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天啟二十六年的四月初八,一個雲淡風輕的日子,也是無數平凡人生命中平凡的一天。
可豐都山下的清溪鎮上,卻已經熱鬧非凡,因為,今天,距離嶽俊傑邀戰天下豪傑的日子,隻有一天之期了。
如今的清溪鎮,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破敗的小鎮,無數修煉者的湧入為這個沉寂了數千年的小鎮帶來了新的生機,客棧,酒店,甚至妓院,都如雨後春筍搬的拔地而起,僅僅數月時間,這清溪鎮,就擴大了十倍的規模都不止。
張哲站在客棧的窗口,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默默的思考著什麽。
明天就是比試開始的日子,以嶽俊傑的性子,必定會首先挑戰己方的最強者,那麽自己,必然會成為第一個上場的人。
不出意外的話,鬼影宮眾人也應該在場,一旦自己上場後被看穿,那麽這場比試,也就沒有了意義。
張哲仍然記得當初自己在啟天城中被數百名士兵齊聲大罵叛徒的情形,那種屈辱和不甘的感覺,他不想再承受一遍了。
現在,他隻能寄托於黃昏寶典中所提到的易容之術能夠瞞過鬼影宮眾人的視線,其它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了。
關上窗戶,張哲靜靜的坐在床上,清涼的靈力在全身的經脈中流動著,大戰當前,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保持一個好的狀態,至於有可能發生的變數,等事情到來在想吧。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輪明月高高的懸掛在半空,無私的向人間播撒著它的光輝,可在這個月色朦朧的夜裏,清溪鎮上的所有人,都難以入眠,他們都期盼著,明天的正魔大戰,究竟能帶給他們怎樣的驚喜。
“我來了!”一聲如雷般的吼聲打破了清溪鎮夜晚的寧靜,刷的一聲,無數個腦袋從窗戶中探了出來,仰望著飄在天空中的那個黑影。
在這個時候,能夠有這般膽識,在高手雲集的清溪鎮上方喊出這一句的,除了那狂妄的黃昏陵少主嶽俊傑,還有何人?
此刻,東方的天際,正好露出一絲曙光。
新的一天開始了。
“他竟然能夠飛行?”張哲望著停留在空中的嶽俊傑,不禁皺了皺眉頭。由於自己剛剛入門師門就為人所滅,並沒有機會學習到飛行之術,在交戰時,如果一個會飛而另外一個不會的話,那麽在地麵的那一個,可是吃很大的虧的。
“看來,這一次,自己有一番苦戰啊!”張哲歎了口氣,關上了窗戶,又回到屋內修煉,距離比試還有數個時辰,現在過於興奮,並不是什麽好事。
那黑影隻喊了一句,就消失不見,想必,是自己去做準備了。畢竟,要麵對正道最精英弟子的挑戰,就算在狂妄,也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修煉者們在吃過早飯以後,便紛紛向著鎮外湧去,一路上說說笑笑,興高采烈的談論著即將到來的大戰。
清溪鎮外原本有一片泥地,由於附近找不到其它合適的地方,因此,這裏早早就被定為這次比試的場地,泥濘的的地麵被細小的石子所鋪平,上麵蓋上了無數堅硬的石板。而場地的周圍,則設立了許多供觀看比試的人休息的地方,雖然比較簡易,但也能容納數千人。
由於翠微穀離清溪鎮最近,這些場地的建設,完全是由它們來決定的,魔門並沒有做任何的參與,想動什麽手腳,也不太現實。這樣一來,不少人的戒心,也消除了不少。
此刻比試場地的周圍,已經圍滿了各式各樣的人群,正道魔道的修士,混雜在一起,其中有過節的也不在少數。好在有著五大仙宗的人在旁做監督,不然的話,比試還沒開始,這觀看的人,就要先打起來了。
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從西方傳來,幾個黑點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比試場地靠西邊的位置,那裏,是特意為魔門各宗留的位置。
自從落星湖被滅的消息傳出以後,正魔兩道之間原本還不算緊張的關係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魔門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正道各派修士的神經,誰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落星湖呢?
這次比試,大多數正道修士也不認為僅僅就是年輕弟子之間的爭鬥而已,魔門行事向來詭秘,風平浪靜之下,往往暗藏殺機,這次比試,一定有著什麽陰謀存在,隻是還沒有暴露出來而已。
魔門各長老剛剛入座,這邊正道中的幾個巨頭也來到了台上,坐在靠東邊的位置,和魔門長老們遙遙對應。
雙方長老都已經到齊,圍觀者也來的差不多了,可是正主卻還沒到場。那黑影在清晨喊了一聲以後,便銷聲匿跡,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今天的天氣本就比較炎熱,不少圍觀者,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一聲長嘯從清溪鎮內傳出,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從遠處疾馳而至,在一聲巨響聲中,落在了比試場上。
哢嚓一聲,落地的瞬間,男子腳下的石板紛紛碎裂,一道長長的裂痕,直延伸到場地邊緣的位置。這石板本就是臨時鋪建,十分不牢固,被這帶著靈力的一腳一踩,又怎麽能承受的住?
