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
東大寺北角一處雅致的日式小院裏,蟬鳴聲為午後帶來了一絲夏日氣息,櫻花樹下的石桌上坐著三個懶洋洋的人,他們麵前擺著一些精致的吃食。
沒有自來水,沒有電,密不透風的日式小院裏什麽現代化設施都沒有,木屋悶的讓人透不過氣,這就是東大寺最好的客居,這就是吳明往募捐箱撒下幾百萬日元換來的上賓待遇。
除此之外,東大寺為吳明這位貴客安排了一名導遊,是一個三十幾歲的華人婦女,她那鬼斧神工的臉,讓人想起電影中風情萬種的‘石榴姐’,看著她的臉吃飯,吳明跟諸葛大昌的食欲減了大半。
長得醜就算了,還不知道揚長避短,打扮得土裏土氣的,臉上的妝化得跟僵屍一樣,慘白配上猴P股一般的腮紅,真是慘不忍睹,就是這個穿上鳳袍都不像皇後的女人,居然有著一個讓人耳熟能詳的名字,陳圓圓。
如果是這個陳圓圓回到明末,絕對不會再有‘衝冠一怒為紅顏’這個典故了,以她的蛙容劣貌,誰要敢把她選進皇宮,肯定會被皇帝砍掉腦袋,搞不好還要誅九族。
就是這樣一個用臉可以嚇退精兵三千,用腿也能夾死兩千三的極品女人,她來日之國的目的居然是為了拍成人電影出名賺錢,當然,她的黃粱一夢很快就破滅了,最後淪落為寺院裏的雜役,偶爾會給華人當一下導遊。
窮玩車,富玩表,有錢男人夜夜神魂顛倒,沒錢男人隻能偶爾玩鳥。
身為閱鳥無數的老鳥籠,陳圓圓看人的眼光倒是頗為毒辣,她一眼就能看出吳明是個貴人,閉著眼睛都能聞到一股暴發戶的氣息,然後,她就死賴著不走了。
眼看飯吃得差不多了,吳明歎了一口氣,第三次下逐客令,他委婉的開口道:“陳小姐!我再說一次,我們真的不需要導遊,所以……”說完,他從包裏拿出小疊萬元鈔放到桌上。
陳圓圓看著桌上的鈔票,眼中閃過一抹貪婪,她強忍著沒有伸手,露出一副喪家之犬的可憐相,小聲道:“吳先生!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您為什麽要趕我走?如果我現在回去,肯定會被這裏的寺院主持責怪。”
吃軟不吃硬的吳明露出一副頭疼的樣子,諸葛大昌搖了搖頭,粗聲粗氣的接道:“老實說!現在有人追殺我們,你跟在我們身邊,隨時都有可能把小命丟掉!”
“追殺?”陳圓圓先是一楞,然後噗嗤一笑,道:“諸葛先生真是愛開玩笑。”
吳明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們沒有開玩笑,你知道春日組嗎?我們現在……”
“春日組?你們說的是大阪的春日組嗎?”陳圓圓打斷道:“你們跟他們有生意來往嗎?”
吳明詫異的問道:“你知道春日組?”
“當然!”陳圓圓麵露一絲敬意,淡淡的說道:“前幾年地震!我就是靠吃春日組發放的救濟糧活下來的。”
諸葛大昌好奇的問道:“救濟糧?春日組不是黑幫嗎?”
“這裏的黑幫比政府都可靠!關中地區的黑幫做事很講道義,經常救濟災民……”陳圓圓一臉感慨的說道:“我認識幾個春日組的大哥,他們人都不錯!”
吳明跟諸葛大昌聞言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揚了揚眉毛,這算是瞎貓撞上死老鼠嗎?沒想到她居然認識春日組的人,看來她並不是一無是處,多少還有點利用價值。
吳明裝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你好像挺了解春日組?”
“我來大阪快十年了,對他們多少有些了解……”陳圓圓隨意的回道:“聽說最近春日組本部出了點問題,他們大阪的產業全都關停了。”
“那你知道他們的本部在什麽地方嗎?”
陳圓圓搖了搖頭,道:“春日組不像其他組,他們行事很低調,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的本部在哪裏。”
吳明眼中難掩失望,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緩緩說道:“你不是認識春日組的人嗎?可以帶我們去找他們嗎?”
陳圓圓眼皮跳了一下,抬頭看著吳明,小心翼翼問道:“您要找他們做什麽?”
吳明一臉莞爾的說道:“放心!我們隻有兩個人!難道還能去找他們的麻煩?”看到陳圓圓臉色和緩下來,吳明將桌上的鈔票推到她麵前,乘勝追擊道:“隻要你辦事讓我滿意,我絕對不是一個吝嗇的人。”
陳圓圓猶豫了幾秒鍾,飛快把錢收起來,爽快的道:“好!我帶你們去!”
