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不熟地形,又擔心遇到陷井,地鼠和蒼狼謹慎的追了一段路後,眼前便徹底失去了殺手的蹤影,他們剛想原路返回,吳明跟大象已經追上來了。
“人呢?”
“不見了。”
“繼續追……”一身泥濘狼狽的吳明怒不可解,追了一小段路後,他突然用英語大叫道:“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蒼狼等人一頭霧水,吳明接著冷哼一聲,做了一個掏槍的動作,大聲譏諷道:“還躲?我現在就開槍嘣了你。”
四周依然靜悄悄,蒼狼等人這時才反應過來,吳明應該什麽都沒有發現,他隻是想把殺手給騙出來而以,可惜他失敗了,可能是殺手早就跑遠了,也可能殺手沒上當。
“沒中計,看來這非洲鱉的智商比你們高。”
“…………”
一行人悻悻的往回走,不小心掉進殺手設下的陷井,吳明差一點被人家坑殺了,如果不是他有著超強的反應神經,身上已經有地方漏風了,沒抓到人就算了,還出了洋相,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回到廢棄的林區宿舍,房舍下的小土狗再次狂叫起來,吳明露出一抹苦笑,全盤計劃硬是叫一條小狗給打亂了,好一條盡職盡責的小狗,不像家裏養的小黑狗,隻要人家給一點吃的,揪它耳朵都不叫,隻有餓的時候才會嗚咽兩聲。
這次失敗的主要原因是抓人的計劃太草率了,應該製定一條抓國家元首級別的嚴密計劃才對,沒想自己也會犯下輕敵的錯,吳明有些自責,他將躲在不遠處的四眼和醫生叫出來後,眾人對房舍進行了大掃蕩。
接近倒塌的破敗房子,徒有四壁,牆邊停著一台重型機車,地上鋪著油彩塑料布,塑料布上放著兩床新被子,四周丟了一堆方便麵桶,以及喝空的礦泉水瓶子,牆角堆著沒吃過的餅幹方便麵等食物。
房子裏沒有電,除了吃飯睡覺,殺手兄唯一的娛樂可能隻有畫地圖了,黑色的旅行袋裏麵隻有一些衣服雜物,沒有找到證件之類的東西,雖然他走得匆忙,但忙而不亂,該拿的東西差不多都拿走了。
“四眼,你身上帶有追蹤器嗎?”
“帶了。”
“那給這台機車裝一個追蹤器。”
“裝來有什麽用?難道他還會回來?”
吳明冷笑一聲,道:“我賭他會回來,就算不回來,裝一個追蹤器對我們也沒什麽損失。”
“好吧!”
“為了表示我們的憤怒,我們要將他的東西全都毀掉……”吳明走到牆角踩踏方便麵餅幹,喜笑顏開的說道:“等下還要將他的衣服和被子全都燒掉。”
“這麽做有什麽用?”
吳明嘴角一勾,道:“這是為了降低他的疑心,如果我們不表現出失去理智的行為,他回來看到自己的東西完好無損,肯定會起疑心的。”
四眼將追蹤器裝好後,吳明一腳將機車踹翻,可是又不讓油漏出來,然後將燒了一半的被子撲滅蓋到車上,製造燒車的假象,這樣他回收機車的時候才不會起疑心。
大功告成後,一行人走出了房舍,盡職的小狗又叫了起來,吳明打了一個響指,沉聲道:“大象,把這條狗帶回去,我們今晚加菜。”
“…………”
兩隻軟腳蝦上山的腳步慢騰騰,下山的腳步輕快多了,吳明一行人下到山腳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了,他們剛回到自己的休旅車旁邊,一台警用麵包車開了過來。
警車停下來後,率先下車的赫然是龍口轄區的女警官,她看到吳明等人覺得很意外,驚聲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吳明撇撇嘴,道:“我們上山打老虎剛下來。”
女警官翻了一下白眼,道:“打到了嗎?”
“老虎不在家。”
“…………”
吳明一夥人即將上車的時候,女警官皺起眉頭,質問道:“你們到底上山做什麽?”
“說了打老虎。”
女警官冷聲道:“你們是不是查到投炸彈的歹徒躲在山上?然後私自上山抓人了?”
“咦!”吳明驚訝道:“你們居然能查到壞人躲在山上?”
“你敢小看我們?”
“不敢,不敢,我們前兩天問你的時候,你還說,就,快,查到線索了。”
女警官憤怒的道:“我是為了隱瞞你們才故意那麽說的,你們知不知道,這個投炸彈的歹徒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個非法入境的外國人,很可能是國際職業殺手。”
龍口轄區的警察似乎並非自己想象中那麽沒用,吳明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表情,如實說道:“我以為你們什麽都沒查到,所以我們就自己查,自己抓人了。”
女警官急道:“你們真的上山抓人了?”
