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神武猛地一點頭:“在我屋裏!”,說完一個縱身飛身,衝入雨中回去取槍。杜月笙退回屋內,陳君容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你哥把瑰兒弄哪裏去了?”,直覺告訴杜月笙,陳君容一定是知道原委的。剛才他跟燕神武在屋子外麵的對話,聲音雖輕,又有雨聲遮蓋,可是隔得陳君容實在太近了,她沒理由聽不到的。
“你那麽關心她幹什麽?她又不是你的女人,對不對?今天傍晚你要是跟我哥說那是你的女人的話,他絕不會碰她。”,陳君容此時反而沉住了氣,一點也不著急。
杜月笙心中一沉,剛才陳君容的話,用了一個“碰”字,而不是用“動”字,這樣說來,多半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想到這裏,杜月笙臉上已經徹底陰沉下來:“我明天就要拜入他門下,今晚他弄出這種事來,是什麽意思?”
“這不相幹,我早說過了,正因為瑰兒不是你的女人,我哥才會碰她。哈,我大嫂死的早,我哥這點臭毛病,我也不想讓他改。怎麽?杜月笙,你不樂意了?”,陳君容一臉不屑的瞧著杜月笙。
杜月笙抽身退出屋子,砰地一聲將房門摔上。現在多說已經無益,隻能手底下見真章了。燕神武用油布包著那把微衝飛奔而來,杜月笙一把接過他丟來的槍,此時一槍在手,他立刻無所顧忌。
杜月笙打個招呼,招呼燕神武跟他退到遠處陳君容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地方。燕神武這短短的功夫就已經準備停當,他身上綁著幾十把飛鏢,手中倒提一把兩尺來長的砍刀。這種街頭混混打架專用的砍刀其實並不適合他這種高手使用,可是此時他又哪裏還能挑剔?隻能將就一下了。
杜月笙一把扯住滿臉殺氣的燕神武:“神武,冷靜點。咱倆不能都去,你得留下來鎮著場子。咱剛剛招了這些人手,可別讓陳世昌給一勺燴了。再說了,最後事情萬一真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得帶著這些家夥們端了陳世昌的老巢!要不然,咱們可鬥不過他!”
端掉陳世昌的老巢,這談何容易?燕神武雖然勇猛過人,但是那幫剛剛被陳世昌嚇破了膽的殘兵敗將,怎麽可能組織起有效的進攻?再說了,這地方雖然寫著是陳宅,可也未必就是陳世昌真正唯一的巢穴。
可是沒有辦法,這是杜月笙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他不能讓燕神武獨自去辦這件事,以燕神武的火爆脾氣,到時候能發生什麽,他可不敢想象。
陳君容為什麽任憑他們兩個商議著如何對付陳世昌?她有什麽依仗?杜月笙現在壓根就沒時間去考慮這些問題。當下,隻能兵行險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燕神武把頭一搖,就要不管不顧的衝出去。杜月笙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不能意氣用事!神武,我的心裏是跟你一樣的著急!我就是拚了命也要帶回瑰兒,你信得過我麽?”
燕神武愣愣的看了杜月笙一眼,接著把牙一咬:“快去快回,兩個小時之內你回不來的話,我就先宰了那個叫陳君容的女人!”
杜月笙不再遲疑,他打開油布紙,將那把微衝拿出來,從腰間解下那兜子彈,在彈夾裏麵壓滿了子彈。裝子彈的小布袋裏麵還有一個備用彈夾,那是在車上的時候五次郎丟給他的。杜月笙將備用彈夾也壓滿了子彈踹入懷中。他拍了拍燕神武的肩膀,抱著槍冒著雨衝了出去。
院子裏麵靜悄悄的,白天那些陳世昌的手下也不知道哪裏去了。這一切都透著怪異,透著反常。若在平時,杜月笙肯定會好好想一想原委,可現在,他一門心思的要去救人,哪裏還能想這麽多?
杜月笙拉開院門,門口管事房裏麵走出一名陳世昌的手下:“杜爺,您這是要——”,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杜月笙的槍已經頂到了他的胸口,深深地戳進肉裏。
那人被杜月笙的瘋狂舉動嚇傻了,一時間呆立當地,不知該如何應付。杜月笙沉聲道:“你敢多說一個字兒的廢話,我立刻把你打成篩子!這一梭子彈的衝擊力,足夠將你的屍體重新推回到屋子裏麵,你信不信?”
“我信,杜爺你——”,那人剛想說句軟話,杜月笙臉上神色一冷,硬生生的將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嗆了回去。
“半個多小時前,連大元帶人拐走了瑰兒,他們去哪裏了?”,杜月笙開門見山,時間上的緊迫根本不容許他斯條慢理。
“這個我真不知道,連大元是在大哥麵前吃得開的人,哪裏是我一個門房能夠管得著的?”,那人的話言辭懇切,絲毫不像作假。
杜月笙這會兒沒工夫發什麽菩薩心腸,他猛地調轉槍頭,用槍托在那人腦袋上狠狠一砸。這純鋼的槍托十分沉重,是件十足的鈍器。那人被杜月笙當頭一下,立刻頭破血流,跌倒在地。
杜月笙一把按住他的嘴巴,將他一聲慘呼捂成了悶叫:“我沒用槍,是不想驚動旁人,可不是憐惜你這條狗命!”
那人的頭被打破,腦袋裏麵暈頭轉向,鮮血涔涔,使不上力氣。杜月笙幹脆騎在他身上,他拿眼一掃,旁邊放著一把鐵錘。杜月笙將那人的右手張開按在地磚上,那人的五根手指被杜月笙分開。
“再有一句瞎話,我一錘將你的一根手指砸成肉泥!你有十根手指,可以足夠你說十句瞎話。”,杜月笙右手按住他的手,左手抄起了那把錘子。
手指被鐵錘砸成肉泥,那種痛苦光是想一想就讓人不寒而栗。這門房哪裏見過杜月笙這種窮凶極惡之徒?他深信,杜月笙絕對說得出做得到。於是他連忙招供:“出門往東穿三條胡同,一直向南,大約七八裏地,有一座門口擺著一對石獅子的民宅。西...西井巷三十二號,那是大哥的一處私宅。”
這人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杜月笙呸了一聲:“早說不就完了?有馬沒有?”,對方已經走了半個小時,這七八裏的路程應該早就走完了。自己若還是靠著兩條腿走路,那可就什麽也耽誤了。
這地方哪裏來的馬?誰家會在院子的大門口養馬?那門房有心要說沒有,又怕杜月笙惱羞成怒,真的給自己來一下子。他嘴裏呃呃有聲,卻是不敢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