道,“讓媽媽見笑了,我是前夫人的陪嫁丫頭,如今是大小姐的奶娘,一直在大小姐身邊服侍著。”
見她知趣,王媽媽了然點點頭,瞥了一眼徐氏,“正是京城卓府。”
這徐氏看樣子就拿不出手,難怪前夫人留下的丫頭會獨擋一麵,看看這府裏的擺設,是真的敗落了啊。
馮媽眼睛一亮,卻不敢向之前一樣冒然行事。
暗下扯了一下徐氏的衣袖,徐氏臉上才又扯出一抹笑來。
王媽媽低頭正抿著茶,到沒有看到這個小動作,而是她身邊的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頭注意到了,抬起衣袖抿嘴偷笑。
又臊的馮媽媽紅了臉,卻再也不敢搞小動作了。
王媽媽放下茶杯,直奔主題,“既然夫人在這裏,那奴婢就有話直說了,”她頓了一下,讓人知道下麵的話很重要,才又道,“咱們原本就是一家,老太爺那輩就是親兄弟,按輩份來論起來,我家本家小姐該喚我們老爺一聲伯父,喚我們太夫人一聲伯祖母,可謂至親,隻是離的遠多年未走動罷了,夫人不知道也可以理解。前陣子我們老爺聽聞叔老爺去了,太夫人的壽辰正好也要到了,讓我們過來送個信,讓家裏的幾位主子去住些日子。”
這樣的近親,徐氏還是第一次聽說,驚訝不已。
馮媽媽卻暗下高興自己猜對了,以前聽說老爺與那一家子鬧過脾氣,就不往來了,那可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大戶,伯老爺在朝中又是正一品的侍郎,越往下想馮媽越是高興,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姐去。
“府中的小主子們可忙著?”王媽媽這才轉了話題。
徐氏回過神來,“在的,隻有兩位姑娘。”
竟沒有男孩?王媽媽聽了一愣,心下又不由得感歎,這一脈怕是要斷了,可惜了,卓府也是大戶,如今敗落成這副樣子。
馮媽媽忍不住看了徐氏一眼,以前是喜歡徐氏這種發木的性子,畢竟抬為夫人也囂張不到哪裏去,今日卻越看越不順眼,要是靈利點多好。
在馮媽媽要氣的吐血時,徐氏終於回過味來,征求的看向她,“馮媽媽,要不要把大小姐叫來?”
馮媽媽連連說好,對著王氏福了福身子,轉身就出了花廳。
王媽媽卻心下疑惑,隻聽著請大小姐,怎麽不請二小姐,難不成有什麽隱疾?
這時,站在王媽媽身後的夏日卻扯了扯王媽媽的袖子,示意的看了她一眼,王媽媽點點頭。
“夫人,我身邊的丫頭夏日內急,不知、、、”
徐氏忙站起來,“我帶夏日姑娘去吧。”
夏日嚇的忙擺手,“這怎麽行?夫人萬萬使不得。”
哪有下人去茅房還要讓夫人帶路的,這樣的事若在京城裏的卓府,早就被打了板子趕出府了。
徐氏愣了一下,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尷尬的站在那裏。
看她進退兩難的樣子,王媽媽和夏日也一臉的疑惑,不過是上個茅房,怎麽這麽難做?
還是王媽媽精明,馬上就想到怎麽回事了,笑道,“夫人,奴婢看不如這樣吧,反正也不是外人,就讓夏日自己去吧,不過是個丫頭,還能在府裏走丟了不成。”
細看徐氏的手,全是繭子,可見是勞做時弄的,一個夫人如此,府裏怕也沒有下人吧?
一句話,化解了徐氏的尷尬,“那、、那就這樣吧。”
夏日也是個精明的,一聽王媽的話就明白了幾分,福了福身子才退下去。
出了花廳後,夏日往後院走,總該沒有錯吧,偏巧一身棉布的元娘端著剛做好的綠豆湯從廚房出來,見一個陌生姑娘走了進來。
翠綠的衣裙,讓人第一眼看了就想到了夏天的那抹清涼。
“喲,小妹妹,你是這院中的?”夏日尋不到,見了一小丫頭從廚房走出來,以為是廚房的。
元娘確聽偏了,以為她是問自己是不是這府中的,隻點點頭。
“那小妹妹可知道茅房在哪裏?”夏日性子豪爽,問起這個話來,到沒有旁的丫頭那樣拘謹。
元娘見到並無輕視之意,點點頭,轉身進廚房放下綠豆湯才走了出來,隻以為眼前的人是來徐氏的客人,待從茅房回來,才一到後院的垂花門,就見蘭梅迎了上來。
“小姐,奴婢都說沒事了”她跑過來拉起元娘的手打量一番,才鬆了口氣,“這麽久不回來,奴婢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一旁的夏日卻在聽到‘小姐’兩個字時呆了。
這是府內的小姐?一身棉布衣裙,穿的還不如他們府中下人穿的好?
不震驚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