吳明點點頭,幹笑道:“可惜沒抓到。”
女警官捂著額頭,咆哮道:“你們真是氣死我了,我們辛辛苦苦查了半個月才找到他,今天就是來抓人的,結果人讓你們給嚇跑了?”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你們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們妨礙司法公務。”
吳明低下頭,低眉順眼的道:“我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你們……”女警官指著吳明的鼻子,跺跺腳道:“你們讓我怎麽說你們好,真是氣死人了。”
女警官等氣消了一些後,具體問了山上的情況,吳明將無關緊要的全都據實相告了,人已經跑了,再上山也是徒勞,吳明等人跟警察各自回到車上,兩台車慢慢開出了山區。
山腰一處山坳,一個黑人男子放下了望遠鏡,臉上掛著一絲輕蔑,沒想到警察也會這麽快找上來,看來今後一定要加倍小心了,這裏不能再留了。
…………
…………
追蹤器的範圍隻有十公裏,為了察看追蹤信號的動向,吳明一夥下山後並沒有開車遠離,而是在山腳附近的小村子找了一處民宿歇腳。
盯了一個白天,吳明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都快盯成王八綠豆眼了,電腦上的紅色信號點從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過,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以後,信號點終於有了微弱的反應。
殺手回去了,而且動了機車,這個消息讓昏昏欲睡的吳明精神一震,信號點輕微的反應隻是曇花一現,然後又沒動靜了,兩個小時過去後,肝火旺盛的吳明問主人家借了鎬鋤鏟子。
“白,你要去哪?”
“我要去山腳下候那個非洲鱉,順便挖個坑。”
吳明氣呼呼的出門了,蒼狼等人麵麵相窺,地鼠失聲笑道:“讓人家坑了一次,零好像真的生氣了。”
大象無奈的搖搖頭站起身,歎道:“走吧!生氣的零出手可能會失去分寸,不要說那個小殺手了,卡麥爾老師都擋不住他一腳。”
地鼠看向門外,幽幽道:“一個人就將我們八個魔鬼一樣的教官綁起來吊到樹上,這個世界上還有別人做得到嗎?”
“至少我們做不到……”蒼狼感歎道:“大家都經過基因強化,為什麽一年關九個月禁閉的零會比我們強那麽多?”
“天知道。”
大象等人閑聊了幾句後追出了門,隨後,眾人徒步走到山腳下,吳明二話不說,戴上礦燈就開始在下山的車道上挖坑了,麵子不是別人給的,隻能靠自己掙,哪裏丟了麵子,就在哪裏撿回來。
“零,你這樣挖不對……”地鼠站在山道旁邊指指點點,正在對吳明進行技術指導,“你應該先把石頭撬開再挖。”
“你小子少他媽唧唧歪歪,你怎麽不下來挖?”
地鼠一甩長發,惋惜道:“我的腿還沒有百分百痊愈,不能從事過於劇烈的運動。”
蒼狼樂嗬嗬的勸道:“零,你還是別挖了,那小子我們隨便一個人三拳兩腳就收拾了,何必浪費力氣挖一個那麽大的坑呢?”
吳明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不坑那小子一次難解我心頭之恨。”
四眼推推眼鏡,賣弄學問:“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恨井繩。”
醫生附和道:“吃屎不忘挖糞坑的人。”
“…………”
就在吳明挖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山道上傳來一曲五音不全的歌聲,唱得賊難聽,誇張一點說順風可以臭十裏,吳明沒有多想,關燈收起工具躲到了一旁的草叢裏,蒼狼等人也跟著躲了進去。
微弱的手電筒閃閃爍爍,一個漢子騎著單車下來了,“路見不平我一聲嚎……”喉嚨都有點啞了,可是他還在繼續唱,明顯是為了壯膽的,“該出手時……哎呀,我艸!!!”
“誰他媽在路上挖了一個坑?”
中氣十足的叫聲充滿了怨念與悲憤,幸好吳明挖的坑不太深,冬天衣服又穿得厚,掉進坑裏的漢子似乎並沒有受傷,他很快便爬了起來,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等人家走遠後,吳明才打開了頭上戴的礦燈,一臉訕訕的從藏身處走了出來,蒼狼等人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坑還沒挖好,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來了。
可惜吳明想坑的不是這個爹,躲在山上的爹依然遲遲沒有動靜,難道人已經不在山上了嗎?眾人心裏完全沒底,這隻是計劃失敗後,一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賭博而以。
如果殺手開車下山,這是必經之路,可以直接坑殺,不來就白等,吳明等人能做的也隻有等,這是一場臭棋簍子之間展開的博弈,不是比誰更聰明,而是比誰更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