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十步,步步驚心。
吳明跟諸葛大昌穩步走到棚戶門口,看到了十幾個身穿白色道服的男人,懷中還抱著東洋刀,果然是來者不善,兩人微微一怵之後,身上那股舍我其誰的氣勢瞬間又暴增三分,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不約而同的冷哼出聲。
這十幾個不請自來的客人,他們手裏好像並沒有槍?吳明跟諸葛大昌臉上的淺笑有一種陰險的味道,孫子!爺爺等這天很久了,今天就拿你們出氣,讓你們見識一下純正的China老拳。
大家語言不通,沒什麽話好說,直接關門打狗,吳明跟諸葛大昌掄起了袖子,看到他們擺開架勢準備動武,為首的嘍囉頭子急忙揚起了手,叫道:“搓多馬爹!”
“等等……”同時響起的華語聲來自一個微胖的白淨眼鏡男,他從人群中邁出了一步,堆起一臉虛偽的笑容,朗聲道:“你們就是吳明跟諸葛大昌先生吧?”
吳明的眉毛跳了兩下,雖然並不意外別人會查出自己的身份,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誰?怎麽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眼鏡男沒有把話說完,他一臉神秘的笑了笑,然後自認為帥氣的打了一個響指。
十幾個小嘍囉唰一下向分成兩邊,露出被他們身子擋住的兩個女人,吳明跟諸葛大昌定睛一看,臉上浮現一抹意外的表情,她們居然是自己遍尋不著的女賊。
如果說捆綁是一種藝術,那東洋人就是捆綁藝術大師,他們對於捆綁的技藝可謂登峰造極,倆女孩被他們捆得峰巒起伏,勒出了完美的線條。
美則美矣,隻是多少有點淒涼,她們此時正可憐兮兮的跪在地板上,像極了古時候跪在午門等著掉腦袋的死囚。
由於嘴上貼著膠布,她們隻能無助的看著吳明跟諸葛大昌,發出唔唔的求救聲,吳明動了惻隱之心,喊出了一句他一直想喊又沒機會喊的話。
“放開那兩個女孩!”
眼鏡男倒是很給吳明麵子,直接回過頭吩咐了兩句,立刻有幾個嘍囉前去幫兩個女孩鬆綁,繩子解開以後,兩個女孩自己撕掉了嘴上的封口膠,連滾帶爬來到吳明麵前,磕著頭哭喊起來:“斯米馬些……斯米馬些……”
“停!”諸葛大昌大喝一聲,兩個女孩嚇得一楞,頓時忘了哭泣,他這才比手畫腳的接道:“我們的包呢?”
“豬哥!你嚇到她們了……”吳明順手扶起兩個女孩,用英語溫聲道:“不要怕!我們隻是想拿回我們的包而以。”
吳明高估了兩個不良少女的智商,出於工作需要,她們隻會簡單嚎兩嗓子‘法克米’而以,壓根就聽不懂複雜的英語,兩人均是一臉呆滯疑惑的表情。
“不用問她們了,你們的證件跟其它物品在我們手裏,如果要拿回去……”眼鏡男主動開口了,掏出一個白色的信封,緩緩說道:“這是我們櫻木會長給你們的……”
“這是什麽?”吳明順手接過信封,嘻笑道:“難道是挑戰書?誰輸誰是東亞病夫?”
眼鏡男推推眼鏡,一臉尷尬的道:“您真會開玩笑,這隻是我們會長給兩位的邀請函而以。”
尊敬的吳明跟諸葛大昌先生,您好……最後的落款名是:櫻木長壽。
不到一分鍾,吳明就看完了用繁體漢字書寫的邀請函,內容很簡單,大概的意思就是此前大家有點誤會,現在邀請他們過府一敘。
眼見吳明看完邀請函收回口袋,眼鏡男溫聲笑道:“我們會長隻是邀請你們兩位到他家裏做客,好好的談一談而以。”
諸葛大昌用手捅了捅吳明,征求他的意思:“三桂……”
吳明沒有出聲,他略顯無奈的瞟了兩個女孩一眼,暗暗搖了搖頭,她們很可能是因為動了包裏的手機才會被逮住,對於高端的黑客而言,通過手機信號尋找目標隻不過是小菜一碟,現在證件等物品都在人家手裏,可能不用多久,就連祖宗十八代都讓人查出來了吧?
雖然弄不清雅庫紮為什麽會先兵後禮,但現在似乎進入了和平時期?他們到底要搞什麽名堂?按照流程走出去,接下來應該是要交涉談判了吧?
難道他們查出我身價不菲,想要我的大屋?我的田?我的錢?
吳明考慮再三後,以調侃的口氣笑道:“漢奸兄!請帶我們去見你的櫻木大人吧!”
“呃……”眼鏡男擦了一下腦門上的汗,黑著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華夏人,不是漢奸。”
“你不是華夏人?”吳明一臉驚奇,然後由衷的讚道:“太君!您的華語說得還挺標準的嘛!”
“…………”
吳明嗬嗬一笑,道:“好了!我們走吧!”
一群人緩步走出了棚戶,諸葛大昌拉住吳明的肩頭,湊到他身邊輕聲道:“我們真的要去?你不怕人家關門打狗?”
吳明翻了一下白眼,糾正道:“我們又不是狗,你應該說他們關門放狗才對!”
