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女是個殺手。也僅是個殺手。
她人在殺手界,卻一點也不懂殺手界。她聽過‘神’,但不了解‘神’。
她隻是一個簡單的殺手,一個厲害的殺手。除此之外,她單純得與小學生無異。
但林澤懂,雖然他不在這個圈子混,卻比銀女更了解這個行業。
‘神’。
歐洲最老牌的殺手聯盟,聯盟內高手如雲,隨便揪個成員出來,都是一等一的殺手。是需要花重金才請得動的高手。
而眼前這兩個中年男子,很顯然便是‘神’內數一數二的元老級強者。甚至,稍微懂一些常規知識的內行都清楚,以這兩人的年齡,說其是殺手界的老妖怪也名副其實。
殺手是一個高回報行業,也是個高風險行業。這行不僅對暗殺技巧有極高要求,對精神力的要求也極為苛刻。通常來說,一個職業殺手的黃金時期是二十五到三十歲。這是一個體力最為旺盛,精神力最為紮實的年齡段。職業殺手若是過了這個年齡還沒出名,沒走紅,也就代表他可以退休了。
三十歲,對職業殺手而言是一道坎,一道難以逾越的坎。許多殺手都沒能活過三十歲,還有一些殺手會選擇在三十歲金盆洗手。保持他傲人輝煌的記錄。另外一小撮殺手,則會選擇繼續呆在這行。這票經過重重危機洗禮的頂尖殺手不肯退休,也沒死於某次任務中。最終就蛻變成林澤眼前兩個老妖怪一般的人物。
經驗豐富到變態。心智淬煉到可怕。比起年輕一輩的殺手,他們更危險,更強大。
林澤清楚地知道,這兩人絕對是‘神’的左膀右臂,是‘神’在正常情況下,打死也舍不得用,不肯用的大殺器。
如今遠赴華夏,恐怕就是要擊斃銀女這個同樣強大到可怕的超級殺手。
但林澤不關心,也不在乎他們到底有多強。他隻需要知道這兩個老妖怪想做什麽,那就夠了。
林澤突兀暴力地出場使這兩個老妖怪微微一愣,其中一人轉過頭,目光充滿死氣地盯著林澤,皺眉道:“小兄弟,你要阻止我們?”
“不。”林澤從牙齒縫蹦出一句殺機四溢的話語。“我不阻止你們。”
右手挪至腰間,那把透著陰寒殺機的無柄刀鋒悄然落至手心,一字字道:“我要殺你們!”
嗖!
話音甫落,林澤如一頭財狼獵豹,矯健敏捷地竄上去,揚起刀鋒,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找死!”
麵對林澤的老妖怪眉頭一挑,軀體上殺機四溢,手心忽地冒出一根錐刺般的利器,靈巧而惡毒地迎上去。
鏗!
武器相碰,老妖怪身軀一滯,雙腿迅即如鐵釘般釘在地麵,穩若泰山。
嘶嘶——
武器尖端爆裂出耀眼的火花,林澤那猙獰的臉龐上浮現一抹詭譎的異色,漆黑的眸子透出懾人的寒光,怒吼一聲:“殺!”
哐!
刀鋒提起,再度劈下去!
蹬蹬瞪!
老妖怪承受不住林澤這暴怒下的一擊,手臂發麻地往後退去。臉上布滿不可置信。更沒想到眼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子強大到這種程度。
虎口因緊握利器而裂開,滲出鮮紅的血珠。他右臂輕輕發顫,仍是沉穩無比地掃視林澤。一點不露慌亂。
這便是老妖級殺手跟年輕殺手的差距。不管敵人有多強大,他都能讓大腦保持足夠清醒與冷靜。絕不會因為林澤過於強大而心神大亂。
隻是——
縱使他再冷靜,再經驗豐富。麵對盛怒之下異常狂躁的林澤,又有幾分贏麵?
