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兒。”杜清華見謝順伸出手,忙不迭朝後縮了兩步,麵露慍怒。
“你的事兒不就是讓我簽字嗎?”謝順滿嘴酒氣,神色輕佻地說道。“你跟我去陪朋友吃個飯,之後什麽事兒都好說。”
言罷,杜清華再度探出手。欲一把將這個步入中年,卻韻味十足的女人拉過來。
在他看來,這都是很稀拉平常的事兒,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杜清華起初避了避,他也隻認為對方是故作矜持。在這個圈子混,有幾個女人不懂規則。想完成大項目,想立功上位。光靠本事可不行。連再正兒八經的年輕女下屬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熏陶後都會深諳此道。何況這個女兒都成年的女人?
隻是他沒想到起初還隻是驚慌避開的杜清華此刻反應更激烈,在自己踱步過去時竟神情激烈地一把推開。險些將謝順幾個踉蹌推倒在地。
蹬蹬!
謝順搖晃的身軀堪堪站穩,登時火冒三丈,加上喝高了,膽子大不說,神經也粗。當下嗬斥道:“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還想不想讓我簽字?想就跟老子走!”
“工作歸工作!謝主任請放尊重點!”杜清華亦是冷麵寒聲道。
她簡直要氣炸了。
沒錯。杜清華在這個圈子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也不是沒被貪色的上司隱晦暗示過。那樣的暗示,杜清華至多按捺著惡心的衝動跳過去。也懂得分寸。但今兒謝順卻是正大光明地讓自己陪他喝酒,這也就算了。看他的口氣,好像自己不陪睡他就不打算簽名。
正如她所說,工作歸工作,生活歸生活。混了這麽多年,若是謝順婉轉點含蓄點,見怪不怪的杜清華並不會如此生氣。
但此刻謝順卻徹底激怒了杜清華。並讓她覺得自己被侮辱。性子向來剛正的女人麵若寒霜,要是那雙眼睛能殺人,謝順早被活剮了。
“工作?”謝順言語中充滿戲謔與冷意,大舌頭道。“讓你陪我吃飯就是工作,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去不去?去的話,你剛才說的話,做的事兒我可以既往不咎。不去,哼,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不去!”杜清華寒聲道。
“你——”
“老謝。怎麽回事兒?”
正當謝順要發飆時,走廊進來一個大約四十歲,麵色溫和柔潤的中年男子。長的斯斯文文,戴一副金絲眼鏡。頭發整理得有條不紊,卻不是那些囂張氣焰外露的油光水滑,整體上不會給人壞印象。反而有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他一出現,在燕京怎麽也算得上一號不大不小人物的謝順收斂起憤怒的神色,說道:“寧兄,你怎麽來啦?”
“憋了一肚子水老解決一下。”被謝順韓寧兄弟的寧西微笑道。“跟這位女士鬧矛盾了?”
“沒啥。華新市來的,找我推動一個項目。”謝順淡淡說著,言語中卻隱含怒意。
“是嗎?”寧西那雙溫和柔軟的眼眸掃了神經緊繃的杜清華,踱步走上去,從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道。“女士,這是我的名片。”
杜清華愕然。
很顯然,她並沒料想到對方會在這個節骨眼向自己遞名片,一時間實在不知道是接呢,還是不接。
不接?
那太沒禮貌了。何況能喊謝順老謝的人物,恐怕也不是簡單人物。
接?
杜清華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意味,接了下來。
她雖說性子剛正,又不喜歡拍馬溜須,但終究在體質內混了這麽多年。基本的交際手腕還是有的。隻要沒觸及她的底線,她都能按捺住焦慮的思緒承受。謝順碰觸她的底線了。但他沒有。所以杜清華沒法不給這個中年男子一個麵子。
尤其是當她瞧見名片上的介紹後,她當場就愣住了。
寧兄?
寧西!
別說她這種在體製內混跡多年的老幹部,就算是隨隨便便一個南方人,華新市人,沒聽說過他的都極為罕見。這個寧西——在南方的名氣完全不亞於比爾蓋茨在全球的名聲!
南方地下首富,便是圈內人給予他的評價。
寧京實業的創始人,堪稱民營航母的磅礴存在,便是眼前這位斯斯文文,從未在公眾麵前曝光的寧西打造的!
北方出名且有權有勢且紅得發紫的大抵就是那三家燕京豪門。而南方,則僅此一家。作為體製內混的,杜清華雖說沒見過這位大能的廬山真麵目,但要說沒聽過,那就太孤陋寡聞了。
他給自己遞名片?
老實說,即便是杜清華這種極為驕傲且正直的女人,一時間也有點回不過神。
“老謝,你喝多了。先回去吧。我跟杜女士聊兩句。”寧西很婉轉地說著,並沒半點發號施令的意思。謝順卻仍然點了點頭,言聽計從地離開。單從這一點,便能很好地證明寧西的能量和地位。
謝順離開後,並沒第一時間回包廂,而是坐在另一條走廊上的椅子上抽煙。靜靜出神。
大約三分鍾後,留下跟杜清華聊天的寧西回來了。溫文儒雅,半點看不出南方首富的架勢。說他是個浸淫古典文化多年的老學究更來得有說服力。
“怎麽樣?”謝順起身問道。
“她一會就過來。”寧西微笑道。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謝順狠狠噴出一口濃煙。
他這句話並非猜到寧西會為自己爭取一把,而是堅信寧西一定能說動杜清華。
這也是他跟寧西稱兄道弟,甚至自降一級跟他相處的本質原因。
不管是錢上麵的問題,人脈上麵的問題,甚至是女人問題,隻要他出馬,從來沒有不成功的。屢試不爽之下,謝順對他愈發敬佩。
“這回要是成功上壘,我拚老命也幫你敲定這次的事兒。”謝順雙眼放光道。
杜清華這種成熟又不失韻味的女人,是他最中意的。跟許多官場大亨不同,他不喜歡幼齒,反而鍾情於有點年紀,身材保持得又很可觀的已婚婦女。按照他的原話就是,這樣的女人不僅熟透了,還別具風情。是那些雛兒啊,妙齡少女啊身上根本領略不到的東西。為此,他還曾沾惹過一個北京不俗的少婦,之後也是靠眼前這個常常不動聲色就能擺平在他看來十分艱難的事兒的南方首富。
“不能上壘就不幫了?”寧西笑問道。
“哈哈哈。進去吧。”謝順大笑。
“跟你提一下。”寧西頓足說道。
“什麽?”
“你要能征服杜清華做你情人,你就算歡場小無敵了。”寧西說道。
“怎麽說?”
“她不是小女孩,又不是沒見過市麵的村姑,更加跟你之前招惹的那些空虛寂寞冷的少婦不同。想征服她,得有點驚豔手筆。”寧西微笑道。
“怎麽個驚豔?”
“先來一劑猛藥,然後細水長流。這種女人絕非一兩天能成功的。稍微激進點,想上壘就隻能玩強推了。”寧西微笑道。
“哈哈哈。別的方麵我耐性還成,唯獨對女人沒啥耐性。不過我先按照你的套路試試,要是等耐性消磨幹淨了還不行,那就隻能玩強推了。”謝順不以為然道。
謝順先進包廂,寧西緊隨其後。溫柔的眼眸中卻掠過一抹異色,以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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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還有一章,旅行已經結束,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間了。第二章肯定不會掉鏈子,明兒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