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造型驚世駭俗的女子甫一出現,便令大廳近百人跌碎一地眼鏡。
她是誰?
她為什麽不穿鞋?
為什麽白如凝脂的腳踝係著一串鈴鐺?
為什麽穿著一件如同拍裝劇的道具服?
為什麽手握一把通體透明的雪花匕首?
為什麽——為什麽不像一個正常人?
她身形如鬼魅般挪至林澤身前。她口吻生冷如從冰山中飄蕩而來。她的話語內容稚嫩而膚淺,卻隱含一股冷峭,一抹殺機,一份絕情!
這便是眼前女子給予大廳眾人的第一印象。
她是誰?
銀女無疑。
她素手輕輕握住雪白匕首,半截藕臂自衣袖中探出,戴有銀麵的容顏上寒霜滿布,靈動如九天謫仙,冷豔如暗夜精靈。一雙清亮幽冷的明眸冷冷盯著五哥,一言不發。
沈市長被這個突兀冒出的女子弄昏頭。先是掃視一眼林澤那漫不經心的淡然神色,旋即落在銀女冷峭的容顏上,咬牙冷哼道:“小五,拿下她!”
“是!”五哥應了一聲,俯身向銀女襲來。
銀女肩頭微動,耳畔立時響起林澤那沙啞的聲音。
“不要殺人。”
銀女那雙好看的秀眉一皺,旋即手腕一翻,身形如一道白光向前彈去。
嗖!
手心那一抹白光乍現,旋即便是一抹血花自五哥胸膛綻放開來!
撲哧!
銀女手心那一抹白光又是一劃,五哥肩胛處再爆一團血霧。
嗖嗖嗖!
那一抹攝人心魂的白光仿若激光一般,在五哥身上連續數次挑撥,伴隨炸開的是一團團血霧。
仿佛看電影特技一般,楞是沒讓人看清銀女的動作。
十秒鍾!
僅僅是十秒鍾時間,銀女閃電般退回原位,目光清幽淡然地掃視一眼渾身是血的五哥。
“唔——”
五哥口吐鮮血,酷酷的臉上布滿冷汗。他眼角劇烈抽搐幾下,在兩名警員的攙扶下方才勉強站穩。心頭卻是淒慘地一笑,他自問身手不俗,饒是將自己扔進燕京那座臥虎藏龍的皇城,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可對麵那個造型驚世駭俗,談吐詭異的女子,他竟沒半點反抗的餘地。
方才,他隻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而後周身便傳來陣陣劇痛。
他擋不住,也不知如何去擋。當痛神經將某一處傷口的疼痛傳遞至大腦時,身體另一個部位又已傳來冰涼痛楚。
強大!
這是五哥唯一可以用來形容銀女的詞匯!
銀女一擊得逞,便恍若沒事人似的,靜悄悄站在林澤身前,手心那一抹白光亦是消失不見,不知所蹤。
這個女人神色清淡地望向前方,但她沒去看任何人,甚至是任何事物。處於完全放空狀態。
很難想象,方才淩厲出手,瞬息間擊潰沈市長貼身護衛的女人。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八風不動,這究竟需要多麽可怕的定力?
“哼,林澤!”沈市長怒喝道。“你竟然差使人當眾行凶,還有沒有王法?”
“什麽叫當眾行凶?”林澤在韓小藝的攙扶下緩步向前行走,直至與銀女並肩而立,方才似笑非笑地望向沈市長。“你的手下先動手,看不出她隻是正當防衛嗎?”
“正當防衛要將我手下傷成這樣?這兒有這麽多人作證,難道你還想抵賴?”沈市長冷冷道。
“廢話。”林澤微皺眉頭,一張小紅本扔過去,直接落在沈市長身上,淡淡道。“傷了你下屬又如何?”
紅色小本上赫然寫著殺人證三個大字。但沈忠是知道林澤有這個小本的,故而並沒如何吃驚。翻開瀏覽一遍,嘲弄道:“她也有?”
“她替我教訓你的手下,有沒有問題?”林澤輕蔑道。“你要把這事兒往上捅嗎?你就算捅上天,理也在我這邊。”
“強詞奪理!”沈市長悶哼道。“就算這件事兒我不追究,但你認為有了殺人證就可以為所欲為?就能目無法紀地報複軍機營成員?”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範偉?”林澤不耐煩地問道。
他身體狀況並不好,心煩意亂之下,自是沒什麽耐心。尤其還是沈忠這個如同蒼蠅般的男人。他總是見縫插針,嗅到一點臭味就跟狗似的撲上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兩父子都是睚眥必報,心思歹毒之人。這回也不知是誰給他撐腰,放消息給他,趁自己重傷跑來騷擾找茬。
“但你嫌疑最大,請你回警署調查難道不行?”沈市長冷哼道。“即便你沒嫌疑,與警方合作也是一個良好市民應盡的責任。”
“少跟我打官腔。我沒功夫陪你瞎折騰。”林澤如同趕蒼蠅般揮了揮手,厭惡道。“你有證據再來找我,不要浪費我寶貴的休息時間。”
說罷便欲轉身回房。
“林澤!”沈市長大怒,喝道。“你當真以為你是天王老子?”