絕對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惡毒計謀都是紙老虎,不值一哂!
林澤冷哼一聲,刀鋒再度揚起,腳步沉穩而果決地往前一踏。直刺手臂發麻的老妖怪!
嘶嘶嘶——
刀鋒相碰,摩擦出一連串火光。
兩人拋棄所有技巧花哨,林澤也沒給這個老妖怪任何投機取巧的機會,展開硬碰硬的衝撞,最直接最有效的蠻力對抗。
呼啦!
老妖怪的身軀被林澤的一記怒擊震得淩空倒退,足足飛退三米有餘,方才重重落地。
跨啦!
雙腳落地,竟是將地板踩出一片凹陷。可想而知這一擊力道之大,如何逆天。
嗖!
林澤一刀劈出,仿若攪碎了空氣,直劈老妖怪脖頸。力道之渾厚,令人心驚。
叮!
老妖怪揚起武器格擋,可他的力量又豈能跟爆發力變態的林澤相比?
武器精準格擋住刀鋒,卻是連帶著他的武器被林澤一刀劈中脖頸——
撲哧!
脖頸處鮮血橫流,但因為老妖怪武器的格擋,並未傷到大動脈,隻是割破了肌膚,流了些血水。可盡管如此,這名老妖級的殿堂級殺手仍是心頭發顫,神色畏懼地掃視滿麵陰冷的林澤。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何強大如斯?
“退!”
另一名觀戰的老妖怪終於按捺不住,毫無征兆地出手,一把尖銳的利器從側麵狠狠撥開林澤的刀鋒,蓄力一擊之下,總算勉力破解了同伴的致命危機。
“退?”刀鋒被撥開的林澤眉頭一挑,狠踹被割傷脖頸的男子。當胸一腳,踢得他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摔在一張酒桌上。
“躺下!”
一腳踢飛一人,林澤手心刀鋒再度下壓,狂暴無匹地劈向襲來的男子。
叮!
刀鋒相碰,見識過林澤恐怖力量的男子不敢硬接。一觸即閃,迅速縮了回去。
“哪兒去?”林澤大馬金刀向前一跨,看似緩慢,實則奔騰如驚雷。眨眼便逼近。
男子避無可避,施展出精妙絕倫的攻勢。連續三次點挑刺,生生將林澤逼退幾步。
可林澤卻陰魂不散地一退之後,迅即上前,刀鋒劃出一道白光,刺向男子。
快!
快到極致!
林澤的強大不僅在於他力量驚人,更在於他擁有無人匹敵的可怕速度。
一刀劈出,縱使男子迅即回防格擋,仍是被撕破左臂。登時鮮血橫流,染紅衣衫。
嗖!
被劈傷的男子再度後退,這一次,他連退數米之餘,驚愕未定地盯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心頭湧出一股許多年不曾出現的恐懼。
強大。
卻不僅僅是強大。
他那顆殺伐果斷的心髒,天下我有的氣勢未戰便贏三分。縱使是這兩個經曆過無數次暗殺,早已修煉得心如止水的老妖怪,亦是內心顫抖,渾身緊繃。
決鬥除了講究力道、速度、技巧,還講究一個勢。
一個瘦弱宅男若是發瘋發狂,哪怕是一個比他高出一個頭,肌肉橫生的壯漢也會心生怯意。未打便弱了幾分。
何況是林澤這種經曆無數次死戰,戰鬥力彪悍到令人發指的狠人?
從一開場,林澤便已驚人的氣勢壓住兩人。不給這兩個老妖怪半點反彈的機會。如一頭發狂的野獸,撕咬著,吞噬著。
蹬蹬!
林澤兩步助跑,第三次持刀劈去。氣勢如虹,勢不可擋。
啪啦!
男子一避,那刀鋒便將堅固的吧台劈出一條深深的口子。
嗖!
刀鋒一側,再度砍向男子腰身。
叮!
