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曾追求過韓小藝,說其死纏爛打也不過為。但自從被韓小藝一怒之下抽了一巴掌後,他就放棄了。徹徹底底的放棄。不止不再死纏爛打,連有韓小藝出現的地方,他都會自動退避三舍。能閃多遠閃多遠。倒不是尷尬,純粹是韓小藝抽了一巴掌後噴了一句話“以後盡量別讓老娘再見到你”。
馬英聽進去了。盡量不在韓小藝出現的地方露頭。
所以這會兒對林澤一番頗有幾分大逆不道的話語沒太大反感,反而覺得這哥們夠霸道。
韓小藝啥人物?
他竟然敢評這位大小姐除了胸小點,基本沒有死角。難道他不知道韓家大小姐最忌諱被人評價胸嗎?
抽了抽嘴角,馬英再度給林澤遞了一支五毛錢一根的中南海,微笑道:“實在沒什麽興趣就算了,反正來桃姐這兒哈皮,也沒打算付賬,少鋪張浪費點是好事兒。”
“還是馬公子會體貼人。”桃姐媚眼如絲地笑道,望向林澤的眼神卻多了一分迷惑。
那位韓家大小姐還真喜歡上這隻鳳凰男?否則他一個貼身保鏢的身份,哪兒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語?真不怕自己跟馬英其中一人背後捅刀子,讓韓家大小姐抽死他?
輕輕搖頭。桃姐不至於這麽下作,更知道馬英也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再者,萬一這是這對主仆設計的一個小陷阱呢?說了不止沒拍上馬屁,還被韓小藝一腳踹開。那就得不償失了。
能以交際女身份在燕京圈子混到今天位置,雖說背後有不為人知的背景,但能走到這一步,多半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她不會傻到做一件怎麽謀算都不太值當的事兒。哪怕她對韓小藝跟林澤的關係相當有興趣——
三人又瞎聊了幾句,劉雯忽地從另外一間隱蔽性極好的包間出來。將薛貴和韓小藝留在包間內。
她出來時表情有些恍惚,踩著小高跟差不多有一米八出頭,看上去頗為‘魁梧’,在走往林澤三人卡座時,那一抹恍惚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招牌式的恬淡微笑。
“雯雯,聊完啦?”桃姐轉頭微笑道。對這個跟自己名氣一般,但性格作風截然不同地女人親切笑道。
“嗯。”劉雯微笑點頭。
四人落座,形成一個微妙的兩男兩女局麵。別說為劉雯送飲品的侍者對這張桌上需要老板娘親自陪伴的三人無比好奇。就連置身其中的四人也有種奇異感覺。
這是幾乎不太可能坐在一張桌上的四人。
桃姐跟劉雯一個類型,沒太多立場和派係,基本屬於邊緣人物。而馬英則是從資本上可以藐視這對燕京女名人的闊少。至於林澤——如果不是韓小藝的帶領,他很難跟其餘三人坐在一張桌上。
四個生活圈子與身份完全不同的人物,此刻卻坐在同一張桌上,的確有些詭譎。
林澤對馬英起初的挑釁和擠兌一點不在意,馬英對這兩個女人到齊後的集體緘默亦不以為意。這兩個女人卻明顯對林澤興趣濃厚。劉雯還好點,不著痕跡地端詳。桃姐則幾乎到了隔三差五掃一眼的地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來到裙下之臣,林澤跟馬英幹脆沒進包間。桃姐則是最先出來,其次是劉雯,現在留在包間的隻剩下薛貴跟韓小藝。在座四人都對包間內的談話內容很有興趣。卻沒人有機會聽見。
不過這個微妙的四人局麵在持續不足五分鍾後,忽地被裙下之臣出現的意外事故打破。
隔得比較遠的美容區發生爭執。吵鬧聲較大,連這邊的休閑區域都被驚動了。
作為老板娘,桃姐自然沒有不過問的理由。她很想知道是誰在他的裙下之臣搗亂。要知道,雖說桃姐的後台從沒出現過,也沒人知道是誰,可單單是桃姐目前在燕京的地位,也極少會有人不顧顏麵地搗亂。還是富人比較集中的三樓。這讓桃姐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跟三人告罪後往事發地點趕去。
“有興趣沒?”馬英笑眯眯地抽了口煙,衝林澤笑問道。
“既然馬公子有興趣,小弟自然舍命陪君子。”林澤也撚滅了指間的香煙。
然後,兩個男人齊刷刷朝劉雯望去。後者苦笑道:“我本身並不是喜歡看熱鬧的女人。這點馬公子可以作證。”
劉雯最終還是跟著去了。
沒人強迫她,但劉雯實在沒有不去的理由。
沒錯,她是中立派,也不喜歡看熱鬧。可這兩位笑眯眯望向他的男人都是不簡單的人物。馬英就不說了,馬家絕對是燕京商業圈子能排進前十的家族。否則也沒資格成為韓家穩定期的忠實夥伴。林澤更微妙。他沒背景,沒後台,卻是韓小藝的貼身保鏢。並在燕京幹下不少單純保鏢肯定幹不了的事兒。
去。隻是打破她不看熱鬧的習慣。
不去?
