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不苟替銀女包紮好手腕處的傷口,叼著香煙的林澤微微抬頭,見銀女眉心有一抹化不開的戾氣,伸出粗糙的左手,在她眉心處來回撫摸幾下,輕聲道:“沒事了,開心點。”
“不開心。”銀女搖頭。
“為什麽不開心?”林澤收拾好床頭櫃的醫藥箱,坐在她旁邊問道。
“你不想我。”銀女說道。
“——”林澤歪著頭打量這個仍然清冷冰寒,卻透著一絲與以往不同的氣息,含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想你?”
“你不給我冰激淩吃。”銀女說道。
“胡鬧。”林澤不悅道。“大晚上的,吃什麽冷飲。滾床——睡覺。”
“噢。”
銀女轉過身,也不脫衣服,就這麽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清亮幽冷的眸子毫無感情的盯著潔白的天花板。
林澤收拾好染血的紗布,打掃了地板,略有些疲憊地爬上床,躺在銀女身側。同樣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也許是因為銀女本就不是喜歡說話的女子,林澤收斂起插科打諢的性子,偏頭瞥了一眼冷峭的銀女,輕聲問道:“怎麽被人割傷的?”
銀女何等實力。林澤是相當清楚的。縱使林澤的戰鬥力處於最巔峰狀態,也沒半點把握打敗銀女。撐死了跟她打個平手,再加上這個前飛鷹BOSS可比自己更玩命,更懂得利用自身優勢殺人。所以對於她的受傷,林澤很好奇,還很意外。
什麽人,竟然能讓絕世無雙的銀女受挫?
“神。”銀女清淡地吐出一個字。
“歐洲排名前三的老牌殺手聯盟?”林澤皺眉問道。
“嗯。”銀女頷首。
“怎麽會惹上他們?”林澤不解地問道。
神。
這個代號在殺手界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早在三十年前,這個組織便壟斷了歐洲包括北美的大量刺殺行動。可以說,每三次轟動世界的刺殺行動,便有一次出自神之手筆。乃至到現在,神仍是歐洲最著名最有實力的聯盟之一,稱其為業內常青樹當之無愧。
銀女惹上神。受傷便不難理解了。
但林澤卻為她擔憂不已。通常而言,被神盯上的目標,罕有能逃出生天的。哪怕是銀女這個前飛鷹BOSS的超級女強人。
“是他們找我。”銀女撇嘴道。目光仍是清淡地盯著天花板。
“有人花錢殺你?”林澤迷惑道。
“嗯。”銀女點頭。
“跟你前一次任務有關?”林澤問道。
“是。”
“那——”
“你好煩。”銀女不悅地皺眉道。“不許問。”
“好吧——”林澤無奈地笑了笑,替銀女蓋上薄薄的被褥,正欲關燈睡覺。銀女卻忽地輕微翻身,上半身趴在了林澤的胸膛上。
她雪白精致的下巴墊在林澤胸膛,那雙清亮幽冷的美眸輕描淡寫地盯著林澤,嘴唇微微嘟著,就這麽呼吸均勻地與林澤對視。
“做什麽?”瞧著近在咫尺的銀女這般模樣,林澤不由好奇笑問。
“沒什麽。”銀女晃了晃頭。“電視上女人都這麽趴在男人身上。”
“——”林澤抽了抽嘴角,打趣道。“所以你學電視裏的女人?”
“嗯。”銀女點頭。
林澤沒再做聲,隻是欣賞與自己距離不足十公分的女子。
她的皮膚滑膩得像每天浸泡在鮮奶中一般,吹彈可破。但不想夏書竹那般像一顆熟透的紅柿子嬌豔欲滴。而是白得趨近病態白。但跟林澤那略顯蒼白的膚色又不一樣。她不會給人不健康的臉色,還透著一抹冷金屬的氣息。是個即便趴在身上,林澤也生不出半點褻瀆心理且冷到骨子裏的女子。
單論五官,銀女不比林澤認識的那群環肥燕瘦的任何一個美女差。相反,還多了一份出塵脫俗。縱使她的半張臉都被銀麵掩蓋,仍能瞧出她的鼻梁挺秀筆直,如歐美女子那般挺翹,又不乏東方女子的精致。
再論身材,胸就不用說了。那位內衣老板娘便評價過她掩藏在寬鬆白裙裏的波瀾壯闊。至於P股——林澤曾在睡覺時不小心觸碰過一次。很有彈性,很飽滿,但一眼看去,並不會在視覺上生出臃腫感,反而十分美型。最後是雙腿——
林澤已經不想去評價了,在林澤認識的那幫女人當中,除了韓家大小姐那堪稱完美的美腿,還真沒人可以與之媲美。
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便是林澤對銀女最簡潔明了的評價。
她就這麽趴在林澤身上,也不管胸膛的豐盈是否會在這個不雅的姿勢下被林澤吃豆腐。清淡地掃視了林澤幾眼,撇嘴道:“你不帥。”
“——”
向來自詡偶像派的小林哥覺得自尊被戳傷了。咬牙切齒道:“沒品味。”
“但你的眼睛很好看。”銀女說道。
“有水平。”林澤誇獎道。
他想了想,又說道:“你真要跟我打一架?”