“好!”場外沉默了數秒,隨即爆發出了一陣雷鳴般的叫好聲,這些人大多是魔門修士,行事素來狂放不羈,見到嶽俊傑如此震撼的出場,頓時轟然稱好。
青年男子用睥睨天下的目光緩緩掃視了四周一眼,雷鳴般的聲音響徹了比試場的每個角落:“各位修煉界的同道們,三月之前,我嶽俊傑曾經立下戰書,將於今日挑戰天下豪傑。今天,我如約而至,不知可否有人敢與我一戰?!”
“我來!”見數刻無人應答,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人走進了比試場中,“方寸門劉易,請嶽兄指教!”
一道青色的壁障在比試場的周圍升起,這是翠微穀的長老為了防止比試時打鬥中的兩人誤傷了周圍的觀看者而設置,喚靈期以下的攻擊,根本無法突破這壁障分毫。
“方寸門?”嶽俊傑站在場中想了數秒,隨後搖了搖頭,“什麽旮旯門派,聽都沒聽說過。”
劉易見嶽俊傑如此鄙視自己,臉色漲的通紅,方寸門雖然比不得五大仙宗和三大隱宗,但在修煉界中,卻也有著一些地位。這嶽俊傑雖然是黃昏陵陵主的兒子,實力也比他高,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羞辱自己,他又怎麽忍的住?當下大喊一聲,手中長劍閃爍,一陣青光暴起,向著嶽俊傑衝了過去。
看著直挺挺向自己衝來的劉易,嶽俊傑隻是翻了翻白眼,一道慘綠色的火焰從他手中噴湧而出,化為一條火龍,迎向了劉易。
看著迎麵而來的熾熱火焰,感覺有些不對的劉易以一個詭異的身法避過了火龍的正麵衝擊,快速向著嶽俊傑掠去。他方寸門最擅長的就是近身糾纏之術,隻要讓他靠近嶽俊傑,就算實力上有所不如,也能依靠技巧上的優勢來彌補。
正為自己犀利的身法而得意的劉易才衝了兩步,就感到身後一陣灼痛,回頭一看,那火龍竟然拐了個彎,從背後向著自己襲來。
這劉易果然不愧為方寸門最出色的弟子,麵對如此危急的情況依然臨危不亂,身子一扭,那柄青色的長劍就迎向了火龍。見火龍如此靈巧,劉易已經決定先把這火龍幹掉,否則,就算自己接近了嶽俊傑,也會因為火龍的糾纏從而落敗。
他的算盤打的的確沒錯,選擇也很正確,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這綠色的火焰是什麽,否則,他絕不會幹如此愚蠢的事情。
“啊!”一聲慘叫響起,劉易全身都被那慘綠色的火焰所包裹,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噬靈冥火一旦接觸到肉體,就會無止境的吞噬接觸到的人的靈力,僅僅一會的功夫,現在的劉易,就從原本聚靈初期的實力跌倒了開元期,他的修煉生涯也從今天起,徹底的結束了。
勝負既然已經分曉,比試場周圍青色的壁障也隨之消失。一個麵色鐵青的中年人匆忙跑到了台上,查看了一下劉易的傷勢後,抬起頭來望著嶽俊傑,恨恨的道:“嶽俊傑,你好狠的心呐!”
“切,這隻能怪他不自量力而已,與我何幹?!”嶽俊傑看著那中年男子,不屑的道。
中年男子見嶽俊傑這幅模樣,還待在說些什麽,但似乎又想起了某些事情,重重的哼了一聲,便抬著劉易下台去了。
“好!”台下的魔門修士見嶽俊傑如此威武,紛紛大聲叫好。自從二十年前寰宇山一戰之後,魔門幾乎從修煉界銷聲匿跡,尤其是一些修為不高的魔門修士,更是戰戰兢兢,就擔心哪一天被正道誅殺。如今看到魔門竟然有了複蘇的跡象,又怎能不歡呼雀躍?
魔門的修士齊聲叫好,這邊正道修士卻齊齊皺了皺眉頭,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看出,那嶽俊傑起碼已經有了聚靈後期的實力,而剛剛那道火龍,就算是引靈期的修士對付起來也頗為勉強,這形勢可不太妙。
眾人之中,隻有張哲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在噬靈冥火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嶽俊傑已經有了引靈期的實力,噬靈冥火作為黃昏寶典第三重中的法術,雖然聚靈期就可以修煉,但不到引靈期,根本無法將它凝化為龍,更不談像剛才那樣操控了。不過這嶽俊傑表麵上看卻隻有聚靈後期的修為,這到讓張哲有些不解。
“可還有人敢與我一戰?難道你們正道的年輕一輩,已經全都死絕了不成?”嶽俊傑剛剛一招之下就解決了劉易,取得了開門紅,心情大暢,語氣也更加狂妄了起來。
“我來!”清冷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白衣的纖柔身影緩緩的落在了比試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