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陪你一夜做什麽?”她結結巴巴地問道。
“做你小時候對我做的事。”他閃了閃眼睛,促狹地說道。
小時候的事?不會是……
“好,隻要你放過我爹,你愛做什麽我都答應你。”她一口應承下來,為了爹犧牲一點又算得了什麽。
“如果今天不是我,換做別人這麽問你,你是不是也會答應?”他突然問道。
“為了我爹,我會。”她不假思索地說道,生養之恩大於天。
“哼,你想得美,想讓我放過他,沒門!”楚流湘莫名地生起氣來,不待她回過神來就跑遠了。
這是怎麽回事,這就算是悔約了?
“喂,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答應?”她連忙追上去,“怎麽說好了又反悔?”
“我不會答應的,你死心吧。”楚流湘邊跑邊說。
“該死的,虧我這麽賣力地求你,居然還不答應,去死啊你!”她恨恨地看著他竄入一條小巷子就不見了,恨得牙癢癢。
不甘心地返回華府,一夜無眠,不待天亮就起身了,開了門卻發現唐老伯拿著包袱站在門外。
“怎麽,你這是要去哪裏?”她有些奇怪地問道。
“公子,我知道小湘子給您捅了大婁子了,我老頭子也沒顏麵在這裏再住下去,來向公子辭個行。”唐老伯在華府住了一段時間,人也硬朗了許多。
她拿過他手上的包袱說道,“那是他和我們華家之間的事,沒有誰對誰錯。你一個人能去哪裏,就安心地住下去吧。”
“公子,我實在是……還是讓我走吧。”唐老伯腆著臉,要拉包袱。
“你是你,他是他。若是你再推辭可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分明就是說我趕你走了?”她佯裝板起臉孔。
唐老伯一見她有些生氣,隻得嚅囁著道,“公子,你對小的極好,怎麽會不好。我留下便是。”
“這才對。跟平常一樣做吧,小湘子的事我會處理。”她將包袱塞還給他。
“公子,老爺會沒事嗎?”唐老伯擔心地問道。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會沒事的。”
“這就好,這就好。”唐老伯拿了包袱想走回頭又說道,“公子,其實小湘子也是個可憐人,他若是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希望公子不要太為難他。”
“我知道,你下去吧。”她不禁苦笑,現在到底是誰在為難誰。
走到飯廳空蕩蕩的,二位娘親都不在,她以為她們沒起來,也沒在意。一個人也沒什麽胃口吃飯,胡亂扒了兩口就站起來了。
走到花廳才發現兩位娘親早就在那裏坐著了,見了她自是一番心酸的痛哭。
安慰了兩位娘親一番她正打算出門,王力凱卻自己跑來了,一進門就將她拉過一旁,“你昨晚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看到你被抓了我隻好躲起來了。”
王力凱拍了拍胸口,“還好,我還以為你一個人去偷了,提心吊膽了一夜。”
“怎麽你爹會知道我們要出手?”她奇怪地看向他。
他努了努嘴,“都怪我們兩個從小被人家給看穿了,想出手都沒機會了。”
“這話怎麽說?”
“是你爹提醒我爹要注意防備,你說你爹好端端地難道不想給自己脫罪嗎?該不會真是他幹的吧?”王力凱怎麽想都覺得這事實在是太怪異。
她搖了搖頭,說道,“不對,這一定不是我爹幹的。你想啊,要真是他幹的,他幹嗎不把罪證找個隱秘一點的地方埋起來或者幹脆找齊另外兩片去尋寶,怎麽會放在書房裏呢?而且從頭到尾他雖然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啊。”
“嗯,你說得很對。可是那小子不這麽想啊,他今天一大早就去擊鼓要求開堂審理了。”
“你怎麽不早說啊,在這裏廢話半天。”話說著人已竄了出去。
“曼蘿,等我啊!”
縣衙門前已經圍了很多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華家在南陽那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占據了鎮上一大半的生意往來,今兒個居然被個自己家的下人給告了,自然引起不小的轟動。
“讓讓,讓讓!”華曼蘿費盡心力擠進去,看見自己的老爹正跪在堂前,身上已經換了囚服。
一旁的楚流湘瘦瘦小小的身子也跪得筆直,正在指控著自家老爹。
她恨不得就衝上去將那小子摁倒在地打個痛快,而不是隻能耐著性子擠在人群中當看客。
“大人,小民已經呈上他的罪狀和證據,歐陽家的血案分明就是此人所為!”楚流湘直指一旁的華員外,後者一臉坦然,既沒有他想像中的愧疚更沒有害怕。
“華世昌,你可有話要說?”王大人驚堂木一拍,問華員外。
“草民雖然和歐陽家一事有些關聯,卻並未指使人殺害歐陽一家,還望大人明察。”華員外坦然地答道。
“大人,他在狡辨。”楚流湘憤怒地說道。
“原告不要插話,待本官問你,你再回答。”王大人厲聲喝住他,又問華員外,“華世昌,你可有憑證證明你與歐陽一家之死無關?”“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是有作案嫌疑了。原告,你可還有其他憑證?”王大人又問楚流湘。
他想了想回道,“暫時沒有。”
“華世昌,你被指證的案件罪證確鑿,如若你沒有其他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本官這就要宣判了。”王大人說道。
“等一下!”華曼蘿一急之下就衝進了公堂跪下,“大人,我能證明當日我爹就在府內。”
“何人這麽大膽敢擅闖公堂?”驚堂木啪的一聲響,“將這擾亂公堂的無知小民拖出去。”
“大人,大人!小民不是故意的,小民有話要說!”
王大人揮揮手讓差人停下,“退下,你有何話要說,你跟堂下的犯人又是什麽關係?”
“回大人,小民是華世昌的兒子華曼蘿,這楚流湘原本是我家的仆人。歐陽家發生命案那天,小民發高燒,我爹他,不,是許員外他一直陪在我身邊到天明並未曾離開。”她趴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回道。
“此話可當真?”
“回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幸好她昨夜想起有這麽一件事來。
“歐陽流湘,既然他一整晚都在府上,就不可能是殺害你歐陽家的凶手。”王大人轉向楚流湘。
“回大人,華曼蘿是他的兒子自然要為她爹開脫罪責不可盡信。再者,就算他整晚都在華府,他隻要買凶殺人,本不必自己親自動手。”楚流湘也不甘示弱。
“買凶殺人的話,誰都可以做了,憑什麽認定是我們華家?”她反唇相譏。
“不是你華家還有哪家,當日的案宗上之上還記明了地上寫著一個化字,而且從你華家出來後歐陽家就遭此橫禍,你敢說你們脫得了幹係?”他直言不諱。
“誰知道你們歐陽家惹上了什麽人,一個化字又不是華字,可以是花也可是其它任何字體,你怎麽敢肯定那不是凶手為了故意誤導查案而設的陷阱?根本不能當作一個證據隻能做為一個參考。”她睨了他一眼。
“自然是參考。那麽從你們華家搜出來的靈之玉露和血書又做何解釋?”他將問題扔還給她。
“這有何難,按你之前的言論,從華府搜出的這些所謂罪證,又怎麽可以保證你不是故意栽贓在華府,或者隻是為了報仇心切?”她瞪了他一眼,怕你!
“你!分明就是猜測,沒有半點證據!”楚流湘氣結。
“好了,都住口!公堂之上豈容你們胡亂鬥嘴?”王大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說道,“你們雙方所說皆有道理。這樣吧,先退堂,待本官細細查證後再升堂。”
華曼蘿和楚流湘互不相讓地瞪了對方一眼,兩人各哼一聲背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