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拳相撞,氣浪翻飛,兩者腳下踩踏的青石板地麵,在這宛如颶風的氣浪衝擊下,化為粉末。
忍著身上強頂的巨大壓力,淩逸感覺,自己身體每一處都疼得要命,氣浪不僅割得人臉上生疼,還夾帶著高溫,撲打在人的臉上,灼熱滾燙。
被這股氣浪衝的直接退了數十步,淩逸方才靠著一顆大樹,稍作休息,而在一旁,程素琪則是臉色蒼白,氣浪的衝勁,根本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好小子!”張霖濤臉如寒霜,凝視著淩逸,收回了好似鋼筋的拳頭,咯咯的捏的爆響。
“三弟,我們一起聯手!”見張霖濤並未一招製敵,張霖永顯然是有些著急。
“不用!”舉起右手,張霖濤斷然拒絕,“殺我侄兒,這小子的命,我來收!”
望著張霖濤眼裏的殺機,淩逸可以感覺的到,張霖濤的確是對他恨之入骨,好像死的人不是他侄兒,而是他親生兒子。
程素琪則是看不慣了,雖然麵色慘白猶如死灰,不過卻對張霖濤籠罩全身的盎然殺氣視若未見,嬌喝道:“呸!死的又不是你兒子,當爹的人還不急,你卻那麽著急,難道死的真是你兒子,侄兒變兒子了?”
張霖濤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凝固在淩逸身上的視線,立刻移動到了程素琪臉上。
見張霖濤有意出手,淩逸迅速閃至程素琪身前,擋住張霖濤,又嗔怪的白了程素琪一眼,卻隻見程素琪頑皮的吐了吐小舌頭,毫無危機感。
這倒不是程素琪無知或是托大,在程素琪眼裏,隻要淩逸在身邊,她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老三,停手吧!咱兄弟三人一起聯手,他可是淩逸,不能用看普通人的眼光看他啊!小心駛得萬年船,萬萬不能馬虎大意!”張霖超連忙站了出來,勸止道。
“死的也是我的兒子,我也想手刃仇人,不過淩逸不是平常人啊!小心點沒壞處!”張霖永緊跟著勸道。
“哼!說得輕巧,大哥,我倒是要問問你,我僅有的兩個兒子,一個被你害死,一個過繼給你,卻死在了這裏,你又怎麽說?”張霖濤似乎有無盡的怒火想要噴發出來,緊緊握住的拳頭上,骨節因為用力過猛,呈現出一種蒼白的顏色。
麵色一變,張霖永頓時無語,上一代的仇恨,解決的方法卻落在了下一代的身上。
是他弄死了張霖濤的兒子,這是家族中人所皆知的事情,後來他就後悔了,想要盡力彌補,於是更加疼愛繼子,本以為張霖濤見到自己如此疼愛他過繼給自己的繼子會漸漸忘記仇恨,卻沒想到那股仇恨,竟是生生的埋藏在了心裏,直到此刻,才最終爆發出來。
聽見兄弟三人的對話,淩逸那一顆忐忑的心,終於是平靜了下來,三名魂王強者如果聯手對付他,他還真的沒幾分把握安然的離開這裏,如今三人之中有了裂縫,淩逸必然可以各個擊破。
身旁的程素琪,眼珠子卻在滴溜溜的亂轉,不時地打量著三人的臉色,臉上喜意越來越濃,笑道:“哎呀!張霖超,聽說你年輕時候愛上了自己的嫂子?坊中傳言,你似乎還與嫂子私通,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回事?”
此話一出,淩逸便是愣在了當場,張家居然有那麽多故事,回頭看了眼被自己護在身後的程素琪,也是明白了這丫頭是在幫自己,開始分化這兄弟三人。
張霖超臉色大變,瞬間精彩了起來,與張霖永對望了一眼,隨即挺起了胸膛,怒道:“胡說八道,你這臭丫頭,從那兒聽來的謠言?”
“謠言?我是聽我爹爹說的啊!”程素琪眨了眨大眼睛,疑惑道:“滄印城中不是誰都知道了嗎?淩逸哥哥,你說,你知道嗎?”
點了點頭,淩逸嘖嘖幾聲,頗具玩味的看了眼張霖超,道:“原來你就是故事的主角啊,真是久仰大名!現在滄印城裏說書的,不知道把這故事改成了多少版本,你想聽聽看嗎?”
張霖超氣的鼻子都歪了,什麽故事的主角,什麽說書的,這他媽的都是胡扯,嫂夫人十幾年前就去世了,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
張霖超搖著頭,青綠著臉,望向張霖永,卻見張霖永臉色鐵青,狠狠地瞪著他,不由得心底一驚:“大哥,他們這是在挑撥離間啊!你看不出來嗎?”
“哼!”張霖永冷哼一聲,臉色十分的難看,他是明白人,看得明明白白,心中一清二楚,但是想到以前自己那水性楊花的夫人後,即使是沒這回事,他也有些懷疑起來了。
兄弟之間的信任,就在程素琪的故意挑唆之下,土崩瓦解。
對著身後的程素琪悄悄的眨了眨眼,淩逸暗自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程素琪笑的一雙大眼睛都眯成了兩個小月牙,配上她那清秀絕倫的容貌,幾乎有種致命的誘惑。
“大哥,難道做兄弟的還會做出對不起大哥的事情嗎?”張霖超陰沉著臉,問道。
“難說。”張霖永微眯著眼睛,懷疑的目光,頓時讓張霖超心中一涼。
“哼!”猛力一甩衣袖,張霖超氣憤的別過了身子,仰頭看天,這意味再為明顯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見到自己的二哥受到大哥如此懷疑,張霖濤也是氣不過,暴喝一聲,腳掌一踩地麵,身如離弦利箭,飛射而出。
飛奔向淩逸的同時,張霖濤手掌一翻,一個圓形刃盤便是出現在他手裏,刃盤中心位置,還勾著一條鎖鏈。
大力一甩,張霖濤牢牢的抓緊鎖鏈,圓形刃盤劃破空氣,邊緣的利刃閃爍著逼人奪目的寒光,直取淩逸咽喉。
見狀,淩逸不慌不忙,提劍一擋,利刃旋轉的趨勢就此打住,然而,透過圓形刃盤傳來的巨力,卻是讓的淩逸手臂發麻,沉若千斤,堅硬的亂雲劍,竟然在這股巨力的搖動下嗡嗡鳴響,顫抖不停。
見淩逸吃了一個暗虧,張霖濤立馬收手,手掌拖著圓形刃盤,冷眼瞧著淩逸,警告道,“負隅頑抗,一樣是死的下場,或許,下場還會非常的慘烈。”
“我知道。”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淩逸笑道:“隻是說這番話的人,還輪不到你。”
“咯嘣!”
