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翎眉梢微挑,淺笑晏晏地緩步走來,每走一步都生生踏在駱蟬緊繃的心弦上。
“二哥玩笑了,三弟自知愚魯,怎麽會對醫藥這種高深的東西感興趣。本是想在二哥你的園子裏閑逛的,不想看到二嫂在這草堂裏,一時好奇便走了進來。”蕭墨琛摩挲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顯然淡定的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駱蟬。
駱蟬展顏一笑,主動攬上蕭墨翎的手臂糯糯道,“臣妾有個好姐妹得了怪病,我本是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壞了她的名聲,這才親自來找禦醫求個方子。”
“以後這種事情愛妃就不必親自跑一趟了,大可差府上的禦醫去給她看看,這讓三弟瞧去了不是要笑話我翎厥王府沒有規矩嗎?”蕭墨翎佯裝寵溺的摟過她的腰,溫柔的眸子裏卻雜著一份警告。
“二哥你在整個天厥可是出了名的治府嚴明,我又怎麽敢那這件事情取笑你。看二哥與嫂嫂夫妻恩愛、舉案齊眉我也為二哥高興,本害怕你們會因為駱相之事......”蕭墨琛話語一頓,眼珠骨碌碌一轉,促狹的盯著蕭墨翎和駱蟬,恍然大悟般一拍腦門,“你們瞧我這張嘴,還望二哥和嫂嫂不要見怪才好。”
“難得三弟你今日朝事繁忙還有空惦記著本王的家事!”蕭墨翎放在駱蟬腰間的手緊了緊,一句話似在客套實為警告。
駱蟬眉尖輕蹙,狡黠的撩人一笑,“是琛王爺說笑了才是,駱蟬既然嫁入翎厥王府自然完事要先為王爺考慮,至於父親的事......嗬嗬!朝堂上的事駱蟬一介女流能懂什麽。再者自古還有後宮不得幹政的規矩,更何況駱蟬不過是爺的‘後院’。”
她此話一出,氣氛一瞬降到了冰點,看著蕭墨翎和蕭墨琛極力壓製還是黑了一般的臉她心中哂笑,她倒要看看這把火是燒了誰的身?!
這個女人不是愚笨就是太過聰明,竟然借‘後宮’隻說暗喻蕭墨翎為皇帝,她難道不知道這是大忌?
看著駱蟬淡然眼眸下隱藏的狡詐嘲諷,蕭墨琛暗揣,看來這個駱蟬和蕭墨翎的關係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和美,隻是她隻是想挑起他們之間的爭端好推脫自己在草堂之事,還是想借他的手打擊蕭墨翎甚至是除了他?
他饒有興味的打量著駱蟬爽朗一笑,“哈哈!看來你我都是有趣之人,隻是這說笑的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皇嫂今日的話本王就權當沒有聽到。”
“琛王爺倒是大度之人。”駱蟬端手掩著唇笑的眉眼微彎,眼角的朱砂痣微微翹起,明媚妖嬈,晃得身前的兩人皆是一愣。
她與平常有些不同,不再是唯唯諾諾的諂媚,難道是因為蕭墨琛?蕭墨翎心中忽然有些發堵,酒唇緊抿,麵上一片黑雲壓成之勢......
她似乎與三年前一樣,雖然多了一份他看不懂的狡黠,可笑容還是純粹的真實的動人心弦,他還擔心駱相之事會對她打擊過大,看來他倒是多想了。想到他們剛剛的針鋒相對蕭墨琛澀淡一笑,他們的立場終是變成了他最不想見到的樣子......
駱蟬止住笑,瞄了眼表情各異的二人和院子裏頭都不敢抬的小藥童開口道,“隻顧著在這裏閑扯了,琛王爺來找王爺一定是有事情吧,我看你們不如移駕書房,待在這裏到顯得怠慢了王爺。”
蕭墨翎頓了頓,審視的看著麵前的駱蟬,“劍詩,你送王妃回沁芳閣。”
劍詩是蕭墨翎的近身侍衛,相貌平平卻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眸光銳利,深沉穩健。
他隻是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姿勢,便靜靜地等在一旁。
“那駱蟬先告退了。”她回身嫻靜大方的施了一禮,目光觸及躲在窗後嚇白了臉的禦醫她眸光一凜,無聲的警告著他不要忘了他們的約定。
那老者渾身一顫,咽了咽口水退回了黑暗中。
沁芳閣,閣如其名,芬芳沁人,滿室花開。駱蟬在沁芳閣轉了一圈,考量著逃走的可能性。她現在手裏隻有銀針,若是加上她讓禦醫準備的藥材倒是能有八成把握,但是她總覺得等下去會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事。
正想著隻覺得身上一陣刺痛,很短促,就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這件事她本沒放在心上,隻是接下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這種反應越來越頻繁。她扶著院子裏的秋海棠,兩片丹唇微微有些發白,雙頰卻異常的紅潤。
駱蟬心中有些發虛,抬起兩指搭在脈上。噗、噗,脈象有一瞬的停頓,一陣鈍痛襲來疼得她半跪在地上。
“王妃!”
“王妃!”
......
遠處丫鬟見了急急的圍了上來,駱蟬隻看到眼前搖搖晃晃的黑影,耳邊嗡嗡的雜音作響,意識一片混沌,軟軟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