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蟬緩緩回過頭,遠遠的望著蕭墨翎,一雙素手緊緊地扣著琵琶。
倏地,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哄笑,舉目望去隻見一髯須大漢紅頭漲臉的撞翻了酒杯,搖搖晃晃的向駱蟬走來,“嘿嘿,來!讓爺瞧瞧,瞧瞧你生的什麽模樣?”
說罷打了個酒嗝,虛晃了兩步,兩眼一翻跌倒在地,一滾抱著腳邊的一個空酒壇呼呼大睡起來。見勢一群丫鬟婆子擁上來費力的把那人駕了出去,趁著一眾賓客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南宮嚴神色一凜,悄聲喝道,“還不下去!”
她瞥了眼被人群隔開的蕭墨翎,眉角輕佻,戲謔的衝著他揮了揮手,揚長而去。別人不知道可她心裏清楚的很,那大漢哪裏是喝醉了,是她讓南宮瑾下在酒裏的醉仙發揮了藥效,普通醉酒一定是酒氣熏天,醉仙則是混著一股淡淡的幽香,若不是她誰也察覺不出來,看來她們的時機到了,時間也不多了。
已經黑下來的天幕下,駱蟬跟在南宮瑾身後走的腳下生風,恨不得飛到桑瑜的新房。轉過一處水榭,一間別致奢華的飛宇樓台闖入眼簾,雙層的八角小樓各在飛簷上懸著一串琉璃燈,連周圍都暈染上一片緋紅,朦朧而曖昧,妖冶而血腥。
駱蟬猛地拽住南宮瑾的胳膊,冷聲提醒道,“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南宮瑾點點頭急切的閃身進了琉璃飛閣,駱蟬掃了眼四周迅疾的隱入道旁一株樹影中。她隨手摘下一片葉子,一邊把玩一邊蹙眉望著璀璨無垠的星空,心底默默的計算著南宮瑾進去的時間。
忽然,餘光瞥見一處牆角下一條黑影貓著腰竄過,接著又是一條,細數下來足有十餘人左右,皆是刀槍在手,嚴陣以待的埋伏在牆下的陰影中。
不好!駱蟬心中一驚就欲衝出去提醒南宮瑾,身還未動腰間一緊她便跌進了一個微涼的懷抱,微溫的氣息穿過發絲,他俯首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哂笑道,“哼!你果然不是個普通女子。”
“蕭墨翎!你到底想做什麽?”聽出背後之人的聲音駱蟬倒是沒有先前那麽緊張,她知道依著蕭墨翎的性子,若是想抓她她現在怕是早成了一縷孤魂,隻是不知道他這回又是打得什麽主意。
蕭墨翎並不理會她,徑自卷起她鬢邊的一縷青絲在指尖擺弄起來,“你覺得你剛剛的做法有幾成勝算?”
是,她是沒有勝算,蕭墨翎隻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僅一句便道出了症結所在。
“你說若是加上本王又有幾成勝算?”
駱蟬身子一顫,黛眉顰蹙,半晌咬牙道,“為何?”為何要幫她,他這次肯親臨南宮嚴的婚禮是想拉攏南宮家才對,如此看來出手抓住她才是上上策吧!
蕭墨翎緊了緊攬在她腰際的大手,有些不滿她的忽略,“幾成?!”
“嗬嗬......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駱蟬側目,一雙烏溜溜的水目映著漫天星光,璀然動人。
“你這女人!”居然想激他動手,他無奈的低咒,眉梢眼角卻不知在什麽時候堆滿了笑容,清清淺淺的,卻舒了駱蟬的心,“本王就如了你這個願。”
他低低吐出一語,足下一點騰空而起,穩穩的落在了樹枝上,隨即就開始動手扯駱蟬身上的衣裙,駱蟬一驚急急向後仰去,卻忘了她此時蹲在樹上哪裏還有地方可退,腳下一滑歪歪的墜了下去,還好蕭墨翎眼疾手快,猿臂一撈把她穩穩當當的箍在了懷裏,“你找死啊!”
“你才是找死!”她氣息未穩,就已經摸出袖中的銀針抵在了蕭墨翎的喉管邊,活脫脫一隻炸了毛的貓。
“倒是有兩下子。”蕭墨翎唇角上牽,一句話不知是讚是諷,就在駱蟬疑惑間,忽覺腕上一痛,三根銀針就齊齊掉了下去,“不過在本王麵前就是逗三歲小孩兒的玩意。”
“你!”駱蟬抽了抽還攥在他手中的手腕,看著紋絲未動的蕭墨翎氣結的低咒,“無恥!”
蕭墨翎聽言唇邊的笑意更盛,緩緩地、一分一分的逼近駱蟬,直到她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兩人幾乎是麵貼著麵、鼻尖碰著鼻尖,曖昧的空氣開始一點點的滲透到周圍的每一個角落,仿佛時間也開始配合的慢下來,喝著心跳的節拍在駱蟬緊繃的神經上遊走。
“你想到了什麽?”蕭墨翎薄唇輕啟,眉眼帶笑,妖嬈的就像是盛開在夜裏的曼陀羅,美麗而致命,他湊近她的耳廓,故意停留了幾分,溫熱的氣息呼在耳邊,順著耳根流下一陣麻癢,“該不會是......”
她麵紗下的臉一紅,猛的偏過頭去,早已腹誹千遍,妖孽!他絕對是個妖孽!
“莫不是讓本王猜中了?”他忽然心情大好,繼續曖昧的調戲著這個看起來凶悍的純情女人。
駱蟬何時這樣讓人調笑逗弄過,有些事讓她做還好,真說出來到像是個清純的小女生般手足無措了。她羞憤的揚手就欲狠狠給他個耳光,到了跟前卻生生刹住了,要是現在衝動壞了大事就劃不來了,她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哼!不過她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她眉眼嫵媚的笑成了兩彎新月掩去了眼底的詭詐,猛地伸出素手毫不客氣的捏住了蕭墨翎俊秀英朗的臉。入手滑膩溫潤,真是好皮膚,想到這裏不覺手裏又加了些力道。
蕭墨翎臉上一痛,怔怔的愣在當場,他一屆親王,威嚴赫赫誰敢放肆,怎麽到了這女人這裏他倒成了幾歲的孩童任她揉圓搓扁,更為奇怪的是他心裏竟沒有一點排斥。他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煩躁鬱悶,猛地扼住了駱蟬還停在他麵上的手。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