鋼牙咬的咯咯作響,張霖濤怒意衝天,須發倒豎,眼中甚至可以冒出火焰,手中的圓形刃盤被他用力拋入空中,緊緊抓著鎖鏈,一圈圈甩動圓形刃盤,風聲呼呼作響,氣勢倒是十分驚人。
“我夠不夠格,現在就證明給你看!”怒吼一聲,張霖濤就好像是受傷的野獸,完全陷入了瘋狂之中。
手臂一甩,沉重的圓形刃盤便自他手中飛出,圓形刃盤帶著長長的鎖鏈,就好像是一條盤起的長蛇,毒牙盡張,要咬向敵人。
“這是天龍刺?”張霖永認真的看著天空中激蕩著雄渾魂氣的刃盤,嘀咕道。
就連別過頭去的張霖超,也是在此刻急忙轉過了頭,三弟的天龍刺,可是他最大的殺招,想不到,居然一出手便是如此殺招,難道三弟的火氣,已經完全爆發?
圓心刃盤在淩逸的眼裏急速放大,一條渾身碧綠的毒蛇,竟是出現在了刃盤之上。
見此,淩逸心中一緊,然而未有任何慌張,手臂隨意一揮,一團純紫色的火焰便是淩空出現,在他手掌上跳躍升騰。
笑看著自己手掌上騰燒著的紫火,淩逸探入了一抹精神力進入其中,剛才還無任何變化的火焰,立馬狂躁了起來,眨眼間凝聚出一頭火狼。
精神力控製的完美無缺,火狼的威力,即使還未離開淩逸的手掌心,張家三兄弟便是嘩然變色。
火獸決!
傳聞中淩逸通過精神力控製,結合魂火的一門精妙的禦火術!
“哼!”張霖濤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無知,區區魂火,不可能天蛇刺的對手!”
然而,接下來的現實,卻讓張霖濤目瞪口呆,心涼了一大半。
火狼好似能夠在空中奔騰跳躍,更是如同兼具了靈性,當勢不可擋的圓形刃盤欺身而至時,竟然張開了狼口,硬生生的將整個圓形刃盤吞下,隨後化作一抹灰煙,與圓形刃盤一同消失。
張霖濤眼睛瞪得老圓,心中一堵,一大口鮮血便是吐了出來,麵色慘白無力。
三人當場震驚的不可複加,取自冰山玄鐵打造的圓形刃盤,居然在眨眼間被火焰吞噬,這是何等恐怖的高溫?
“這,便是魂火的威力啊!”一棵茂密的高大樹木上,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搖著頭,既帶著羨慕又帶著欣慰的看著火狼消失,喃喃自語道。
“誰!”驚愕當中的張霖永,耳朵一動,便是聽見了細小的喃喃自語聲。
“哈哈哈!張霖永,想不到你張家三人,竟然會對一個小輩動手!可笑可笑!”黑衣男子自樹上俯衝而下,在即將墜落在地麵時,猛地一個仰起,輕飄飄的站在了地上。
“你是誰?”眉頭因為黑衣人充滿譏諷的話語微微皺起,張霖永不客氣的問道。
緩緩的掀開了蒙在臉上的黑紗,旋即黑衣人身體一震,身上的黑衣便是破碎成粉末,露出了一身非同尋常的服飾。
“藥師?”緊緊盯著黑衣人的淩逸,腦海裏立馬跳出了這兩個字,但是在黑衣人胸口上,也就是藥師服飾的胸口位置,並沒有佩戴任何徽章,因此,他看不出黑衣人究竟屬於何種等級的藥師。
“藥師?”張家三人也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黑衣人身上,這一般的藥師,他們倒是不怕,但若是不同尋常,這就惹上大麻煩了,所以,他們必須謹慎,謹慎的為家族考慮許多。
“你究竟是誰?”張霖超最忍不住氣,指著黑衣人說道。
“我是公孫啟,受到浦安院長的委托,要關照一下淩逸,你們與他的仇恨本就是無中生有,還是就此罷手吧!”目光轉而看著淩逸,公孫啟笑道。
“什麽?公孫啟!”張家三人更加愕然失魂,得罪了淩逸不要緊,最起碼淩逸還不夠他們心生畏懼,然而這位看似普通的人物,即使是滄印帝國皇室,也是要敬戴有加,炎宗程謙也不敢捋虎須,更何況他們。
淩逸的腦海裏,同樣也是回蕩著這個名字,不過,他很快就恢複平常,微微蹙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唇角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顯然輕鬆了許多。
來者不是敵人,而且還是這滄印城中不弱於程謙的一位強者,今日處境,即是轉危為安,而且在應付程謙之時,更加得心應手。
端詳著眼前的公孫啟,淩逸的眼眸中,放射出了一股莫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