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一怔,他這具軀殼雖隻有八九歲光景,可他前世卻是武學宗師,論起見識來可非常人可比。他見陵父這一掌分明沒有一絲內勁,純粹是以霸道的外力以硬碰硬,桌角斷而桌子竟無絲毫顫動,外家功夫修煉的很有火候了。
陵滄驚訝地倒不是為此,這般功夫對前世的他來說並不算什麽,可是一個普通的鐵匠就有這般功夫,就讓他有些詫異了。
“究竟是這個世界本就如此強勢,還是父親一直在刻意隱瞞修為呢?”
陵道淵沒有覺察陵滄的心思,仍是恨恨地說道:“那林子南也不過是區區鎮長之子,不過仗了有個修道的姑姑,便這般囂張跋扈!我倒要去鎮長家裏理論一番!”
陵母趕緊拉住他道:“你別衝動,那鎮長家裏豈是那麽容易進的!”
陵滄也忙勸解道:“爹,我的傷不礙事的,你別為了我去犯險!”
陵道淵默然無語,良久長歎一聲,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一個人走進裏屋去了。
陵母為陵滄上好藥,又囑托他去休息,自己便去張羅飯菜去了。
晚飯時,陵道淵一言不發,似乎在暗暗下著什麽決心一般。
過了半晌,他終於是忍不住,放下碗筷,對陵滄肅然道:“你隨我來!”
陵滄一怔,望了母親一眼,見她點點頭,便也放下碗筷跟著陵道淵進內堂去了。
他心裏有些奇怪,根據他的記憶,除了逢年過節,父親從不允許自己進內堂,今日怎會破例?
推門而入,卻見陵父正在點香祭拜先祖,陵滄忙上前想要幫忙。陵道淵卻擺擺手阻止他,歎氣道:“你跪下吧!”
陵滄也不多說,便跪在那些牌位前,靜靜等著陵道淵開口。
陵道淵將香點好,也跪了下來,莊重的拜了幾拜,方才站起身來。
陵滄便也要起身,陵道淵卻忙攔住他道:“莫急,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望了陵滄一眼,長歎說道:“本來按照祖訓,這些話須得等你到了成年之後才能告訴你的,不過你性子倔強,非要去外邊闖蕩。這些事情若不現在告訴你,隻怕……哎!”
陵滄知道他是怕自己在外麵不到成年便出了意外,祖訓連違背的機會都沒有了。
陵道淵以前所未有的莊重口氣說道:“你聽好了,我們陵家現在雖然破落不堪,但我們身體裏流的卻是大巫的血脈!”
陵滄一怔,好奇地問道:“大巫的血脈?那是什麽?”
陵道淵臉上閃現出了少有的驕傲之色道:“上古之時,天地未分,神巫橫行,巫族天生肉身強橫無匹,可以僅憑肉體的力量移山倒海、填江斷流無所不能!”
陵滄心中聽了將信將疑,畢竟他剛從那個武者的世界而來,對這等神話還是心存疑問。
陵道淵見他神色,笑道:“你不相信?其實這些大巫比你爹我說的還要厲害的多,畢竟這些事情雖然驚世駭俗,但便是武者修煉到了絕頂也能做到。”
陵滄大驚失色道:“武者也能做到?!”
陵道淵笑道:“是啊,你從小在這小鎮中長大,沒見過外麵的世界,不知道那些強者的厲害之處也很正常。就說那東西昆吾山吧,兩座山一座位於我中元國與吠陀國交界,另一座卻位於華胥國西北邊陲,相距何止萬裏!但你可知道,他們本來卻是一體的!”
“什麽!昆吾山?那可不是一座山峰那麽簡單,可是一整條的山脈啊,光是東昆吾便充當了整個吠陀國與中元國的交界,父親難道是說是有人將它們生生分開的?!”
陵道淵點點頭,一臉向往道:“不錯,據說那時候是秦帝剛剛統一中元大地,本有意征討吠陀國境,但那佛祖釋迦其時創立佛門,法力無邊。秦帝與之一場大戰,最終對那佛陀也是心生敬仰。後來他便立下誓言,隻要自己及子孫在位一日,便永不侵犯吠陀國土。為表決心,他便以神力將昆吾斬為兩段,將一半置於兩國邊界,以示永不侵犯之意!”
陵滄心中震撼不已,這怎麽可能是武者做得到的事情?恐怕隻有傳說中的神仙才能做到吧!極度驚訝地他,便連自己身具巫族血脈的事情都忘了。
陵道淵咳嗽一聲,將陵滄的思緒拉了回來,笑道:“扯遠了,我隻不過想說,若是我們的先祖大巫親自動手,那秦帝怕也是望塵莫及!”
陵滄回過神來,有些猶豫地問道:“恕孩兒不敬,既然我先祖那般神通,如何會隻留下我一支血脈?”