“是!”林澤如猛虎般轉身,臉上浮現一抹怒色,沉聲道。“又如何?”
“好好好!”沈市長連叫三個好字,如吃了火藥般罵道。“我還不信華新市沒人治得了你!”
“程局長,林澤阻擾司法公正,公然挑釁法律,我要求你立刻拘捕他!”沈市長吼道。“如若不然,後果自負!”
程自強傻掉了。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他已措手不及,無計可施。一邊是盛怒之下的沈市長,另一邊是持有殺人證的神秘年輕人林澤。哪邊都不是他能得罪的,更何況,這件事兒還可能涉及到上頭乃至於燕京的爭鬥。他一個地方小局長能翻起什麽浪花?
左右為難,使勁兒搓手的程自強尷尬無比地打圓場道:“大夥兒都消消氣,犯不著為這麽點事兒動怒。不如各退一步,待林先生傷勢好轉後再來局裏做一份口供如何?”
“不行!”沈局長怒喝道。“他今天一定要接受調查——不,是審訊!”
程自強腹誹,你他媽找茬也得看人看地方啊,雖說林澤的確有義務去警署接受審問,可不去也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啊。畢竟,他雖說有動機,有理由,但沒任何線索指明這件事兒跟他有關啊。
再者——人家小林哥也不是吃素的啊。你說讓他去就去,他不是很沒麵子?
程自強再欲說什麽,沈市長卻赤條條地暗示道:“程局長,你難道忘記上頭怎麽交代你的?”
程自強啞口無言。若非上頭有交代,施加他巨大壓力,他也不會跟著沈忠屁顛顛跑來得罪林澤。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也保不住你。”沈忠喝道。“必須去警署接受調查!”
“真的天王老子也保不住?”
忽地,又是一道中氣十足的渾厚男中音自門外傳來。
沈忠極其不耐煩地轉過頭,正要發怒,卻發現來者是一個大約五十歲的老者。他穿著一身簡單的衣服,看上去幹淨素潔。但眉宇間那韜光養晦熏陶出的氣魄卻是令人心頭一顫。
旁人不認識他,林澤卻跟他打了十幾年交道。
旁人不了解他,林澤卻自小被他耳濡目染,對他有著深刻的認知。
現場幾乎沒幾個人見過這位深居簡出的老者,林澤認識,沈忠也見過麵!
他甫一瞧見老者緩步走來,臉上那含怒的臉色登時變得精彩紛呈起來。眼眸裏更是掠過一絲古怪之色,不明白這位老人家大老遠跑來華新市做什麽。更搞不懂為什麽他好像是來保林澤的——
見老者緩步走來,林澤嘴角卻是浮現一抹苦澀的笑意,揮了揮手道:“都出去。”
那票混子見小林哥發話,略一躊躇之後,便盡數退出大廳。
程局長不認識這個老人家,但他在官場浸淫多年,一眼便能看出這位老者不簡單,很不簡單。
他也有落荒而逃的衝動了。
“你也帶人出去。”老者指了指程自強。
他心頭一動,目光望向沈忠。見對方點頭,立刻帶人閃出客廳。
這地方——他實在不願繼續待下去了。
不到一分鍾,原本塞滿人群的客廳空蕩蕩起來。
除去林澤,韓小藝與銀女之外,便隻剩下沈忠與老人家。
老人家——方局長略顯渾濁的雙眼中透出一絲威嚴,凜然地望向沈忠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這位林先生可能與軍機營隊長的死有關,我正要協助程局長帶他回去問話,但他完全不配合警方的行動。所以——”
“所以你要用強?”方局長加大音量,語氣雄厚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人?”
“您——您的人?”沈忠頭暈腦脹,不解地支吾道。“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他是國安特聘特工!”方局長沉聲道。“你懷疑他殺了軍機營隊長?那你又是否知道軍機營本就是國安分化出去的部門?你現在懷疑國安特工暗殺軍機營成員?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沈忠腦子一嗡,臉色立馬拉了下來。猶猶豫豫不知如何應付。
“你的懷疑根本沒有道理,也是不可能的事兒。”方局長恢複平靜的口吻,淡淡道。“沈市長若是還有公務要忙,就不要呆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沈忠按捺暴跳的怒火,咬牙切齒道:“好的,既然林先生有方局長擔保,我也不再多言,但假若真讓我查出此事林先生有關,我還回再來!”
說罷,他轉身便要出門。
嗖!
沈忠忽覺眼前一道白影閃現,一個女人悄然落至跟前。
正是方才瞬間擊潰自己貼身護衛的女人!
“你要做什麽?”沈忠一肚子怒火,大聲喝道。
“林澤。”銀女目光掠過沈忠,盯著林澤的臉龐道。“給我一塊錢。”
“嗯?要一塊錢做什麽?”林澤不解地問道。
“殺他。”銀女清淡道。完全看不出是在開玩笑。
沈忠怒火滔天,宛若要將牙齒咬碎。雙目直欲噴出火來。
林澤卻是苦笑不迭,暗忖:“這女人還真是嫉惡如仇,堂堂國際頂級殺手竟然願意以一塊錢的酬勞幫自己為民除害。”
“對不起,他不值一塊。”
林澤正義凜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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