“別廢話了!真的要去?這可是羊入虎口。”
吳明歎了一口氣,道:“不去還能怎麽辦?我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而且所有的證件都在人家手裏,要是不拿回來,我們要遊泳回國嗎?”
諸葛大昌苦笑道:“希望還能豎著回來。”
“不要那麽悲觀,現在情況有變!”吳明嘴角微微一翹,道:“他們似乎願意給我們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了。”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真的不同了,不像前兩天,他們一見麵就直接動刀動槍了……”諸葛大昌摸著下巴想了想,問道:“為什麽會這樣呢?”
吳明聳聳肩,道:“去見了那個叫什麽櫻木長壽的就知道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雖然有不少東洋年輕人崇尚COSPLAY這種文化,但十幾個人身穿古服手拿長刀實在是太紮眼了,一行近二十人浩浩蕩蕩的走在棚戶區過道上,把附近的居民嚇得退避三舍。
隻要是小鬼子,甭管進哪裏的村,造成的效果都差不多嘛!全都是雞飛狗跳的幹活,吳明偷偷的笑了,突然,他眼尖的發現了躲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陳圓圓大嬸,他的嘴角微微抽動起來,這個女人隱蔽的技術可真是夠拙劣的,不愧是豬一樣的隊友。
他不動生色的放慢了腳步,然後湊近眼鏡男,眼光掃向隊伍中兩個戰戰兢兢的女孩,淡淡的道:“放了她們可以嗎?其實她們跟我們的事並沒有關係。”
“可以!”眼鏡男爽快的點頭,不假思索的道:“留著她們對我們也沒有什麽用。”
吳明不敢苟同他的想法,誰說漂亮女孩沒用?一個漂亮的少女最少能讓三個大男人腿軟,一千個漂亮少婦能讓五千猛男苟延殘喘,明刀明槍永遠遠比不上美人的軟刀子厲害。
這個偽漢奸挺上道的嘛!吳明心中暗讚一聲,幽幽說道:“其實之前發生的事都是誤會,隻要我們平心靜氣坐下來談一談,肯定可以化幹戈為玉帛,正所謂……”
眼鏡男笑著打斷道:“您想說什麽?”
吳明輕咳兩聲,意有所指的說道:“除了這兩個女孩以外,這件事還牽扯了其他人,我希望你們不要為難他們。”
“櫻木大人隻是吩咐我來邀請你們兩位,至於其他人……”眼鏡男瞟向陳圓圓藏身的方向,接道:“我們是不會為難他們的,我們也不希望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
吳明點了點頭,微笑道:“那就好!”
棚戶區的垃圾堆附近,靜靜的停著一台豪華的加長型勞斯萊斯房車,它的前後還停著幾台充當護駕的好車,整個車群跟周圍的環境顯得有點格格不入,眼鏡男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吳明跟諸葛大昌對視一眼,貴賓的待遇嗎?這跟此前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別,水火不容變成了膠漆相融,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到底是哪個環節發生了化學反應呢?
四個多小時後,早睡的人們已經見到了周公,車隊緩緩駛進了離大阪市兩三百公裏的山區公路,沒有路燈的山道陰森黑暗,如果仔細聆聽,還可以聽到車輪壓過枯枝落葉的聲音。
這個鬼地方應該是人跡罕至,感覺有點陰森森的,吳明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他心中有點小怕,不遠處出現了明亮的燈光,他心中的懼意頓時消散一空。
很快,車隊開進了一處有門房的莊園式建築群,穿過坡道的‘開’字型牌坊門,吳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裏怎麽會有鳥居?難道這裏是神社?鳥居是東洋神社特有建築,象征著神界的大門入口。
車停了下來,吳明跟諸葛大昌一前一後邁出了車門,然後在一大群嘍囉的引領下走進了一片小樹林,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仿古建築,就連路燈都是燈籠的造型。
這裏好像真的是神社,吳明還沒來得急問明白,眼鏡男優雅的輕咳了兩聲,他回過神發現來到了偏殿門前,門外恭候著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對身材比例非常不協調的男女。
男人大約三十四歲,身穿黑色西裝,麵容威嚴冷峻,身高不足一米七,不過看起來挺結實,女人高了他足足一個頭還要多,而且氣場完全壓住了他。
高跟木屐加上高高盤起的頭發,女主人的身高穩穩超過了一米九,這是一個需要吳明小小仰視的女人,她一身黑色的吊喪和服,臉上掛著一抹淺笑,她就是那個在東大寺帶人追殺吳明的女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諸葛大昌狠狠瞪向高大的美女,發現對方的眼珠在燈光的映照下眨出紅光,很像野獸的瞳孔,他臉色開始發青,忍不住拍了拍吳明的肩頭,小聲道:“那個女人不會是妖怪吧?她的眼珠怎麽是紅色的?”
“這有什麽奇怪?”
“這還不奇怪?”諸葛大昌滿頭大汗,道:“難道她會傳說中的寫輪眼?”
“我還會白眼呢!”吳明說著翻了一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不知道有一種叫美瞳的東西嗎?”
“美瞳?”諸葛大昌楞了一下,然後羞憤的罵道:“媽了個巴子的,老子還以為遇到妖怪呢。”
“歡銀,歡銀……”
“庫你嘰哇,庫你嘰哇……”
賓主雙方迎向前,禮貌的說著對方的國語,笑容那叫一個親切,吳明還跟男主人頗為基情的擁抱了一下,兩人明明是開懷大笑,卻總有一股虛偽的味道在裏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