陵道淵的神色黯淡了下來,搖頭道:“這個太過久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上古時期發生了一場大戰,在那場大戰過後,我巫族傷亡慘重,便漸漸在曆史中失去了蹤影。”
陵滄思量半晌,說道:“那般說,便是以我巫族那般強橫,也無法長生了?!”
陵道淵笑道:“這個你卻錯了,當年的祖巫本來便是肉身不朽,壽命無限。隻是後來不知是何原因,整個巫族慢慢衰退,最後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說到最後,他又開始唏噓起來。
陵滄心中一動,問道:“父親叫我至此,可是有什麽話要告訴我?!”
陵道淵從懷裏拿出一本書籍,歎道:“我陵家雖然是巫族後裔,但已隱世多年,便是巫族功法也漸漸散佚了。現在流傳下來的,便隻有這一冊《白帝真金煉體訣》了!”
陵滄從父親手中接過那一冊書,見它雖然略顯古舊,但也並未達到千年時間的程度,想來是後來所抄錄。
陵滄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道:“父親,能否將這個世界的修行之道說於我聽?!”
陵道淵望了他一眼,歎道:“小孩子都是這般,對外邊的世界總是心存向往,說起來我小的時候何嚐不是?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你吧!”
“我中元國兼容並包,雖說是以儒法兩道治天下,但無論佛、道、雜家也不禁止,是以在三國之中最為強盛;那西北的華胥國是道家正宗,而西南的吠陀國則是佛家源頭。三國之中雖各有所長,但都以武者為基礎,武道也是修行人數最多的法門。”
“武道從根基而起,有士、師、大師、宗師、王者等級,最基礎的士級便是以煉體為要,又從低到高分為九品,一品為最高,你爹我便是二品武士;至於師級,則是內家高手,修煉出內勁,傷敵於無形之中,不是我這等外家功夫可相提並論的。”
“我陵家的這一冊真金煉體訣,便是巫族秘傳的煉體法門,比之世俗武林的煉體之法強橫何止百倍!像你爹我雖然隻是二品武士,但即便對上一品的高手,也是不懼的!”
陵滄是何等見識?對那些仙佛之流他是一竅不通,不過說到武學,他可是宗師級的人物,現在隻是聽陵道淵寥寥數語,便對這個世界的武學之道有了大概的了解。
“嗯,這是由外而內的練法,先將肉身練的強橫結實,再去追求內勁。這樣雖然根基紮得穩,但畢竟是有些拖延功夫,真正的內家高手何須從外入手?”
陵道淵繼續說道:“我陵家這套真金煉體訣雖然霸道,但卻是很重資質,若沒有巫族血脈,則必定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直接吸納五行元力的,普通人的身體絕對無法承受。但即便擁有巫族血脈,也不一定便能夠順利修行,像你爹我雖然也是大巫後裔,卻資質平平,隻將其練到三重!哎,雖然在武師之下可以說是毫不畏懼,但卻無法再進一步了!”
陵滄好奇道:“適才爹說這真金煉體訣本就是外家煉體之術,難道練到高層,還能生出內勁不成?”
陵道淵一笑道:“那倒不是,不過若能練到三重之上,另有許多神奇之處!縱然學不到這些神通,但真金訣練到頂峰,單單是肉身強度,便是仙家法寶怕也不能傷你分毫!而世上其他煉體之法,縱然達到一品也隻能抵擋尋常兵器罷了!”
陵滄這次是聽明白了,這巫族雖然隻重肉身,但與武林中一般的煉體之術相比卻大為不同。想陵道淵不過練到三重,就可以橫掃煉體頂峰所有人,可見這套法訣的霸道之處!
“不過,我們家裏隻有這一套煉體之法,卻沒有相應的武技,否則你爹也不必這般躲藏。”
陵滄愣道:“武技?”
陵道淵點頭歎道:“中元國雖說對各家各派都比較包容,但對武技卻是嚴格控製。畢竟武者的數量太多,三國億萬民眾,幾乎人人習武,若都掌握了武技,那必定造反生事的四處皆是。所以,煉體之法雖然比較普遍,而武技卻隻有正宗的門派、武學世家或者朝廷軍隊才有。”
陵滄心中暗自笑道:“我現在體內半分真氣也無,不過說到武技,卻恐怕比這個世界任何人了解的都不少。”
“武技也分內家外家,內家的不必說,絕難得到。外家的與武者級別對應,也分九品,以可以施用武技的最低品階對應。比如一品武技,那便隻有一品武士方可運用。”
陵滄點點頭,對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有了了解。
“這個世界還真是尚武,連武技都分出品階,不知道我的那些功法都是什麽等級?!嘿嘿,常人無法得到的武技,我這裏卻成百上千,也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