沒有耽擱,三個人收拾一下後出了門,兩個男人打算先探探春日組的虛實。
雖然吳明缺乏耐心,但他並不魯莽,臨淵慕魚,不如退而結網,這點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凡事謀定而動,現如今是多事之秋,大張旗鼓的行事確實欠妥,萬事低調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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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又一次失望了,陳圓圓認識幾個所謂的春日組大哥,其實隻是幾個黑幫外圍份子,他們隻是在春日組的產業做事而以,根本算不上春日組的正式成員。
坐在咖啡屋裏,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著對麵關門的酒吧,吳明的眉頭一直緊鎖著,喝完一杯咖啡後,他拿出手機打給了四眼,占線,占線,第三次終於接通。
占線的原因是四眼正巧也撥給吳明,兩人的通話很快就結束了,聽完四眼的電話,吳明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四眼剛剛查到一個亞庫紮的內部消息,一個天大的消息。
田村三郎死了。
奈良組的三少爺死了,據說是毒發身亡,而且就是死在吳明跟諸葛大昌闖進溫泉會所那天,死亡時間就在他們離去不久。
自從奈良組上一代組長田村和介車禍去世以後,奈良組就一直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他們一直在等,等一個人成年,就是等三少爺田村三郎度過成人祭,然後由他接替組長的位置。
奈良組一共有三位少爺,田村三郎是二夫人所生,按理說組長的位置根本輪不到他,主要是他的背景靠山實在是嚇人,他的母親是山口家族的大小姐,外公便是現任的亞庫紮總大將山口一夫。
話說回來,亞庫紮的總大將其實並沒有實權,亞庫紮一手遮天的人是現任的山口組六代目,其次是稻川會跟住吉會的兩位會長,這三個組會瓜分了亞庫紮的勢力,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麵。
雖然山口家族不再如鼎盛時期那般強大,但這個家族畢竟是一手創立山口組的家族,他們在亞庫紮內部依然擁有超然的身份地位。
從小喪母的田村三郎非常得寵,不但外祖父對他疼愛有加,幾位舅父姨母全都將他視如己出,四眼還查到他其中一位姨母的身份,櫻花組的組長夫人山口夏原。
田村三郎在亞庫紮內部都算得上是大少爺,這樣的人物居然讓人堂而皇之的毒殺了,這等於是狠狠抽了亞庫紮一個耳光,然後吐了口水,又淋了小便。
吳明將陳圓圓打發出去買煙,然後悄聲把這個重要的消息告訴了諸葛大昌,聽完消息的諸葛大昌同樣驚得目瞪口呆,菊花開始一陣陣發緊。
看著一臉木然的諸葛大昌,吳明輕咳兩聲,苦笑道:“怪不得櫻花組的死士會傾巢而出追殺我們,現在好多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通了,我們不小心中了別人的借刀殺人之計,亞庫紮封鎖了消息,秘密對我們下了追殺令。”
諸葛大昌回過神,大罵道:“靠!人又不是我們殺的,為什麽要追殺我們?”
“我們主動找上門打了人家一頓老的,我們剛走人就死了,這個黑鍋我們還跑得掉嗎?”吳明歎了一口氣,道:“據說奈良組還沒有將他們的少爺下葬,就等著抓我們回去當祭品。”
諸葛大昌憤憤的道:“倒底是哪個王八羔子算計我們?讓老子知道是誰,直接斷他命根!”
“我哪知道!”吳明笑著聳了聳肩,打趣道:“豬哥!你是不是練過毒掌什麽的?我們走的時候,可是你把那小子打暈的,”
諸葛大昌笑罵道:“毒你妹!俺要是會毒掌,先給你小子一掌……”說笑了一句,他忍不住發起牢騷:“真是倒黴!如果不是陸豹叫我們去找那個短命少爺,哪裏會橫生枝節,鬧出這麽大的事。”
“陸豹?”吳明重複了一聲,諸葛大昌話仿佛提醒了他,他仔細的回想一番後,沉聲道:“仔細想想,那天我們問完話出來的時候,他好像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也是他叫我們去找田村三郎的?”
陸豹!這個人可能是關鍵所在,可是現在要怎麽找到他呢?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起身步向門外,他們打算去那家華人開的酒吧,當初就是酒吧的經理給他們介紹的陸豹,
出到門口,他們拉上剛好進門的陳圓圓一起上了出租車,十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了華人酒吧,這裏似乎剛發生過火災,現在已是一片廢墟。
真是巧啊!可是這麽多巧合連在一起還是巧合嗎?吳明跟諸葛大昌一臉鬱結,看來真的是讓人當槍使了,這黑鍋背定了,這下兩個人真的要杠上十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