“嗯。”銀女點頭。
“還剩大概五個月?”林澤問道。
“嗯。”銀女繼續點頭。
“不打不行?”林澤說道。
“嗯。”銀女還是在點頭。
“為什麽要打?”
“打贏我,我就嫁給你。”銀女清淡道。
“我不娶你,也不跟你打行不行?”林澤很憂傷地問道。
“不行。”銀女搖頭。
“為什麽?”
“我想嫁給你。”銀女理所當然地說道。
“——”
這根本就是逼婚嘛!
哪有你這樣的女人!人家不跟你打,你就要殺人家!人家不娶你,你還是要殺人家!就沒見過你這麽不知羞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否認命了,林澤眯起眸子問道:“你的銀麵是烙上去的,還是戴上去的?”
“怎麽?”銀女首次沒直接回答林澤,而是主動詢問。
“我聽說飛鷹殺手的麵具都是烙上去的,也就是跟皮肉是連著的。”林澤謹慎問道。“那豈不是毀容了?”
“我沒。”銀女搖頭。
“你是戴上去的?”林澤激動地問道。
“嗯。”
“能摘下來給我看看不?”林澤殷勤地問道。
“先打贏我。”銀女蠻不講理道。
“我都不知道你漂亮不漂亮,萬一你是個醜八怪,我不是很虧本?咱們都在談婚論嫁了,你總要讓我知道你長什麽樣子吧?”林澤很委屈地說道。
“我不醜。”銀女言罷,林澤正欲再旁敲側擊一把,銀女忽地俯下身子,那弧線精致到極限的嘴唇印了上來。
小林哥卻是大腦轟隆一聲,徹底呆住。
這個女人,也會玩強啵?
老子長的真有這麽受嗎?草!
十秒後,銀女分開嘴唇。
而事實上,這次親吻是林澤這輩子經曆過最可怕也最難熬的,不僅一點喜悅舒爽的感覺都沒有,還特別別扭忐忑。
蓋因——這個女人跟自己打啵眼睛都不閉上。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小林哥差點沒推開她。但考慮推開她的下場極有可能是提前半年後的那場決戰,便強忍著憋住了。
“沒意思。”銀女砸吧了一下唇角,翻過身,躺在床上睡覺。
沒意思?
小林哥覺得很無辜,打啵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比較有意思,但對你這種殺人狂魔能有啥意思?
再說——你都沒把舌頭伸過來,有意思才見鬼!
林澤唱著蟲兒飛哄銀女睡覺,等她熟睡後,林澤平躺在床上,感慨無比地唏噓道:“這個女人學習能力太強了,而且現學現用。以後可千萬得小心點,若是在她麵前看動作片,指不定她會學電視裏的女主角玩強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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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皮衣裹身,身材火辣性感,五官立體感極強的女子踩著高跟從機場出來。她拖著一個密碼箱,站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
將行李扔進後備箱,長發女子坐在後座,遞出一張填寫有地址的紙條,冷冰冰說道:“去這兒。”
的哥咧開嘴,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話嘮道:“是探親還是找朋友?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歐洲人,以前來過華新市嗎?”
“來過。”女子淡淡點頭。
的哥點火驅車,展現著華新市城市窗口的獨特魅力,親和道:“這次來華新市打算呆多久?”
“不知道。”女子淡淡搖頭。
“華新市是一座很有魅力的城市,多呆幾天,好好遊覽一遍。”的哥說道。
“嗯。”女子淡淡點頭。
“對了小姐,如果你沒住的地方,我可以幫你介紹幾家,都是經濟實惠的酒店。”
“開你的車。”女子似乎被這個開車不足一分鍾,便連珠炮問了N個問題的的哥失去耐心。
“我很熟悉這座城市,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到處轉轉。”的哥仍然熱情地說道。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會殺了你。”
“我——砰!”
沉悶的槍聲響起,的哥的後腦勺突兀地冒出一個血洞。
後座的女子收起銀質手槍,冷冷地掃了一眼趴在方向盤上的男子。他虎背熊腰,戴著鴨舌帽令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在他趴下後,後腰上的一支手槍便無所遁形,暴露出來。
女人踩住刹車,推開的哥,輕巧地坐在駕駛座上。也不去看的哥一眼,重新啟動的士之際,冷冽地吐出一句話:“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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