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被蕭墨翎追上正巧是毒發的時候,他就那麽一臉愜意的站在她麵前欣賞著她痛苦的表情,撚著頸邊垂下的玉珠,“本王不得不說你的演技還真是好,竟然連本王都差點讓你騙了,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了拿本王引緣絲蠱的念頭。”
她已經痛到極致,捂著胸口硬撐著已經開始模糊的意識,“昨日那個時候你就已經識破了?”
“你還真以為你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嗎?”蕭墨翎挑起她的下巴,眸光戲謔,言語曖昧道,“本王對佩心的身體可是熟悉的很,她腰間有一片胎記你可知道。”
原來倒是她自作聰明讓自己的身體出賣了她,她自嘲的笑笑,已經撐到了邊緣。
倏地蕭墨翎手下使力,痛的駱蟬瞪大了眼睛,意識瞬間清醒過來,“還有,不要以為自己耍點小聰明逃出王府就萬事大吉了!你身上的蠱毒沒有渡到別人體內之前需每月按日飼養,否則就會反噬母體,不消七日本王保證你會死的慘絕人寰!”
慘絕人寰......駱蟬水目閃過一絲狠戾,想起佩心倒下前那句話,原來她跑不出王府是因為體內的緣絲蠱!
“你故意放我出來又一路跟著我,就是想在我毒發好時意氣風發的站在我麵前看我笑話、奚落我?!”
“哼!本王是想看看能在本王手下最精銳的暗衛眼皮子底下逃出來的女人能有什麽能耐!是有點小聰明,隻可惜你的對手不是別人,是本王!”
蕭墨翎眼神不屑,駱蟬笑得輕蔑,陽光越過蕭墨翎的肩膀恍花了她的眼,看來今日她是“在劫難逃”了,也沒必要硬撐著,暈了倒也一了百了。
失去意識前,她模糊的看到蕭墨翎伸手來接她的輪廓,心中暗諷,“蕭墨翎,把我留在身邊,後悔的會是你!”
......
駱蟬盯著眼前五十出頭的老婦慘然一笑,她被帶回來關在沁芳閣已有兩日,每一日都要忍受蠱蟲反噬身體的痛苦。
那老婦挽起袖子擺弄好身前的東西,拿起一根與銀針粗細差不多的細針在旁邊的滾水中蘸了蘸,僵硬的轉過身,鬆皺的皮膚堆在臉上,眼角斜挑,拉出長長的魚尾紋,嘴角嚴肅的向下彎著,一副容嬤嬤再世的凶惡模樣。
“王妃娘娘,老奴這就動手了,您要是覺著疼......”她皮笑肉不笑的動了動嘴角,眸底是麻木的厲色,“就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千萬不要叫出聲。你要是叫喚出聲,那老奴一緊張手底下可就沒了輕重,到時候您可別怪罪老奴才是。”
駱蟬不動聲色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盯著窗外那株茂密的秋海棠,旁邊是兩個蠟像般沒有表情的侍衛。
那老嬤嬤上前撩起駱蟬額前的碎發,端詳了兩眼便準備動手。
“老嬤嬤!”駱蟬吃吃的望著外麵,捏著椅子的扶手淡淡道,“麻煩你賜的好看一點。”
那老嬤嬤一愣,捏在手中的銀針頓了頓,再沒有猶豫的下針紋刺起來。
駱蟬薄唇緊抿,色淡如水,一會額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按著扶手的掌心滿滿的濕濡了一片。這點痛她一定要忍,一定要想辦法拿到飼養蠱毒的方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等得起!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那老嬤嬤抹了把頭上的汗,放下手中的細針,端過一麵銅鏡舉在駱蟬麵前。
鏡中映著她略失血色的秀顏,玉麵黛眉,柳眉櫻唇,一雙水目牽動著眼梢的朱砂痣盈盈一笑。她淡然的抬手撥開額角的青絲,一個小指大的黑色奴字停在上麵,字的右下角紋著一朵鑲著一圈金邊的紫色小花,花瓣繁複,重重疊疊的盛開著,隻差了馥鬱的芳香,就能如真花一般。
她輕輕掃過那朵紫色的花,眼中有那老嬤嬤從未見過的平靜。她這一輩子不知給多少人刺下罪跡,那些人莫不是哭天搶地的喊冤尋死就是做毫無結果的掙紮,唯獨駱蟬一人平靜如斯,就好像那個從高位落得刺奴恥辱的人不是她,就好像那針刺之痛不是痛在她身上......這個王妃讓她麻木的石心有了一絲鬆動。
“很好看,老嬤嬤您手藝真好。”
“謝王妃誇獎。”老嬤嬤轉身去放銅鏡,走了兩步頓住腳步道,“那是翎厥王府的家徽紫陽花,代表著咱們王爺。”
駱蟬手下一頓,複又摸了摸那枚紫陽花,妖嬈嫵媚的歪著腦袋輕笑起來,這笑中卻雜著一份狡詐和輕蔑。
真是幼稚!他以為在她身上烙下他的標誌她就是翎厥王府的人了嗎?他以為給她紋上仇人的家徽、刺上奴字就能羞辱她了嗎?真可惜她的“羞恥心”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強烈!
啪啪啪!正笑著,一串掌聲響起,蕭墨翎一襲輕便的銀灰勁裝出現在門邊,他倚門獨立,滿麵笑意。
“哼!王爺看了那麽久免費表演終於舍得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