那就是不符合她中立派的作風了。
中立派說起來簡單,哪邊都不選,哪邊都不站。可真要操作起來,便知道其中艱辛晦澀了。
三人在桃姐離開半分鍾後便起身跟了過去。懷著滿腹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在裙下之臣鬧事。
林澤對裙下之臣在燕京的地位不清楚,另外兩位是相當了解的。不說其他,單單是韓小藝選擇在這兒談事兒,便可知道這間私人會所在富人圈子裏的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說怕得罪桃姐。就算是擾亂了富人們的清幽休息,也是大罪。
所以除了林澤之外,其餘兩人都知道這次鬧事的家夥肯定來頭不小。指不定桃姐也會吃癟。
果不其然。
當三人趕到時,立刻瞧見一幅稱得上驚心動魄的畫麵。
啪!
清脆響亮的一巴掌,抽得桃姐整個人都傻在當場了。她一隻手捂住吹彈可破的紅潤左臉,美眸中蘊含三分委屈,三分水色,三分茫然,還有一分怨氣。
甭管她是響當當的交際女王還是但凡比她有錢有權的男人就能上的破爛女人,當眾被人在自己的地盤抽自己一巴掌,誰也受不了。
可被人打了,她還沒還手的勇氣。
燕京有底氣打她的大鱷兩隻手都數不多來,但願意撕破臉皮打她的卻一隻手不到。而此刻打她的恰巧是有底氣,瘋起來還能肆無忌憚撕破臉皮的變態。淩家女變態。
五年前,這位淩家公主絕對是響當當的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狠角色。未婚夫麥長青,麥長青的死黨兼兄弟陳逸飛。秦恒等一批二線拔尖兒紅人。她一喊人鬧事就能分分鍾拉來這樣的陣容,算上她自家老頭子的軍方背景,老媽的商業女強人身份,完完全全是能在燕京橫著走的霸道女人。喊上一句淩家公主,不過分。
這瘋女人今年二十五,早在二十歲那年就被老頭子拉進部隊打磨去了。去年逃竄出來後躲在家裏死活不回去。不管她老頭子軟磨硬泡還是拍桌子摔椅子,就是不回頭。躲在家裏當了一年尼姑直至麥長青退役,她出門遛狗的時間才算多起來。哪怕足足五年不曾橫行燕京,她的威名卻半點不減,仍是燕京不少富家千金的學習榜樣。
而這位淩家公主蹲在家裏一年不鬧事,出手就抽了二線女紅人一巴掌,不可謂不霸氣,不可謂不拉風。
此刻,隻見這位被圈內人冠以小女王的淩家公主楞眉橫眼地掃了委屈站在一側的桃姐,摸了摸自個兒嬌嫩如雞蛋白的臉龐,冷笑道:“老娘八百年不出來做個麵膜,今兒心情不錯跑來休閑,卻沒想到被你養的狗當村姑招待。真當老娘修身養性就沒脾氣了?”
本來勉強算作事業型女強人桃姐在這位綽號小女王的淩家公主麵前半點底氣都沒有,捂著臉委屈極了。像個受盡欺淩的小媳婦。楚楚可憐。
“怎麽,不服?”淩紅冷冷掃了桃姐一眼,不鹹不淡道。“不服喊人幫手,老娘已經憋了五年,正好找個機會瀉火。”
老娘已經憋了五年,正好找個機會瀉火。
林澤三人趕來時恰好聽見這句話,別說林澤不寒而栗,就連對淩紅事跡了如指掌的劉雯馬英也瞠目結舌。
這是個女人該說的話嗎?
她真不是女兒身男兒心的壯士?
桃姐見三人趕來,委屈至極地將目光投在三人身上。有點求助的意思。但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喲,小馬你口味變了麽?跟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湊一起作甚?”淩紅陰陽怪氣地質問道。
“沒啥,閑聊。”馬英不冷不熱道。
從馬英這口吻不難聽出,單論家底背景,他應該跟淩紅屬於一個級別。
這更讓林澤對馬英的好脾氣好態度敬佩萬分。
跟一個敢抽了桃姐一巴掌還破口大罵的女瘋子一個等級,卻被韓小藝吐出一句滾還能淡然處之的家夥。的確有點嚇人。
“劉雯?”淩紅輕蔑都掃了女人一眼。
“淩小姐別來無恙。”劉雯笑著點頭。
“本來看見你之前是無恙的,現在卻有恙了。”淩紅麵若寒霜地勾了勾手指,淡淡道。“過來,讓我抽兩巴掌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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