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樓前街此時就像煮沸了的水,熙熙攘攘,沸沸揚揚的滿是歡鬧的百姓。
駱蟬假意興奮的東張西望,像個沒見過俗世的大小姐般左鑽右竄,饒是整的劍詩在後麵跟的叫苦不迭。
她回首輕笑,一抹狡黠掠過眼底,她一把扯斷脖子上的珍珠鏈子,立時十數顆飽滿圓潤的珍珠嘩啦啦滾了一地。
“哎呦!不好啦!我的珍珠鏈子斷了,那可是我爹花了好幾千兩銀子托人才買到的!”她故作驚恐的撥開人群在地上慌亂的四處尋找。
眾人一聽那珍珠項鏈竟然值好幾千兩銀子,紛紛推搡著躬身趴在地上爭搶起來。
劍詩看著前麵開始變得混亂起來的人群察覺到事情不對,推開前麵的人向駱蟬那邊擠去,裏麵的人為了多找些珍珠怎麽會輕易放外麵的人進來,等劍詩擠到駱蟬先前站的地方早就不見了駱蟬的蹤影。他左右望了望,挺身一躍,借著身邊一百姓的肩膀飛身衝上了鼓樓。
他遠遠的就看到一身緋衣的駱蟬如一尾滑魚靈活的在人群中穿梭,已經竄出了好一段距離。
駱蟬邊跑邊回頭望了眼站在鼓樓上的劍詩,滿眼都是戲謔的暗芒。
砰!她隻覺得額頭上一痛,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滿滿的吸了一鼻子陽光曬過棉被的暖香。她捂著鼻子痛呼一聲,抬頭一瞧撞進一雙淺茶色的瞳子中,那是一雙深邃卻幹淨的眸子,尤其在那張銀色的弦月麵具下更顯的幹淨平和。
銀色的弦月化身猙獰的厲鬼,在眉心處嵌著一顆橢圓的黑曜石,恰似一個三目的魔鬼。
駱蟬一愣,揉了揉鼻子,擦過他的肩側急急向前跑去,沒跑了兩步就被一股力量拽了回來,她一個不查,閃身向後倒去,正被身後那人接住。
那銀月男子低頭示意的看了看自己腰間係著的一枚翠色勾玉,駱蟬這才發現自己衣飾上的穗子跟他的勾玉纏到了一起,她直起身子手忙腳亂的解了一氣,結果是越纏越緊,轉頭瞟了一眼眼看就要追到近前的劍詩。
駱蟬一咬牙,二話不說拉起那人的手就飛奔起來。
她帶著那人放低身子躥過一群正在猜燈謎的公子哥,回過頭來,風卷起一縷發絲打在那人的麵具上,透過麵具可以看到駱蟬笑彎了的眉眼。
“對不起了,先借你用一下!”
“好!”一如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聲音也是和暖清冽的。
反倒是駱蟬聽完他的回答吃吃的笑了起來,“好?嗬嗬!那咱們就一起瘋狂一回!”說完幹脆拉著那人停在原地等著劍詩追上來。
駱蟬看著追至近前的劍詩無辜的眨了眨眼見,就在身邊的兩人都被她弄的不知所以的時候,她迅速出手在前麵一個臀肥腰粗的貴婦P股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後嬌羞的倚在銀月男子身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那貴婦驚怒的大叫一聲轉過身來,視線從駱蟬他們身上掃向劍詩,爆喝一聲,“淫賊!”
駱蟬看著隨著那一聲爆喝貴婦身上顫了兩顫的肥肉,不禁為劍詩捏了一把冷汗,她同情的瞅了一眼愣在當場的劍詩,拽著銀月飛速的離開了犯罪現場。
鼓樓街盡頭,緋月河岸邊,駱蟬心口一滯,雙眼發花,她停下腳步撫著心口劇烈的喘息起來。
“你怎麽樣?”銀月男子扶著她關切的問道。
駱蟬擺擺手緩緩的平穩著呼吸,倏爾哈哈的大笑起來,那銀月男子愣怔半晌也跟著她爽朗的笑起來,一時間整個緋月河畔都回蕩著他們歡快的笑聲。
笑得正歡的駱蟬忽然覺得背後生寒,回頭望去,石橋之上蕭墨翎負手而立,一具鏤空走紋的詭異麵具更襯得整個人陰翳森寒。銀月男子看了看駱蟬,與她比肩而站,淡然的迎視著橋上射下的陰鬱目光。
恰好劍詩也擺脫困境追了上來,不知他什麽時候脫掉了麵具,陰沉的俊顏上印著清晰的五指紅痕。
噗!好容易平複了心情的駱蟬噗笑出聲,她掩飾性的咳了兩聲,伸出玉手抽出劍詩別在腰間的寶劍,刷刷兩下砍斷了纏在玉佩上的穗子,回身瞧了一眼橋上的蕭墨翎她淡然的向橋上走去,臨了駱蟬回頭笑望著那銀月男子道,“今日是我欠你的了。”
她不知道,他們後來的際遇一如這場追逐戰,而她總是斷的最幹脆的那一個
......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才一上橋蕭墨翎便扼著她的手腕質問道。
駱蟬抽了抽被他捏痛的手腕,反抗未遂她調笑自嘲的靠近蕭墨翎,“鬼麵節自然是扮鬼,我讓劍詩扮演一把鍾馗難道不行嗎?!”
“好,好!隨你想扮什麽!”蕭墨翎瞪著依舊站在橋下的銀月男子,宣布主權似的攬著駱蟬的腰,曖昧的俯首在駱蟬耳邊輕語,“希望等一下你也能給本王好好笑!”
言罷再不去瞧橋下那人,拖著駱蟬上了一輛低調樸素的馬車,轆轆車聲回蕩在漆黑的小巷中,詭異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