老妖怪提起武器格擋,但甫一觸碰林澤那把嗜血的刀鋒,他手臂登時麻痹難當,險些脫手飛出。
“呼哧!”
一口吐納後,老妖怪手腕一翻,那把鋒利的武器竟如一條毒蛇纏繞住林澤刀鋒,直直襲向他手腕。
“雕蟲小技!”林澤眉頭一挑,手臂忽地一抖,那刀鋒亦是回旋過來,擋住襲來的利器。
哢哢!
因為角度關係,林澤回防格擋住男子的利器後,竟是被老妖怪以巧勁卡住刀鋒,動彈不得。
就是這時,那老妖怪滿麵陰險狡詐,朝匍匐在地上似乎已休克的同伴吼道:“動手!”
嗖!
話音一落,那男子竟如一頭獵豹猛地竄去。饒是站在一側的銀女也未能及時反應過來,身形敏捷地持利器朝林澤後背刺去。
雙方距離看似遙遠,實際眨眼便到。林澤手臂劇烈抖動,卻無法掙脫這老妖怪巧勁的束縛,而後背的利器也迅疾刺來。即將捅入林澤後背。
“喝!”
林澤在那裝死的老妖怪彈射而來時,身形猛地一偏,單掌探出,倏然抓住那如毒蛇般的利器。
嘶嘶!
鮮血飛濺,血肉模糊。林澤卻眉頭一挑,陰沉盯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兩人,寒聲道:“湊到一塊了?好得很!”
撲哧!
鏗鏘!
林澤左右手猛地往後一拉,那兩個措不及防的老妖怪立時站立不穩地踉蹌向前,朝林澤撞去。
嗖!
林澤雙臂一抬,忽地鬆開刀鋒與利器,抓向兩人咽喉。
毫無征兆地出手,玉石俱焚的拚殺。林澤猛然捏住兩人咽喉,雖說腰間亦是被兩人武器割傷,他卻麵無表情,一提氣,雙臂硬生生提起這對老妖怪!
哢嚓!
骨頭爆破聲響起,就在這兩個老妖怪幾近窒息,欲砍斷林澤手臂時,他雙臂一蕩,力道再度暴增,凶殘無比地甩出兩人,朝堅硬的牆壁撞去。
啪啦!
兩人如斷線風箏撞上牆壁,連哼都沒哼一聲,歪著腦袋滿口血水,當場斃命。
林澤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那暴戾殘忍的表情迅即一斂,浮現一抹柔情似水的溫暖,緩步走向渾身血跡的銀女。
銀女見他走來,身軀輕微往後退去,囁嚅著嘴唇,一言不發。
林澤見狀,臉上掠過一絲黯然,仍是義無反顧地朝她走去。
這一次,銀女沒再後退,而是目光呆滯地望向林澤,臉色蒼白。
林澤受傷了,但她傷的更重。更淒慘。
行至銀女麵前,林澤伸出粗糙的右手,試圖拭擦掉女子銀麵上的血斑,可他手掌上滿是血水,越擦越髒。無奈之下,他隻能放棄這徒勞之舉。柔聲道:“還在怪我?”
“怪。”銀女說。
“怪也要跟我回去。”林澤霸道說。
“不。”銀女反駁。
“你不是要嫁給我做妻子嗎?若是死在外麵,還怎麽嫁給我?”林澤溫顏道。
“你都不喜歡我。”銀女說。
“喜歡。”林澤不假思索。
“不是很喜歡。”銀女想了想,說道。
她很單純,幹淨到如一張白紙。她隻知道喜歡是什麽,因為林澤對露絲說過。可是,她要說的隻是喜歡嗎?
“很喜歡。”林澤說。“要怎樣,你才肯跟我回去?”
“喜歡我。”銀女認真地說道。“喜歡得比她多。”
聞言,林澤心神一顫,忽地伸出雙臂,擁她入懷。久久不肯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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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